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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既簡把傘靠在門邊,踏進屋內(nèi),所有家具都蓋了防塵罩,他隨手選了個大件兒,把白色防塵罩慢慢拽起來,里面是沙發(fā)。 蘇瑯輕聽見聲音,趕緊回頭,走過去接過防塵罩,“我來吧,你……” 讓他坐著休息不合適,她收拾東西,會讓他吃灰,讓他去外面待著更不合適,外面下著雨。 程既簡“嗯”一聲追問。 她說:“你餓不餓?要不你先去外面吃個飯?” 程既簡說:“行了,趕緊收拾。” 蘇瑯輕對他現(xiàn)在是抱著感激之余,也有點愧疚,千里迢迢把人弄過來,人家駕駛了一路,卻沒有讓人歇口氣的位置。 她現(xiàn)在是準備把她當大爺一樣供著。 畢竟明天回去,還得麻煩人家一趟…… 蘇瑯輕手腳麻利地先把沙發(fā)收拾出來,說:“你坐吧。” 沒等他應,門口就來了個人。 “喲,這誰回來啦?”是個帶點滄桑感的女人的聲線。 蘇瑯輕扭頭望過去,是一個中年婦人,第一眼她只覺得眼熟,但辨不出對方的身份。 婦人卻一眼認出了她,高興道:“輕輕啊?你怎么回來了?”轉眼注意到她旁邊的男人,又驚又疑:“這是你哥?不對啊,不像,是你男朋友吧?” 蘇瑯輕一開始聽見“你哥”二字,有點晃神,后面又聽見“男朋友”三個字,回過神來,笑著說:“不是,這是我一個遠方表哥。” 如果說是我哥的朋友,婦人難免又要作另一番遐想,屆時也不好解釋,索性說是親戚。 程既簡聞言,看了她一眼,沒做聲,只朝著門口的婦人笑一笑。 那婦人在門口逗留了一陣,話了些家常就回去了。 程既簡幫著她收拾了一下屋子,反正也不久住,只把部分防塵罩該拆的拆下來。 收拾完以后,她說:“你等我一下。” 說完彎腰在行李袋里拿了一盒餅,轉身出門去,她想起剛才那位婦人是誰了,她家鄰居。 蘇瑯輕拿著一盒特長上人家那換了一點茶葉。 一踏進門口,就見程既簡轉身過來,對她說:“我一會兒還有事,就不多留了,你一個人可以么?” 蘇瑯輕愣了愣,馬上點頭,“我可以呀。” 走到門口,程既簡又問:“你怎么回去?” 蘇瑯輕把茶葉放下,人家有事,真的不能再麻煩他了,她說:“這附近也有小車司機,反正雨不大,到時候我多給點車費,應該沒問題。” 程既簡沉吟須臾,又問:“你打算待多久,幾時回去?” 蘇瑯輕說:“我只請了三天假,不出問題,明天就回了。” 這回程既簡沒再多問,拿了傘直接離開了。 蘇瑯輕站了一會兒,抬手看腕表的時間,午間12點了。 她又出了一趟門,找了家餐館吃了午飯,買了一些家用品,再回到家里,清洗茶具和煮水的壺,給自己泡了一壺茶。 隨后在沙發(fā)呆坐半天,回過神來,埋頭在行李袋里取出另外幾樣特產(chǎn),出門去敲了另外幾家鄰居的門。 旁敲側擊,她想打聽一下蘇玠有沒有回來過,但從他們的神態(tài)和反應來看,似乎是不知情,連續(xù)坐了幾家,一無所獲。 蘇瑯輕回到家時,已經(jīng)下午3點多鐘。 她無所事事,進了蘇玠的房間,這里看看那里看看,指不定能看出個所以然來。 下午5點多,蘇瑯輕去菜市場買了一些食材。 家里以前做菜用煤氣爐,但是現(xiàn)在她回來只待一晚上,不可能再訂一瓶新的煤氣罐,好在有個電爐,她湊合著用。 她想給自己找點事,省得閑下來就胡思亂想。 蘇瑯輕從小學6年級開始就和她哥相依為命了,是以對家務活十分嫻熟,這么多年累計下來,做飯炒菜更是有一手。 當年她哥則勤工儉學,兼顧賺錢養(yǎng)她,加上父母留下的存款,日子倒也過得去。 晚上8點,外面的雨就沒停過。 蘇瑯輕把木門稍稍虛掩著,泡了一壺茶,她在自己的房間里翻出一些塑料管子,坐在沙發(fā)折星星,聽著外面淅瀝瀝的雨聲,大概折了半個小時之久。 忽然一片細密的雨聲之中,蹭出一簇打火機的點火的輕響—— 寂寥漫長的時間里,這聲響格外突兀。蘇瑯輕抬頭望了一眼,透過門縫以及防盜門的菱形空隙,隱約窺見一捻白。 她放下東西,起身過去拉開一邊的門,門框處擦出一聲粗嘎的低吟,驚動了門外的人。 那人回過頭,嘴里一支煙,燃開裊裊淡淡的青霧,洇著冷雋面容。 蘇瑯輕推開防盜門說:“你怎么回來了?” 程既簡的視線透過薄薄一霧氣,瞇了下眼仔細瞧著她,她眼角浸過春雨似的泛著紅,鼻尖一處更明顯。 他取下嘴里的煙,不給面子,“哭過了?” “……” 她當沒聽見,生硬轉移話題,“你來了怎么不敲門?要不要進來?” 程既簡抬起手里的煙,“一會兒,外面冷,別在這站著。” 蘇瑯輕只好敞著半邊門,坐回沙發(fā),注意力卻不由自主飄去門口,發(fā)現(xiàn)他西褲的褲腳和皮鞋讓雨水打濕了。 煙燃了半支,他忽然問:“這幾年過得怎么樣?” 一時沒人搭理,片刻才隱約聽見一句回應,隔著墻悶聲傳來,有點距離,“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