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19我會用一輩子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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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虎過后,天氣驟的就涼了下來,梁慎之依舊奔波在朝廷與東廠之間,回院兒的時光鮮少,饒笑百無聊賴中竟教會了秋果好些字詞。 那曾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工作,如今卻只能窩在這四尺見方的小院子里,給一個說話都會害羞的小丫頭教學。 秋果年紀小,家里日子也不好,本是被發賣去更北一點做童養媳的,卻遇見梁慎之開了宅子,需要個丫頭來打理,他公差過于繁忙,沒精力多做挑選,只叫人相個干凈的,憨厚的來就行,于是秋果就被買了進來。 饒笑有些吃驚,滿心的疑惑在追問下才知曉真相……原來這宅子,是梁慎之從江南回京后趕著買的,從落了定錢,再到粉飾修整,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而喬遷的日子,正是廠衛下江南接她的那天。 “聽賣水的張戶說,這院兒雖不見大,但在這南邊兒的地界里,可是最好的一片了。” 秋果細聲細氣的和饒笑說話,長時間的相處,讓她沒了之前的生澀,說話也稍微放的開了些。 饒笑聽著,沒有吭聲,手里的筆卻寫不下一個字了。 那孩子,是真的很喜歡她吧? 可她到底應該怎樣去回報?眼下是近乎于飄渺的生活,但她深埋在心中的,是想要回家的欲望… 那個生她養她25年,有著無法割裂情感的世界。 可他那么好,好到讓她居然在不知不覺中生出了不舍的情感……饒笑心中無限惆悵翻涌,現實與揮之不去的思念像一把鋸刀,就要把她一分為二。 正在傷感,院門被人砰砰敲響,聲音不大,是扣著銅環的聲,秋果趕忙迎了上去,門扉一推,視線不由的往下看去, “秋果jiejie,我來找姑娘玩兒~”奶聲奶氣的說話,頭上兩個純銀獅子帽花來回閃著光,邱四兒就冒失的開了口。 那是對門兒院里前些日子搬進的住戶,家里帶了好些娃,但因為經濟拮據,只能一大家子窩在四合院的一間屋子里,來的時候好一大群人,又是搬桌子,又是抬椅子的,雖是窘蹙了些,一家人卻熱鬧祥和,這邱四兒,便是那戶人家最小的孩子。 饒笑還記得初見那日,他也幫著家里的人搬東西,個頭不怎么高,短粗的小腿來回倒騰著,蠻力抱著包裹想往四合院里扛,惹的一眾人大笑,饒笑剛巧去內行廠看了梁慎之回來,遇見這場景,也不由駐足。 而那戶人家,張嘴閉嘴間南地的方言,則徹底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家鄉話。 于是沒由來的,在梁慎之不回院兒里的時間,饒笑總會尋些由頭給那戶人家送些物件,一面是接濟了他們略微窘迫的生活,二來…也解了她的思鄉之苦。 那是,車馬舟船也回不去的鄉…… 邱四兒上個月滿的四歲,是剛剛會跑會跳的年紀,圓乎乎的rou臉蛋因為北地的干燥空氣有些發紅,只見他左手牽著一根麻繩,繩的另一頭拴著一只黃不拉幾的小奶狗,另一只手里還揣著什么,就晃晃悠悠的跨進了門檻。 “姑娘~”聲音奶而洪亮,邱四兒朝著屋檐下的女子跑去,短短的腿剛一站定,右手就掏出一個油紙包裹的物件來,“娘說這是給姑娘的,姑娘也是我們甌江人,一定會喜歡。” 小小的個頭,奶聲奶氣的浙南口音,藕節一般的手臂舉著,饒笑接過拆開,竟是叁塊用油炸過的燈盞糕。 這是她從小吃到大的食物,還記得曾經讀書時,天不亮就得起床,有時候起的遲了,來不及吃飯,就會在路邊早餐店買一份燈盞糕充饑,那是當地的特色小吃……可她從來不知,這樣隨處可見的食物,竟然已經存在的上百年。 巴掌大的一塊,內里是豬rou與白蘿卜絲做餡,外面裹了略稀的面糊,用油仔細炸過,一口下去又酥又香,饒笑有些鼻尖泛酸,伸手抱起邱四兒,另一只手捏起一塊燈盞糕,“四兒乖,你也吃一點?” 邱四兒伸手摟著饒笑的脖子,模樣親昵又溫順,“我在家已經吃過了,娘說這是給你的,不讓我偷吃,會挨打的!” 饒笑嗤笑出聲,看看他紅紅的臉蛋,又看了看手中糕點,心里guntang,抑制住眼眶里的酸澀,她張口咬了下去… 回憶隨著油糕的入口全部涌上心頭,校門口的雜貨鋪,圖書室邊收留的流浪貓,mama織了一半的毛衣,貼在墻上的獎狀,那場沒有看完的電影,備課時寫下的重點段落,摔碎的香水瓶…… 那是她的人生,她的家,她真正的家… 梁慎之進門時,沒有直接回屋,那黑洞洞的房間沒有一絲的燈火,目光順著光線移去灶屋,他邁步而去,卻在推門后并未看到女人的身影,只有秋果一個人,似乎正在做在最后的灑掃。 猛一回頭,突然看到灶臺邊的身影,秋果嚇的驚了一跳,連忙垂頭問安。 “姑娘呢?”沒接話,只是淡淡發問,梁慎之一邊解著袖口的束帶。 “回爺,姑娘晚間有些不舒服,沒吃東西就睡了。”老老實實回答,她一貫不敢直視面前這個“陰陽人”。 “不舒服…?”瘦高的人斂了斂眸。 “是,今兒對角姓邱那戶的娃兒來找姑娘玩,玩時還好好的,也吃了些那娃兒拿來的油餅,”她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指,指了指擱在灶臺上的燈盞糕,“但那小娃兒走后,姑娘就有些郁郁的,問也不說,沒一會兒就去睡了。” 梁慎之眼睛落在那個被咬了一塊缺口的油餅上,沒有再開口,對直就進了屋子。 饒笑沒有睡著,聽見有人進門,翻身就坐了起來,梁慎之走的更快,只見饒笑剛剛起身,他就已經到了床邊。 “我回來了。” 低聲說話,他借著半開的窗扉打望女子的臉。 饒笑同樣看著他,好半晌終于伸了手,攬住了他的脖子說話,“你還知道回來呀~小太監。” 軟綿綿的聲音,是梁慎之聽不出的情緒,他反手把她也抱在懷里,五日未見,他想她想的發慌,好半晌無言的相擁,梁慎之才慢慢開口,“聽秋果說你不舒服?怎么了?” 他不想去猜,只怕結局太過難堪,索性直接問出口。 “嗯?”饒笑鼻尖抵去他的鼻梁,帶著疑問出聲,“我并無事,怎么會說我不舒服呢?” 那對于家的濃烈思念,在梁慎之出現這一刻,饒笑便緊緊的按壓下去,她理不清,理不清自己對面前人的不舍,究竟出于什么感情。 梁慎之貼著她的臉,心中難受不由加重……那個邱四兒,他曾在上一次回院子時見過一次,稚兒年歲,最是可愛,小小的一個在母親膝下撒嬌。 他也曾聽秋果說起過,那小娃兒頗得饒笑好感,叁不五時就會打著竄門的理由來找饒笑玩。 他都知道…他其實什么都知道,除了這些,他甚至知道這家人來自何地,在京城做著什么買賣,關于饒笑的一切,廠衛總有人給他匯報。 他想著,黑暗中卑賤的殘破如傾巢而出的螞蟻,瞬時爬滿了他的心臟。 “阿笑…是不是今天的油餅吃壞肚子了?”他忍住了所有的構想與心酸,問向月光下的女子。 “那不叫油餅,傻瓜,那叫燈盞糕~”一邊解釋著,饒笑就爬上了梁慎之的腿,裙擺一提,跨坐上去,兩人擁抱在一起。 黑暗中他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只一心接受著她的擁抱與親吻,內心如被按壓進湖水中的獸,憋悶的就快要撕裂。 他把所有的不甘幻化成吻,帶著愧疚,不舍,又有不愿,用力擁吻撫摸…終了,他輕聲低問,聲音甚至帶著顫抖, “阿笑…是我對不起你,我會對你好的,無論什么我都會去給你爭來,更大的宅子,更好的日子,但是你要守著我,其他的都不要想好不好…”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想要孩子,我……我去認好不好,就像我的干爹那般,你再等等我,我會做很多人的干爹,讓他們都跪在地上,叫你干娘。 求你,只求你這一件……我會用一輩子來彌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