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毒心婦巧設狠毒計 qsんщ.
上回書說道,金釵用自己美色騙得開后門,叫了貼身丫鬟銀蝶進來幫忙抄寫佛經,又撒了幾滴眼淚。博得大太太同情,暫時相安無事。可金釵卻總是不覺得十分踏實,兒子白環被大太太養在手里,無異于是有了自己的一根軟肋。白懷友也對自己不比從前親近,這幾日來也愛往外面跑去喝花酒了。金釵心里怨恨,知道他個性最好yin,成日在外面跑著,誰知是不是有了新歡?愈發心里悲戚起來。 白懷民外出不過半個月的功夫,身上的錢財就揮霍一空。本想回來再找哥哥要些,順便軟語溫存,哄好了金釵,以便以后受用。卻不想回家以后金釵不見,白懷友也不見他。只說替他安排好了婚事,讓他以后別在外面浪蕩。白懷民心下大驚,以為自己只有十七八歲,明明鮮花兒一般的人物,何苦來這么早就囚困于婚姻牢籠?自然不愿意。 金釵看白懷民也有抗婚之意,不禁歡喜。自然有了yin奔之意。心上想道,我起先只說天下的男子,才貌與實事決不能相兼,我所以為了生活,去了實事,單取才貌。把白懷友個沒用的東西當做寶貝一般,終日不得安逸,雖說吃穿不愁,可不能享受人間極樂。哪里曉得男子里面原有才貌、實事具全的,我若不遇著這個才子,枉做了一世佳人。如今過去的日子雖不可追,后來的光陰怎肯虛度?自古道“明人不做暗事”,做婦人的不壞名節則已,既然壞了名節,索性做個決裂之人,省得身子姓張肚腸姓李。我那二妹子金盞常說從來的婦人,有紅拂妓的眼、卓文君的膽,方才可以偷漢。生平只偷一次,一偷就偷到底,連那個偷字后面也改正過來,才是個女中豪杰。況且“yin奔”二字原分不開,既要yin就要奔,若度量后來奔不得,就不如省了那些孽障,做個守貞不二之人,何等不妙?為甚么把名節性命去換那頃刻的歡娛?yūzнáíωū.ρw(yuzhaiwu.pw) 主意定了,就寫書一封托銀蝶送與白懷民,約要私奔。她當初在怡紅樓的時節,極喜讀書寫字,只因嫁做人婦,就把筆研荒疏了,所以寫的書扎如說話一般。書云: 情郎懷民賜覽: 自知你有婚約之后,我終日對了飲食吞咽不下。就勉強吃下去,不過叁分之一。我如今立定主意,隨你終身。你可速速料理,或是你來盜我走了,或是我做紅拂前來奔你。只要期定日子,約在何處等我,不致彼此相左。至囑至囑。 你若慮禍,躊躇不敢做此險事,就是薄悻負心之人,可寫書來回我,從此絕交。以后不得再見,若還再見我,必咬你的rou,當做豬rou狗rou吃也。 馀言不盡,只此寄知。 辱愛妾金釵斂衽拜寄 那銀蝶也是個極浪蕩的人物,時常肖想自家二爺。看二爺與姨娘濃情蜜意過一段時間,心里有過嫉妒。不過時常偷窺二人干事,再加上金釵承諾,如若此事辦得成,便央了白二爺讓自己做小妾。自然愿意幫忙。不出兩天,便找著了個好時機,將信送到白懷民手里。白懷民這幾日求見金釵不得,心里也有些復雜,想來外面的花花草草雖好,不過是庸脂俗粉。不過一味艷俗肥膩,吃多了也是膩心膩肝的。心中懷念與金釵溫存。回家之后卻連個見面的機會也不得見。如今得了一封信,喜不自勝。拆看看過以后,更是心神蕩漾。連忙扯過信紙來揮毫回信,因著心里也恐怕哥哥看見牽連自己,故沒有署名。書云: 卿卿賜覽: 別得半個月,竟像幾十年,終日寢食俱廢。在外游玩雖說山水好看,卻苦于無卿伴在身邊。我也有意帶你遠走,只恐尊意不決,所以不敢輕舉。因看來扎,始知勾我之心堅如鐵石今已力任不辭矣。紅拂之事甚險,切不可做。此事還需見面商議。今晚二更時分,你我在后院大槐樹下一敘,望卿卿恩允。至于佳期難以預卜,典守離家之日,即是嫦娥出月之期。速賜好音,以便舉事。 別話不宜,只此奉復。 拿著信件,金釵的心里才算安定下來。雖說見面敘話未免太過冒險,但心下除了與他yin奔之外更有想托他救救自己兒子白環的意思,只得應允。 且說二更時分,金釵打發了一眾小丫頭子,自己換了一身丫鬟的妝束趁著黑夜摸了出來。果然大槐樹下有一人等候,正是白懷民。白懷民一見金釵,看她腰肢甚至比之前愈發纖細,神情愈發我見猶憐,yin心大動,抱著她便要親個嘴兒。金釵嗔道:“白郎,都什么時候了?怎么還有功夫做這檔子事兒!俺今日出來與你會面,一來是不計前嫌,原諒你拋下我一個人出去找女人的事兒;二來是想求你帶我走;叁來,則是我的兒子。”白懷民皺了皺眉道:“jiejie可是說環哥兒?”金釵點頭道:“正是。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不知人家吃了多少苦頭。那大娘子不知給大爺吃了什么藥,把我的兒搶了過去養在膝下,終日不得讓我們母子見面。大爺如今又是極冷落我的,叫我沒了依靠。”白懷民笑道:“這個不難。只是要想怎么把你從哥哥那兒搶過來。只要你是我的,那環哥兒不也得是我的么?”金釵眼珠一轉,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心下暗道,素來知道白懷民是個浪貨,卻不知他心下已經有了這個意思。若是真想把環兒奪回來,恐怕只有叫白懷友死了,家破人亡,方才有那種可能。為了兒子,為了自由,一咬牙一跺腳,便埋頭同白懷民商量起對策了。二人談到天邊翻起魚肚白,這才分手。 幾日后,到了白懷友外出走鏢的日子。金釵這幾天變得乖順許多,白懷友對她仍是舊情難忘,不免又抱又哄了一遭,方才離開。金釵只道馬上可以脫身,便一味奉承。林娘子看在眼里,以為二人重歸于好。心里雖說仍是嫉妒,卻也放下了心,至少白府門楣不再被摸黑,這也就罷了。 果然不出十天功夫,便有隨行鏢師來報喪信。說是白懷友坐在車子里歇息時候,那車忽然側翻,跌進了滔滔江水之中。其余幾個兄弟信守承諾,仍然護送貨物上路,自己則回來報喪。一時間白府哭作一團,林娘子哭得幾乎背過氣去。白府沒了主心骨,白老爺子又因著年紀太大,已經管不得鏢局的事情。鏢局損失無數訂單,白府可為了折了夫人又陪兵,虧空一日比一日更大。 為了維持白府生活,林娘子不得不打賣了一眾丫頭、小廝。金釵平常驕奢無度慣了,林娘子本就積怨已久,也將她掛出去賣了。白懷民拿了幾百兩銀子的體己錢,以二百八十兩銀子的價格把金釵買了去。林娘子只道二人舊有私情,現下又急不可耐地來贖人,恐怕此事與二人都有關系。只是沒有證據,如若想要寫一紙訴狀,未免是無用功罷了。只得草草打發金釵出去。 金釵終于恢復了自由身,著急想和白懷民走,又一心掛念兒子,便又求白懷民去求了自己兒子來。白懷民只安頓好金釵在館驛歇息,自己前去白府。金釵左等右等也不見他來,直到次日清晨才見他回來。金釵忙問道:“我環兒呢?”白懷民沉著臉道:“那林氏不肯放白環出來,只說他是白家血脈,無論如何也不能丟了。”金釵如五雷轟頂一般,跪倒在地嚶嚶痛哭起來。白懷民忙摟著她哄道:“白家雖然家道中落,卻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倆從此以后便是風餐露宿的了,怎好帶著環哥兒在身邊?他自幼嬌生慣養的公子哥,我們大人顛簸便是,何苦來牽扯上他一個一歲小童?叫林娘子撫養在身邊未必不好,她也是個吃齋念佛的主兒,終究不得苛待孩子。”金釵聽聞,也覺得有理,只得忍痛割愛,不再提起此事。 又是數日,金釵和白懷民一路來到了蘇州城。此地風景秀麗,美不勝收,正是散心的好地方。金釵這才稍稍緩過來一些。白懷民盤了一家絲綢莊子,二人便改口夫妻,一心經營起來。欲知白懷民究竟為何在白府流連,且聽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