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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監恭敬一笑:“皇上有請。” 雖然早就知道, 但真正聽到眼前人的宣判, 常長安還是條件反射般轉頭看向遠處高位, 卻發現皇帝已經不在那邊了。 常長安的神色, 小太監盡收眼底,笑道:“常公子跟著奴才這邊走。” 小太監前往的方向, 卻是篝火外的那片林子。 與原本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樣。 沈宴不在,常長安心中忐忑,但也不敢拒絕,只低頭跟上。 離篝火愈遠, 周圍愈暗。 前面一直走著的瘦小身影冷不丁停下。 “公子在此地等候片刻。” 留下這句話,小太監便匆匆離去。 周圍靜謐一片,遠處的宴樂聲隱約傳來,隔得遠, 帶著幾分不真實感。 孤身一人身處此地,常長安心底發憷。 “咔嚓——” 枯枝被踩斷的聲音。 常長安心頭一跳,卻不敢轉身。 猶豫之間, 一具溫熱的身體覆了過來,她整個被人攬在懷里。 突如其來的狀況,常長安大驚,條件反射要掙扎,耳畔突然傳來一陣溫熱:“別動,是我。” 沈宴刻意壓低的聲音貼著常長安的耳朵,她甚至能感覺到沈宴說話時雙唇時不時觸到自己耳垂的酥麻感。 不明所以的常長安只能僵著身體,任由沈宴摟著,聽他摩挲在耳畔的聲音道:“事情有變,周圍有人看著,我來應對,你安靜配合就好。” 常長安心中忐忑,輕輕點頭。 “現在,使勁推開我。” 沈宴尾音一落,常長安便轉身,冷著臉一把推開沈宴。 動作流暢一氣呵成,根本不用演,這是她方才在他靠近的一瞬便想做的事情。 只是常長安的果斷,到讓沈宴有些猝不及防,壓下眸底不明意味,低聲道:“常安,給我點時間,那畢竟是國安寺,背后有四皇子的勢力,我不好硬碰,但你放心,那日你受的委屈,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沈宴的這番話,常長安聽的云里霧里,完全不明白狀況,只能怔怔地將沈宴望著,也不敢隨意亂動。 “那日我求了三殿下動了皇上的禁衛去國安寺找人,被皇上知道了。皇上宣你進賬,你別害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沈宴一邊低聲安撫著一邊將常長安再次輕輕摟進懷里。 常長安因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詫和僵硬,更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人。 而就是這樣郎情“妾”意,互述衷情的一幕,恰好落在了隱在不遠處的大樹后的一個人眼中。 聽到了自己想知道的,那人身影一閃,消失在樹后。 待人消失后,沈宴才放開懷中的常長安。 見眼前人神色動作間具已恢復正常,常長安知道戲應該演完了。雖然心中疑云叢生,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該問。 “沈大人,戲也配合您演完了,小人可以走了嗎?” 見常長安一副迫不及待想與他劃清界限的模樣,不知為何沈宴便開了口:“你就不問問,這出戲為何與先前說的不一樣?”說著,目光微移,將常長安領口處方才被自己弄亂的地方撫平整理好。 看著眼前的不安分的手,常長安嘴角微抽,后退半步,離開那人的碰觸,這人還演上癮了? “小人既答應了要演這場戲,而沈大人也承諾了應得的報酬,話本如何更改與我又有什么關系,只盼沈大人莫忘了答應小人的事情。” 沈宴勾唇,看著常長安這副明顯油鹽不進,不想摻和進來的模樣,惡劣一笑:“若我想食言呢?” “你!”常長安克制住自己想揍人的沖動,努力平復心緒。 “沈侍郎沈大人……”刻意在“侍郎”兩個字上咬重了音,“您如此‘位高權重,一言九鼎’,何必與小人這般玩笑呢。” “你知道的吧,本官可是連皇上的旨意都敢公然違抗的,對你這區區一個將軍府的遠親食言而已,又有何不可呢。” 常長安咬牙切齒,卻還要語出恭敬:“大人……”說著,膝蓋一彎,便要跪下,卻被一雙有力的手穩穩拖住。 常長安詫異看去,便見沈宴神色突斂,眸色晦暗,盯著她:“以后,不許在我跟前下跪!” 說話間似乎是回憶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拖住她的手,又緊了幾分,常長安痛呼出聲。 沈宴這才慢慢松開,只是臉上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戲謔。 “方才是開玩笑的,放心,本官不會食言。”連聲音似乎都沙啞了許多。 眼前人陰晴不定的性子,常長安多少也有些了解。對于他現下突然的異常,也沒有深想,見他應承下來,心中便放松。 “那小人便告辭了。” “等戲演完了,便放你走,現下你該去皇上那里了。” 語落,方才帶她過來的小太監從遠處小跑過來,躬身一揖:“沈大人,小的冒死給了您二人時間,您可別忘了答應小的事情。” 沈宴未曾理會小太監的話,只俯身貼近常長安的耳朵輕聲囑咐:“去見皇上,別忘了我昨晚和你說的,若搞砸了,便掉腦袋,懂嗎?” 常長安怔在原地,她以為是話本子改了,原來還是要走皇上那一遭。 她就知道昨天答應他的事情,肯定沒那么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