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這魔方,是能抵擋鬼魂的攻擊嗎?”岳陽往四處看了看,眼下沒工夫再東想西想了,先能活下來要緊! “是啊,這個空間能免疫相當程度的攻擊,但馬歇爾必須讓魔方的所有面保持一個顏色。一開始魔方變動的間隔時間長,變動也小,馬歇爾不用費太大精力。可隨著堅持的時間越久,魔方自動變化的速度就會越快,現在已經過了兩天兩夜了。” 岳陽轉頭看向馬歇爾,馬歇爾手里有一個和這個空間一模一樣的小魔方,此時魔方幾乎是隔幾秒就變動一下,馬歇爾手速飛快,精神極度集中,額頭的青筋都蹦了起來。眼看著,兩天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剩下徐才,一直安靜地窩在一邊,此時正直勾勾地盯著岳陽,人好像也半傻了。 “我沒事了,趁現在逃出去!”岳陽艱難地站起來,他手上還有安冉的日記,有劉萌萌和李奶奶的鬼魂,突圍一下應該不成問題。 那邊,馬歇爾轉動的速度逐漸變慢了,這個空間魔方的限制,就是使用的時間越長,色塊變動的頻率就越高。馬歇爾能堅持到現在,已經遠遠超過普通人的水準了。 岳陽打開安冉的日記,馬歇爾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周圍的色塊兒開始一個一個的消失。 色塊兒一消失,四個人才看清,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觸手已經在魔方外,糾纏成了一個方形的籠子,將他們死死地困在了中央。 岳陽的手放在了劉萌萌的那頁日記上,一股旋風卷出,在黑色觸手中間撕開了一個大洞! “快走!”白雪兒扶著岳陽,馬歇爾拽起徐才,四個人捂著腦袋就沖了出去。 此時,外面一片漆黑,算起時間,應該是第七天的午夜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緊隨而來,岳陽又將日記翻到了李奶奶那頁,一個略微佝僂的身形出現在墻上,然后化成了一縷黑影,急速向后沖去。 走廊上的窗戶被一陣陣疾風吹開,劉萌萌顯出白裙少女的模樣,手里的匕首泛著青光。 黑色的觸手糾纏到一處,一個全身鮮紅的女人憑空而立,她的身后出現一個不斷旋轉的黑洞,尖銳的慘叫聲和數不清的慘白手臂從黑洞里伸出。 李奶奶的鬼影竄到了女鬼的腳下,一根拐杖狠狠敲在了女鬼的腿上,“壞孩子,壞孩子!” 女鬼向后一退,手一抬就把地面上的鬼影抓了出來,李奶奶又瞬間變細,飛速沒入了墻縫。 趁著三鬼大戰的空檔,岳陽帶著其他三個人來到了301室,搞清楚甄姐的過去,安冉的日記本也許能收了她。 房門一推開,一男一女的嘶啞哭嚎聲突兀地響了起來。白雪兒用手電筒一照,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只見天花板上吊著兩具傷痕累累的白骨,白骨上的人頭卻是皮rou豐滿的,猶如活人。 這被吊在天花板上的一男一女似乎只會慘嚎了,岳陽他們怕被攻擊,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都沒見他們再有其他動靜。 四個人小心地走了進去,靠著窗子的地方,是一個樣式古典的梳妝臺,鏡子就鑲在梳妝臺上。 鏡面泛出銀光,鏡中是一間裝修普通的客廳,客廳一邊連著兩間臥室。 一個光頭的小男孩從一間臥室里走出來,此時另一間臥室的房門也沒有關緊,里面是一男一女曖昧的喘息聲。 小男孩懷里抱著一個女人的照片,眼睛紅紅的,他似乎是餓了,把照片放在桌子上,開始去夠櫥柜頂上放著的餅干盒。 一男一女所處的臥室里,聲音一聲大過一聲。小男孩踮著腳,又搬了小凳子,卻怎么也拿不到餅干。 肚子餓的咕咕叫,他左看右看,想了一個好辦法。 他把櫥柜的抽屜,一層一層地打開來,每層都比下層短一點兒,他想用這些抽屜當梯子,爬到櫥柜頂上去。 可是,小男孩不知道也不理解,家里的櫥柜并沒有固定在墻面上。隨著他的攀登,四個尖腳的柜子,自然開始不可控制地向前栽去! “都是你的錯,媽的,都是你個賤女人勾引我!”吊在天花板上的兩具骨架突然開始對罵起來。 “你個王八蛋,你還敢怨我!要不是你拿依云用命換來的,給孩子治病的錢四處顯擺,老娘會看上你?” “你少放屁,依云在的時候,你他媽就沒少往我家跑,說是依云的好姐妹,你就是想勾引我!” “老娘那時候還以為你是個好男人,誰知道你是個沒良心的王八蛋! “喀嚓——” 鏡面突然碎裂成蛛網狀,鮮紅的血液順著鏡面流了下來,吊在天花板上的兩具骨架瞬間都沒了聲音。 鏡子里,男孩兒從柜子上摔了下去,柜子也隨之栽倒,眼看就要砸在男孩的身上! 突然,一雙無形的手出現,穩穩地接住了他,柜子在空中停頓了幾秒,才又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饒是如此,主臥里的男女竟然仍沒有停止運動。 小男孩安然無恙地落在地板上,他四處看了看,什么都沒看到,最后抱起了餅干盒子,又去桌子上拿起了女人的照片。 “mama,我有聽話哦,我沒有餓肚子,我也沒有流血……” 天花板上的兩具骨頭又開始哭嚎,男孩兒安靜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鏡中,主臥的門緊接著被無形的風吹開,然后那惱人的聲音赫然停止,之后再也沒有響起來過! 一個無助的母親,為了生病的孩子,甘愿奉獻了自己。可她托付一切的丈夫,卻用她以自身為代價換來的錢,去吃喝嫖賭,還和她曾經的閨蜜搞到了一起。 生病的孩子沒人照顧,要自己找吃的,差點被柜子砸倒。那一刻,只能呆在鏡子里的母親,會是多么的絕望,多么的憤怒! 噩夢島的主宰,就是在這時,收割了甄依云的生命,讓她的靈魂從此深陷仇恨的漩渦,成為噩夢的養料。 第11章 28號公寓 漆黑幽暗的走廊里,生銹的匕首泛出青光,白衣的劉萌萌嘶吼著,勁風震碎了所有窗戶,無數的玻璃碎片朝被鮮紅染盡全身的甄依云飛去! 甄依云背后的黑洞急速旋轉著,數不清的黑色觸手飛出來,攪落了一地碎片。 岳陽幾個還停留在301的房間內,鏡子暗了下去,天花板上的兩具鬼骨頭一直在沒完沒了的哀嚎。 李奶奶的鬼影順著地板的縫隙鉆了進來,墻上映出她佝僂的身影,“壞孩子,壞孩子……” 進入日記的鬼魂好像沒有那么好溝通了,但岳陽能感覺到李奶奶的急迫。 走廊上轟地一聲響,房門被重重吹開,劉萌萌的白衣開始染了血,那些黑色的觸手正在撕咬她的身體。 “雪兒幫忙!”岳陽當先沖了出去,對著剛剛走到樓梯口的甄依云打開了日記本。 銀色的閃光燈唰唰閃起,黑色的格子從日記本里涌出,在空中形成大網。 一直沉默的甄依云慢慢抬起了頭,白雪兒也是倒霉,連拍幾張都只是微末的遲滯作用,對甄依云幾乎沒有影響。 慘白的眼眶里,露出一雙只有芝麻大小的黑色眼仁,如同她背后的黑洞,開始極速旋轉,所有的黑色觸手開始慘叫膨脹,被截斷的肢體落在地上,變成了一個個成人的魂魄!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下岳陽終于知道,為什么在安冉日記里一直有人進進出出的公寓,到了他們上島時,卻連一個活人都沒有了。 安冉之前在301門前發現的金發,大概就是甄依云在公寓里殺人時留下的證據。 黑色格子形成的大網,被幾十條冤魂沖破,格子被迫退回了日記,再無動靜。 劉萌萌手持匕首沖向了甄依云,又被冤魂攔下,甄依云始終安靜地站著,背后的黑洞緩慢地運轉著,猶如把持黑夜的紅衣女王。 白雪兒在照相機的緩沖時間過去后,抬起手又是一個三連拍,這一次,甄依云被短暫地驅散了一會兒,劉萌萌殺的興起,在走廊里尖叫,又震破了所有玻璃。 “岳陽,你要小心啊,安冉的日記本還沒有封印過呢,亡靈隨時可能反噬的!” 岳陽還在沉思,被馬歇爾這么一提醒,突然覺得劉萌萌看他的眼神,也有點兒冷冰冰的。 不過,很快的,走廊上單薄的光線再次被吸走,黑洞憑空出現,赤/裸著血紅色雙腳的甄依云又一次地走了出來。 “你們撐一會兒,我要去303!” 岳陽突然高喊了一聲,在劉萌萌與黑色觸手戰成一團的時候,沖向了走廊另一邊。 也是奇怪,在這樣大場面的戰斗下,三樓的走廊里幾乎沒有一扇門是完好的,只有303例外。 也許是甄依云意識到了什么,在岳陽跑到303門口時,她手下的幾根觸手飛也似地卷了過去! 關鍵時刻,馬歇爾扔出了之前韋東剩下的巫師咒,木牌打在觸手上,一棵碩大的紅花開了出來,周圍幾根觸手都奔紅花而去,甄依云短暫地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 借著這個時機,岳陽孤身闖進了303! 屬于安冉的鬼影仍然靜靜地坐在書桌前,面對著鏡子,好像外面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安冉,日記對甄依云無效了。你留下日記,是想救她們的,對不對?” 鏡子前的黑影遲遲沒動,岳陽飛速翻開了日記,找到了新出現的內容: “我沒有想到,甄姐的力量會如此強大,她似乎不受公寓控制了,每晚公寓里都在死人。” “我離301很近,也許哪天就輪到我了,甄姐會殺了我嗎?” “每晚,我都能聽到301房間內的慘叫聲,可我出不了門,我阻止不了她,我的力量太弱小了。在這棟公寓里,活人的力量永遠比不上死人的。” “甄姐好像打破了公寓的規矩,在她之后,萌萌也出現了,她帶回了她的朋友,在餐廳里殺了她們一次又一次。” “公寓陷入了混亂,有人開始殺人,有人開始殺自己,但他們最后都成了甄姐的食物。” “我能感受到甄姐的痛苦,我也能感受到萌萌的、李奶奶的痛苦,我想救她們,我必須要救她們!” “……最起碼,在她們死后,我要帶著她們的靈魂離開這噩夢一樣的島嶼。” 岳陽把日記上的內容讀了出來,“安冉,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甄依云已經失控了,主宰遲早會對她動手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外面的天色竟然漸漸亮了起來。夜晚已經過去,可公寓里的戰斗并沒有結束。 安冉坐在書桌前的鬼影也沒有消失,相反,他漸漸褪去了濃重的黑色,恢復了人的外表。 這是一個長相很清秀的年輕人,他看起來比岳陽大不了多少。 外面的尖叫聲讓他皺起了眉,他開始焦慮,開始擔憂。然后,他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一把美工刀在安冉的手上劃出了口子,鮮紅的血留下,岳陽看著安冉沾著自己的血,開始在鏡子上寫字。 他在許愿,以自己為代價,再許一次愿。 “我希望28號公寓的一切就此停止,我希望李奶奶、劉萌萌和甄依云能獲得安寧,我希望……” 安冉的字沒能寫完,他的鏡面開始反光,不可阻止地出現了影像。 還是穿著人模狗樣的嚴博涵,看起來,他的日子過得相當滋潤。安冉停下了寫字的手,有些貪婪地望著鏡中的人。 嚴博涵從一輛最起碼七位數的車上下來,有些空蕩的地下停車場里,突然鉆出一個人,“嚴哥!” 嚴博涵停下腳步,似乎恍惚了一下,直到看到那人眼角的疤! “是你?” 旁觀一切的岳陽此時也想了起來,這人是當初欺負安冉的小流氓頭目,那個黃毛! “嚴哥最近過得真滋潤啊,聽說您現在都是總經理了,錢沒少賺吧?” 嚴博涵眉頭一皺,看著黃毛冷冷一笑,“我賺多少錢,跟你有關系嗎?” “嚴哥怎么能這么說呢?咱們這么多年的兄弟了,有好兒一起分嘛。” 嚴博涵一把甩開黃毛伸過來的手,正色警告道,“離我遠點兒!跟我稱兄道弟,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