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他突然抬頭看向凌羽。

    凌羽現在頂著那張清秀的亞雌生物面具，眼角都是曬斑，看不清真實模樣，夏川低頭偷偷cao弄了下個人終端，叫出了凌羽的臉部特寫。

    他搜得急，一時沒發覺，他的帳號早在登記成伴侶的那一瞬就被凌羽綁定了。

    搜索查看的記錄同步出現在凌羽的光腦上。

    檢索：凌羽／高清／特寫

    查閱記錄：

    【都進來舔！元帥的性冷淡臉好帥啊啊啊！】

    【360度無死角帥哥美顏照－凌羽元帥篇】

    『......元帥，皇子在偷看您。』厲眠打小報告。

    他簡直對夏川五體投地。正討論著要事，夏川都能走神，對著元帥繼續春心萌動......

    凌羽看了眼查閱記錄，『你找一些好看的發給他。』

    厲眠：『？』

    『丑，臉全拍胖了。』

    『？？？』

    夏川很快找到他想看的。

    跟他記憶的一樣，凌羽的眼角下，果然在差不多的位置，淚痣艷紅似火，頗有幾分妖冶撩人。

    這倒是巧了。那只雌蟲小幼崽瞪人的氣勢也凌厲，淡色的小眉毛皺起來的時候，表情跟凌羽有那么幾分相似。雖然五官還沒長開，相貌跟凌羽也半點不像，但神情眉眼隱隱都透著凌羽的影子。

    說起來，凌羽他雄父出身邊緣星系，搞不好他們真的有親戚關系。

    這一想，他就更覺得應該救出那只雌蟲小幼崽。那對伴侶互砍身亡，小幼崽現在也不知怎么樣了。

    第12章

    先去看了再說。凌羽說，我的精神力感知應該不會出錯。要不是那只幼崽沒有晶核，就是S級顛峰，已經會隱匿精神力了。

    幼崽怎么可能會沒有晶核？厲眠皺眉，S級顛峰更不可能了，垃圾星從沒誕生過S級顛峰的蟲族，現有的幾只S級老雌蟲都堪堪摸到S級線而已，還都是主星那犯了罪被流放過來的。他思前想后，覺得只有一種可能。元帥，可能是－－

    不可能！凌羽不容質疑道：我的精神力感知不會出錯！

    －－可能是我跟皇子看錯了。厲眠秒慫，微笑道：既然是那條街道我們就趕緊過去吧。

    走。

    貧民窟離他們不遠，三人很快地回到了早上的粗陋街道上。

    腐敗的異獸尸水惡臭味已經淡了許多，但空氣中還是隱隱飄著難言的熏人味道，可以忍，就是不太舒適。

    自從開放毒樹葉兌換信用點之后，這幾個月時常這樣。夏川感嘆，拖板車經過主城區絕不敢溢出一滴腐水、泄露一點味道，狩獵隊甚至會用精神力在板車上建立屏障。但這里是貧民窟，他們甚至都是惡意讓水波灑出來的。

    恃強凌弱。厲眠也嘆，在這種地方，惡意很容易被放大。他對夏川一笑，但善意也是。

    他的語氣里沒多少憤怒，就像超然的第三者一樣。夏川也沒想要他共情，只是突然生出的感嘆。

    天生S級，生來優越，厲眠他們很幸運。

    泥巴坑二洞非常好找。

    事實上都不用找，街道中央逼仄的夾巷被上了封條，旁邊圍了一圈嘰嘰喳喳的蟲子，大家捏著鼻子，你一言我一語吵鬧聲傳了大老遠。

    這一樁殘忍的伴侶互斗兇殺案震撼了貧民窟，貧民區治安差，小偷小搶屢見不鮮，餓死病死更是常有的事，鄰里死人不是新聞，但這駭人聽聞的驚悚兇殺案還是頭一遭發生。

    夏川他們進街道的時候，一群蟲子正在出事的那家門口，用紅繩捆著兩個大稻草人，不知忙活些什么。

    讓讓，都讓讓，異獸血來了！

    一個老亞雌端著一大盆臭烘烘的黑血過來，經過夏川身邊的時候，差點沒把他給臭昏過去。

    潑啪！

    老亞雌拿異獸血朝兩個稻草人兜頭潑了下去，潑完后，另一只年輕一點的亞雌手上拿了六把大剁刀站了出來。

    夏川認出這位是豆豆的雌父，苗晚，對鄰里事務挺熱心的一蟲子。

    謝謝大家捐獻的刀子。苗晚掏出一把大剁刀，揚手就用力刺穿稻草人的心窩！一刀鎮邪！

    噗哧一聲，第二把大剁刀刺穿了稻草人腦袋。二刀除魔！

    這是什么儀式？夏川疑惑，正想拉人詢問，就見苗晚掏出第三把大剁刀，氣勢萬鈞地對準稻草人雙手高舉，刀面銀光一閃－－

    啪哧！

    大剁刀悍然捅穿了稻草人下身。

    三刀魂飛魄散！

    娘喲喂，夏川看得大腿根一陣涼鄋鄋的，腳有點發軟。

    苗晚捅完一個，拿著剩下的三把大剁刀，仿效地朝另一個淋滿獸血的稻草人狠狠刺了三刀。

    他三刀刺完，眾蟲子一陣拍手叫好。

    潑獸血的老亞雌舉著空盆朝眾人道：好了，大家都來沾一點獸血回去涂在門上，這樣那兩個魔鬼就不會來作亂害人啦！

    年叔還沒呢！苗晚說：還得把稻草人燒了！

    對對對，燒了！

    燒死他們！

    圍觀的眾蟲子迅速搬來大鐵盆，架好柴火，麻溜地分工合作把綁著紅繩插著剁刀的兩個稻草人扔進畢畢剝剝的火堆里。

    轟！

    火焰瞬間竄天而起，蟲子們爆出一陣驚呼。

    他們在作法鎮壓厲鬼，應該就是死的那一對新婚伴侶。厲眠看著光腦上稻草人大師白夜的專業解說，好心分享給夏川：這叫燒死鬼，扎一個等身高的稻草人，把厲鬼的生辰八字寫在稻草人背面，然后淋上獸血麻痹厲鬼的感知，扎三把刀定魂，再把厲鬼燒得魂飛魄散......嗯？他看著臉色鐵青的夏川，怎么了？

    夏川發怵地問：最后一把刀，扎下身是斷子絕孫詛咒后代的意思？

    苗晚最后一刀都雙手發力捅得特別狠。

    厲眠：？

    是下腹部。凌羽不咸不淡地睨了夏川一眼。這種十字稻草人他從哪判斷出是下身的？扎的是蟲族晶核。

    晶核是蟲族全身上下最重要的一處，廢了蟲生就毀了。

    哦。夏川立刻就站直了身板，打哈哈道：燒死鬼的手段有點陰狠吧，這兩人是怎么天怒人怨，得罪了整條街道的？

    好問題。凌羽說：去打聽。

    實不相瞞，我在這條街上的人緣跟名聲，可能就比那兩個稻草人好一點點......

    跟孩子打聽。凌羽看向夏川后方。有個亞雌崽子一直在偷瞧你。

    夏川順著凌羽的示意回過頭，果然看見后方一個探頭探腦的小豆丁。

    蛆老大！豆豆看夏川注意到他，很高興地跑了過來，隨即又一臉要哭的著急表情。蛆老大，米米不見了！巡察處的人都不理我，抬了那兩只蟲子出去就結案走了，雌父他們也不理我，說要保護大家防止壞鬼做惡，沒有人幫我找米米！米米一定還在那個家里，他早上回家后就沒有出來了！但是我進不去，他們拉了封鎖的電網，電得好痛好痛的！

    他口中的米米正是那只雌蟲小幼崽。

    好，我幫你去找。夏川安撫地揉了揉豆豆腦袋，溫聲道：你先告訴蛆老大，苗晚他們為什么要防止壞鬼做惡？那兩只蟲子做了什么？

    豆豆是這兒的孩子王，很有老大義氣，他自覺是大哥大，要保護好所有小弟。

    早上你離開不久，他們突然互相大罵，吼叫聲都要把我家里的窗戶震壞了。豆豆義憤填膺：蛆老大，他們好壞的！那兩只蟲子根本不是米米的雌父雄父！米米是他們在野外撿來的，為了騙雌蟲幼崽的救濟補助！他們拿了好多補助還打米米餓米米，還做了好多壞事，那個雌蟲搶劫偷竊，那個雄蟲殺了自己雄父詐領保險！

    他們互罵的時候爆出來的？

    嗯嗯，他們突然發瘋了一樣鬼吼鬼叫，好可怕的，雌父聽得害怕就去巡察處報案，巡察處拖了好久才來！豆豆忽然渾身一抖，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沒聲音了，巡察處的人破門進去，我偷偷看見啦，里面一陀一陀rou，滿地掉得都是rou......

    豆豆！

    苗晚燒完了稻草人沒看到孩子，在人群后面看見夏川，就跑過來看看，他知道自家崽子跟這只廢物雄蟲玩得好，這一過來果真看見了豆豆，面色就有點不好。快過來。

    不要。豆豆堅決地搖著小腦袋，我要跟蛆老大去米米家找米米。

    找什么，那小鬼本身也邪門得很，找不到最好。再說他家被拉了電網封鎖你也進去不得啊，快跟我快來，沾點獸血驅邪！

    您好，借問下，厲眠湊了過來，他一臉旺盛的好奇心，一副碰巧路過停下來圍觀的路人樣，剛剛聽見這孩子說一陀一陀滿地掉得都是rou，說的是什么呀？該不會是－－他說著抱著手臂左右手互相摩挲了下，有點兒發毛的樣子。

    他的慫樣很好地刺激了苗晚的八卦分享欲，立即忍不住說：就是那個案發現場，哎喲真不是一般的恐怖，散了一地的rou片rou絲跟腸子，簡直是兩個變態殺人魔，你不知道，苗晚繪聲繪影，彷佛身歷其境：那只雄蟲是心理變態，他把雌蟲的rou一片一片剜下來，把腿刨成了好幾大陀rou絲，要多惡心有多惡心！拿雌蟲也是喪心病狂，他捅了雄蟲幾十刀，把雄蟲的肚子都捅穿了，腸子流了一地，然后那雄蟲還拖著滿地的腸子刨rou絲！

    太滲人了，我就住在他們斜對門！旁邊的蟲子聽到，也過來加入，想到跟恐怖殺人魔當了一晚鄰居，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一臉死里逃生的僥幸，后怕道：那種變態殺人魔，就該下地獄！

    這么恐怖哇。厲眠一臉心有戚戚焉的后怕。

    看來這些蟲子作法燒死鬼單純只是害怕了。

    而這對死亡的伴侶，聽來跟其他互砍致死的伴侶一樣，都是在做完婚姻諮詢之后，疑似被催眠喪失理智，被放大了潛意識的恐懼，互殘至死。

    『元帥，這一對是有案底的底層蟲族。早上死亡的另外一對是中央區的菁英。』

    凌羽緊鎖眉頭。他幾乎可以確認垃圾星官方透過婚姻諮詢進行目的性篩選殺人。

    但他們還找不到這些死亡蟲族之間的共通點與關連性。『厲眠，找到那只雌蟲幼崽......聽描述，那對伴侶發狂吼叫與誘發恐懼，很像獸族的狂化狀態。那只幼崽很可能目擊了案發經過。』

    才說完，他的個人終端就閃了下紅光，顯示來自當地執政廳的重要消息。

    是發給匿名的官方通知，要求他偕同新婚伴侶到中央區進行婚姻諮詢。

    『來了。』凌羽冷笑，嘴角一勾，『真是打瞌睡送枕頭。』

    與此同時，還在跟苗晚拉扯的夏川也收到了重要消息提示。

    他還沒來得及查看，就被人拉到了一邊。

    板栗。凌羽貼了過來，朝他露出一個寓意不明的親昵微笑，你該干點伴侶的活了。

    第13章

    伴侶的活？

    夏川一呆。隨即退后兩步，耳尖有點發紅，大、大白天的

    凌羽挑眉，正想懟一兩句，手腕突然一陣刺痛麻痹，是他終端發出的強制電流，來自軍情系統發現緊急危險的即時警示。

    『元帥！垃圾星上爆發了恐怖異獸潮！在北郊荒嶺！』厲眠也收到通知了，一連串頻繁急切的危險警示電流差點沒電廢他的手臂，『S級以上的異獸反應共出現十五個，能號令這么多S級，首領只怕已經S級最顛峰。』

    十五個，凌羽瞳孔一縮。『這就是奎九想出的轉移第一軍團注意的好辦法？』

    第一軍團毫無預警提前到來垃圾星，奎九必定有許多類似毒樹葉事件的骯臟小尾巴來不及收拾善后，一定會想盡辦法轉移第一軍團注意力。凌羽等著逼迫他狗急跳墻，沒想到他居然這么狠，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那個瘋子！』

    『這波異獸潮根本就不是垃圾星的狗碎城防能抵御的！』厲眠臉色難看，『一旦讓異獸集結攻城，垃圾星將生靈涂碳！』奎九想趁第一軍團到來前的這幾個小時內，毀掉整個垃圾星嗎？那些高階蟲族各自逃難不成問題，但......他看向貧民窟一票無所知覺，嘰嘰喳喳熱議著殺人魔八卦的蟲子，異獸大軍一旦進犯，首當其沖被犧牲的就是外圍貧民窟這些弱勢蟲民。

    凌羽看了一眼夏川。

    『調虎離山？垃圾星上有人掌握了我們的行蹤？』

    制造出恐怖獸潮毀了垃圾星對奎九并沒有好處，要不是背后有更可怕的后手與陰謀，就是他的行蹤泄漏了有人想逼他出來。但是，逼出他又有什么意圖？

    這獸潮爆發得太突然也太詭譎了。

    『元帥！』

    厲眠緊張。

    眼下情勢緊急，不管是不是陰謀，他們都不能坐視不理獸潮。

    十五只S級異獸！一只S級異獸能統御一百只A級異獸，這是什么概念，第一軍團主軍都必須全力以赴攔截的戰力！

    就算凌羽再強悍，大獸潮都不是單兵作戰能抵擋的，他們勢單力薄，機甲只有凌羽帶出來的青鳥，青鳥的儲備能源還被該死的醫療艙吃掉了大半，已經沒剩多少了，就算出手也只能拖延時間而已，靠他們兩人一機甲擊潰大獸潮是不現實的。

    好在白夜帶領第一軍團連續躍遷，將比預計的更早到達垃圾星，當前他們戰力雖然懸殊，但青鳥放風箏把獸潮困在荒嶺，還是有可能撐到第一軍團的強援到來的！

    『元帥，』厲眠焦急，『監測戒在皇子身上，不會有事的。』

    凌羽隱約感覺不對勁，但就算是圈套，作為第一軍團元帥，他也不能拿垃圾星居民的安危來博奕。事態緊急不能耽擱，他立刻召喚了青鳥。

    『元帥！！！』厲眠幾乎發出了靈魂尖叫，被傳入青鳥的前一瞬，他駭然地看著終端，臉上一片死灰。『人形異獸！！！為首的S級顛峰異獸王頭頂，還有人形異獸！！！』

    .

    凌羽與厲眠倏地從夏川眼前消失了。

    唔！

    夏川伸手捂住心口處，那兒突然一陣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