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寶貝兒,親個嘴兒
夏日吟幽,及陽刈光。 濃夏的氣溫烘著皮膚表層,干巴巴的不帶點兒濕潤,出去一趟能曬干一層皮。 無業游民厲年隨著夏季的奔跑,馬上就要變成有業的成功人士了。 自從哈爾濱的一波三折后,賀可祁跟厲年也放棄了出去玩兒的想法,待在佳木斯,真挺好。 想想上回的三次高鐵票,厲老板掰指頭算算都能吃兩回火鍋兒了。 在稍微下點兒雨的今天,泥土味兒的風竄到鼻尖兒,他嗅一嗅。誒,今兒適合吃火鍋。 于是下午六點十分兒剛送走一波客人后,谷丹飛快的把明日營業的牌兒給掛上了,生怕多上一分鐘的班。 厲年給倆人也轉了吃火鍋的錢,揮揮手把倆人招上車。把兩個好員工送到東門小吃街,重新啟動車給賀可祁送驚喜去了。 車停在佳大一附院,厲年沒有下去,看著來來往往的輪胎,透過模糊的玻璃看花紋兒。 目光停在一輛車蓋是銀色,車身是黑色的邁巴赫上。看看周圍沒有行人,他按響喇叭。 聲音像是在叫:“誒,那品味賊老氣的邁巴赫車主,看我!” 邁巴赫車主不承認自己老氣,也自然對喇叭聲音沒有回應,一溜煙兒的就出了院門兒。 厲年拍拍方向盤,不是,咋回事兒。不就是開了一個紫色的瑪莎拉蒂嗎,這就不理人了? 他轉動方向盤的同時,才想起來,今兒個開的不是自己車啊! 撥通賀可祁電話,對面兒剛接上,他就明目張膽的嘲諷人家。 “賀藝術家,咋回事兒,您侄子的車都不認識?” 對面兒賀可祁停頓了一下,自然的笑了起來:“厲老板,我還真不認識。怎么開汪隅車了?” 還能為什么啊,放暑假的純情大學生因為自己男朋友不喜歡紫色,就把別人男朋友的車開走了。關鍵是去了厲年店里看見收銀臺上的車鑰匙拿了就走,完全避免了正面國罵。 于是純情大學生的小叔替他承擔了所有咒罵,包括見面后的不公平擊打。 倆人約好去火鍋店匯合,剛下車厲年就抬著手走過去,接觸到賀可祁緊致的臀部肌膚,他被誘惑的又揮了幾下,倒像是調戲良家婦男。 賀可祁挨了幾下拍打以后,無奈抓住厲年的手。扯著人就上了臺階兒。 賀可祁倒也沒問關于賀汪隅的事兒,反正肯定不是能讓人夸獎的好東西。 倆人隨意的接著對方拋來的閑聊,穿梭于濃厚的煙火氣間,同往來的伴侶一樣,普通又正常的不普通。 點菜這事兒千萬不能厲老板來,每回恨不得把菜單兒上東西都一并下了,每回也注定浪費。 賀可祁看著他眼里亂晃的火苗,被惹的發笑。真是,跟小孩兒一樣,隨心所欲。 待點完單后,厲年挑著眼角,從頭頂墜下來的光里,看霧里的賀可祁。 “嘖,偷看我?” 賀可祁聽了他不要臉的發言倒也承認,的確在偷看他。然后在厲年同樣的注視下,故作神秘的掏出手機,沒按撥號鍵就放耳朵上裝打電話了。 得,一天一回的劇本兒又開始了。 “喂,國家糧食保護協會是嗎?我現在,坐標是佳木斯向陽區萬達三樓,麻煩來這兒抓個人吧,辛苦政府了。” 一板一眼的賊唬人,在厲年眼里可是上了出好戲。他攪著綿綿冰,自己吃一口給賀可祁喂一口。等吃的剩最后一口了把碗往賀可祁跟前兒一放,誒,浪費糧食的在這兒呢。 他伸出手,對著賀可祁比了又比,意思就是,你浪費糧食,先抓你。 真是,哈哈。賀可祁搖搖頭,真是,可愛的打緊。 賀可祁坐正,在煙霧繚繞中,打算跟他嘮一嘮。 “小姑娘那朋友明天出院。正好一個星期了,家里長輩邀請他們去家里坐坐。”他故意的卡了點,停在此刻,給厲年倒了杯水,“在家,還是在店里等我?” 厲年擦擦手,低著頭,聲音在嘈雜中傳達的不清晰。賀可祁轉移位置,坐到了他旁邊。 揉揉小豹子的腰椎,把耳朵湊過去示意,準備好了,你再說一遍? 厲年喉結自然的滾動,吸著不朽之地的氧氣,濃重又充沛,他灌入情緒,對著賀可祁作保證:“回家,回家等你。” 賀可祁順著俯視的姿態,繼續彎了彎腰。上挑的眼尾暴露了隱藏 厲和風,在厲年的生活中不起波瀾,但又不容忽視。 吃著火鍋,還外叫了燒烤。厲年去店門外拿了外賣后,一進來打開盒子,賀可祁便放下筷子笑罵了聲:“小狗兒崽子。” 但又停頓在這兒,變相默認了。 的愉悅。重新抬起頭,扭過去對視,“行,明天做炒飯吃。”湊到耳邊加重了三個字:“紅色的。” “是他。嘖,真他媽煩。前幾天看見了,他自己都承認離婚了,跟我沒半點兒關系。死皮賴臉發揮到極致。個傻逼。” “什么感覺?” 當掀開一頁時,賀可祁也傻眼了,沒想到自己隨手拿的竟然不是詩集。在書柜上占大多數的是詩,卻偏偏拿了一本分不清這一頁哪一句是重點的書。 要說姜還是老的辣,男人還是三十歲的賤。 賀可祁隨手指了一句,“我覺得我似乎正等待著一線微光,讓我知道如何活下去。” 生蠔?這是給誰吃? 厲年轟的一下感覺什么東西就要爆了,是露頭的引火線,被配對的火種,一點即燃。 秉著君人之勢,凈說這放屁的話。 他不適的張張嘴巴,“賀兒,我,”他想說,賀兒,我沒不舒服。 厲年認同他的說法以及一切想法,他放松的倚在沙發上,雙腿抬得很高,伸展,像是把纏著的烏云一腳踢開。 賀可祁背著他,往上顛了顛。轉過頭給了甜甜的啵啵,“小叔忘了。想讓你吃點兒甜的心里舒服些,你洗澡時候忘了看時間,心思都在你身上了。” “當這拍賣呢?九小時廢倆腎。” 敲敲厲年的頭,他拾回與厲年交流的初衷。伸手揉搓著發根,他按壓厲年的頭皮,“剛剛,給你打電話的人來電了三次,你果斷拒絕了通話。我猜猜,是厲筱俐父親?” 其實一切都明了,厲年不耐煩掛斷的電話,以及被擾亂的情緒。 賀可祁這回是真氣笑了,這小子咋回事兒,嫌自己老了? 適當的交流可以緩釋氣氛,但不交流也是,因為氣氛足夠濃郁。 “仨小時乘三。” 他沒有說出厲和風的名字及與厲年存在的關系連接,用厲筱俐的父親代替,來稱呼他正為合適。 厲年明了的一分為二,他吃了一個后也喂了賀可祁。眼巴巴的表示:“吃了這個,小叔今晚費多點兒時間。” 賀可祁只得奶著孩子,做所有成年人的活兒。 賀可祁背著他到了讀書區,將燈光調成護眼模式,拿出一本書放在腿間。沒有打開,讓厲年的雙手放在書面上摩挲。 賀可祁仔細的思考這個問題,他搖搖頭,“我為你寫的信,你可以隨意收錄。但僅能你一人揣摩,你要是喜歡書頁的觸感,我為你寫本書也無妨。但文筆如何,你不能抱怨。” “仨小時,夠了。” “這句,洛威爾的藝術。小叔,你認為,值得如此嗎?”厲年扭頭過去,抵著賀可祁的鼻尖兒,“小叔,你會寫信嗎?能收錄到詩集中的那種信。” 話語停止在合適的節點,現在是吃飯時間。 “干澀,不經意帶點兒潤滑。” 賀可祁 聽了這話的賀藝術家又持著高貴的姿態演上了,“我說的是,”他敲敲桌子,一字一頓的傳達:“仨小時乘三,這個時間,我不碰你。你也得忍得住。” 吃完東西晚上一回家,就貼人家身上了,考拉式依附抱,一貼就撕不下去。 “那您還做呢?”厲年拍拍他的臉調侃,這不是故意的饞人嗎? 最后三個字小聲的嘟囔出來,倔強的像個做錯事的叛逆期少年,咒罵家長卻又要看顏色。他扒拉扒拉短寸,又cao了一聲,“cao!” 厲年攪著盤子里的寬粉兒,嗦了一口,放棄的搖搖頭。 “仨小時乘二。” 咱厲老板左耳進右耳出,可不當他這話存在。 賀可祁挑挑眉,移動位置更靠近厲年,他握著他的手,“閉上眼睛,掀開一頁。” “忘了,晚上九點以后你不能進食了。吃一口解解饞。” 洗澡的時候讓厲年給他搓背,做泡芙的時候讓厲年從后頭撒粉,吃泡芙的時候讓厲年眼巴巴看著,剩最后一口時嘴對嘴喂給了他。 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自尊心極強,尤其是年齡伴隨著體力這塊兒,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竟也加入幼稚的對話中。 把他撈過來,攬進懷里,“大多數子女對長輩的存在都持有逆反心思,但本能遵循他們的身份。你沒說錯,也沒發泄錯,他不屬于你有家庭關系的長輩所在范圍內。親情不等同于血緣,他也不等同于你的依賴。令我驚喜的是,”他再次停頓,低下頭輕啄,以示獎勵,給了聽話小孩兒好吃的糖,“你的冷靜,讓我驚喜。按理說在突然的狀況下與他相見,并且由他另一個子女道出他骯臟的心思,你理應憤怒,或者用拳頭發泄。厲年,跟我在一起不用收斂,不用刻意改變,你做你自己,我在后頭跟著,在你沖動的時候扭頭看看,我在為你豎大拇指。” 這是他數不清的第幾次告訴厲年不用刻意改變,他能感覺到,厲年跟自己待在一起很放松,但又不經意收斂的本能。 這是他不想看到的。一個正常人,讓自己的伴侶相處過程中小心翼翼,那所有的過錯都應由他承擔。他讓他,不安穩了。 他用發熱的右掌心去貼厲年,盡全力優雅的讓他安心,他說:“黏黏,” 這是賀可祁第一次rou麻的喚他,他控制不住的頭皮發麻。賀可祁,在叫他,叫這世間唯一的稱呼。 “黏黏,寶貝兒,親個嘴兒。” 厲年笑了,無視起伏的情緒圖,無視阻擋的萬千行人,他卸下謹慎,披上柔軟的毛,就這樣,笑了。 “老東西,又踏馬占老子便宜。” 賀可祁當真結結實實占了便宜,從里到外將他吃了個遍,在翕張的小洞上舔舐,在敞開的窗戶中穿梭,自由進出。 真如他自己所說,持續了兩三個小時,已經完全違反性愛標準。但是,管他大爺的!爽就完事兒了。 爽的過頭的后果就是在第二天醒來后,厲年摸摸旁邊的rou體,軟的不像話。他掀開被子,看到的就是彩虹人大娃娃。而它的主人彩虹男賀先生消失的無影無蹤。 桌子上無例外的出現了紙條,厲年習慣性的看了一眼,拍照,存相冊,折的整齊放入一個小盒子里。 這回寫的是,“估計你起來已經下午,微波爐里有中午叫的外賣,熱熱吃了。還有,等我回來。” 厲年伸了個懶腰,扯著嗓子在空蕩的房間里回應:“等你!老東西!” 他揉揉臉,打開手機回了信息,也打算出去赴約了。 他打算,去見見自己那有血緣關系的妹子。但約是人家主動提出的,他負責赴。 赴約的人不急不忙,等平穩的開車到了地方后,已經到吃晚飯點兒。 正好,約的也是火鍋店。 一條不起眼的街上,氛圍相反熱鬧的店格外引人注意,就像一堆穿著舒適的人堆兒里撈出個走秀模特一樣。 厲筱俐就是這樣的存在。 厲年看著她坐在凳子上等位,伸手比了個圈兒把她圈住,透過縫隙無想法的看她。 唉。自己草率了,肯定帥不過她了。 他提步過去,敲敲那人的手機殼,找回了厲筱俐的注意力。她瞬間笑了起來,張口發出的聲音比平時軟一些,“哥。” 厲年不自然的點點頭,“還有幾個?” 就見對面兒人高興的豎起指頭,比了個三,“三個!你來的真準時。嘿~” 厲年被一種說不明的親密牽住嘴角,他自然的笑起來。不跟賀丘慕待在一起的厲筱俐,格外軟糯。 視劇中兄長的樣子,給厲筱俐夾菜,倒水。 他想,自己也是,有meimei的人了。 放下筷子,就放松的看著她,在她抬起頭時,一種久違的感情又現了出來。 這是,跟他曾經守護的公主,一樣的感情。 他沒有與女生交流的經歷,除了自己母親,再來就是谷丹跟裴佩。如今有了賀可祁的母親,賀可祁的侄女兒,還有因為賀可祁的原因愿意去親近的meimei。 一切,都因為賀可祁,來的剛剛好。 吃過火鍋后,他們去了一家清吧,在悠揚的清冷音樂中,他們避開自己的生活,去為了親情加重交流。 結束后他送厲筱俐回了家,在小區門口接受了一個擁抱。 “哥,謝謝啊。” 厲年拍拍她的肩,順手往她口袋里放了個東西,小聲叮囑:“回家再看”的樣子倒真像個好兄長,抬抬下巴,目送人進了小區,直到看不見襯衫飛起的角。他才舍得揚長而去。 回到家以后,拿出一個盒子,看外形就是裝首飾的。 思考許久,鄭重的起身去拿了一捧說不清道不明的物品。 像花,又不是花兒。 他將東西一股腦的倒在地上,按照網上的教程擺了個形狀。心型太俗,就選擇了獨樹一幟的圓形。 本身的寓意大概是,這是個圈兒,等賀可祁回來跳進去,一輩子也不出來了。 想想,就很好。 身上的高傲拔起的刺盡數傾圮,他將愛意與臣服灑下,沿著經緯度描繪,至此方休。 晚上八點四十九分,賀可祁卡著厲年最后進食的時間點回來,給他投喂從家里拿的烤豬蹄兒跟餃子。 等熱個餃子的功夫,他一扭頭就對上厲年藏著的驚喜。他手撐著臺面轉了過來,跟著厲年手中舉著的牌子做動作。 行了個紳士禮后,厲年將紙張翻頁提示他現在要去掀開客廳里他很好奇的那塊布。 掀開后,映入眼簾的就是,錢,一大堆錢。數不清的折成心形的錢。 他嘗試著拆開一個,里面毫無驚喜。 “我以為有字兒。” 厲年嫌棄的皺眉,隨后又不自然的解釋:“我,寫字兒不好看。” 他不確定的蹲下,靠近賀可祁,“小叔,你是不是挺期待我給你寫東西的。” 賀可祁搖搖頭,伸著指頭點點他的太陽xue,“又忘了?不用刻意去做,怎么舒服怎么來。” 厲年順從的點點頭,但在心里記下了任務,他要為賀可祁寫滿一整個本子。 賀可祁打了響指,將他的思緒召回。朦朧的五官在曖昧的燈光下盡顯誘惑,他駐在空氣漩渦點,枯萎了時間,加深了記憶點。 他說:“厲年,我很喜歡。” 喜歡這個圓,喜歡俗氣但你用就不俗氣的錢,喜歡的,還有你。 厲年移開視線,干脆閉上眼睛,逃避rou麻氛圍。 他打開那個神秘的盒子,兩枚戒指在黑色的背景布上羅列誕生。 這是,下午去商場買的,同樣買的還有厲筱俐的手表跟賀丘慕與田秋志女士的項鏈。 他不會挑,只能靠軟件上的熱門款選定。 但賀可祁這枚,是他第一眼看上就定下的。 他晃晃盒子,“小叔,拿出來自己戴上。” 賀可祁疑問的挑眉,“不是你給我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