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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合格的暗衛,要知道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暗衛果斷轉了話題。 “長秋宮?” 謝年舟冷笑,“我看她更喜歡住掖廷。” 暗衛選擇沉默不語。 “丙七若是沒死,便叫丙七接她出來。” 謝年舟聲音冷冷。 暗衛抬眸看了眼謝年舟,試探出聲,“讓女郎住長秋宮?” 御案后的謝年舟面無表情。 不辨喜怒,更不見點頭還是搖頭。 暗衛心中一動,瞬間明了,“是,屬下這就讓丙七接女郎住長秋宮。” 長秋宮,皇后的宮殿。 千秋萬歲,盛世永昌。 此時被關在掖廷小黑屋的祝儀并不知道自己在謝年舟心里是這么一個形象,此時的她,仍在郁悶著謝年舟的不行。 但她畢竟是一個豁達的人,一個苦中作樂能把謝年舟當鴨子的人,她沒有郁悶太久,自己便想開了——不行就不行,沒什么大不了的,謝年舟硬不起來,她也就省得生娃了,要知道古代的女人生娃真的是道鬼門關,別她沒有把謝年舟熬死,她自己便在生娃上翹了辮子,不值當。 她是一個想要升官發財死老公的人。 格局打開,硬氣不起來的皇帝不會有后宮佳麗三千,更不會把臟病傳給她,她不用受生育之苦,抱養個孩子就能當太后。 這么一想,祝儀豁然開朗,不再糾結謝年舟到底行不行了,再度歡快看起了話本。 祝儀的話本沒有看太久,甬道處的房門便打開了,這個時間不是吃飯的點,祝儀以為是謝年舟又回來了,便往外面瞧了一眼,只一眼,便叫她的話本看不下去了——珍珠。 甬道處燭火昏黃,來人的服飾也是宮人的服侍,低頭垂眸走過來,與往日送飯送浴桶洗澡的宮人沒有任何區別,但祝儀就是認得她,是旁人送給阿兄的侍妾,阿娘眼底揉不得沙子,阿兄把她送給自己。 那日她梳著半垂鬢,鬂間戴一朵珠釵,小小的珍珠耳飾在她耳垂下蕩啊蕩,整個人溫柔又溫潤,活脫脫的一顆泛著溫和柔光的珍珠。 祝儀便給她起名珍珠。 “珍珠jiejie!” 祝儀瞬間從床上爬了起來,隔著欄向甬道處走來的珍珠伸出手,“珍珠jiejie是你嗎?你還活著?” 聽到祝儀的聲音,女子身體微微一僵,原本垂著的頭慢慢抬了起來,四目相對,祝儀徹底看清她的臉,那人就是珍珠,被謝年舟一劍斬殺在她大婚之日的珍珠。 “女郎......不怨我?” 珍珠聲音微顫,從甬道走進小黑屋。 “我怎么會怨你?” 祝儀上下打量著珍珠,看她臉色雖然略顯蒼白,顯然是大病初愈的模樣,但不管怎么樣,珍珠能活下來她還是很開心的,她拉著珍珠的手,歡歡喜喜道:“珍珠jiejie,你沒事太好了!阿兄好么?阿爹阿娘怎么樣?” 珍珠肩膀微微一顫,拉著祝儀的手跪了下來,“女郎......我......” “起來。” 祝儀用力把珍珠拉起來,笑了一下輕聲安撫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是旁人派過來的,可是你不曾害過我,更不曾害過我阿兄與我家人,不是么?” “那日謝年舟將你一劍斬殺,難道不是因為你違逆了他的意思?” ——她一早就知道珍珠是別人派過來的人,自阿兄把珍珠送給她之后,她便一直提防著珍珠,可封建社會哪有那么多的自由?她是運氣好,穿成太守之女,而不是太守之女的那些女人,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件事,更別提人身自由,做什么,不做什么,根本由不得自己。 幾次命懸一線,是她一直提防著的珍珠救她性命,照顧她,把她安全送回太守府,見了她阿兄,面色還會不自然,偷偷瞧一眼,又連忙收回視線,哪里是冷血無情的間/諜殺手,更像是少女情懷總是詩的花季少女。 她那時恍惚想起,其實珍珠年齡并不大,只比她大幾個月,若換算到后世,還是一個不知生活苦的高中生,可惜她沒有活在后世,她活在這個時代,這個人命賤如草芥的亂世,生不自由,死不自由,更別提自己不敢宣出口的感情了。 也就是那一日,祝儀開始接納珍珠。 當然,這種接納不代表會把鄴城的情報拱手相告,表兄已經能獨當一面,是小有名氣的陸將軍,阿兄處理內務是一把好手,其余雜事更有親兵去做,不再需要她的幫忙打下手,除了緊急事務外,她不再接觸鄴城的軍政,而其他人更是知道珍珠的身份,自然提防著珍珠,珍珠摸不到鄴城的消息,安然無恙在她身邊待到謝年舟的出現。 謝年舟出現后,珍珠的行為不可謂不反常,但畢竟沒有侵害到自己的利益,祝儀便也冷眼旁觀,直到謝年舟在長信宮門說送她一份新婚大禮,她終于按捺不住,試探珍珠也求了珍珠一件事——把阿兄送回鄴城。 事實證明,珍珠的確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把阿兄平安送回鄴城后,又回洛京來找她,可惜正撞上謝年舟來尋她,被謝年舟一劍刺入胸口。 也就是這一劍,讓她與謝年舟徹底決裂。 時隔多日再遇珍珠,祝儀又喜又驚,拉著珍珠左看右看。 ——珍珠為了她背叛了謝年舟,是謝年舟親口認定的背主之人。 珍珠是她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