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奶奶,媽,媽……” “什么媽?。磕隳睦镉袐??”老人吃力地背起編織袋,她生活窘迫,顯然沒有余力教導這個智力有損的孩子,“快走吧,你爸媽早就不要你了。” 老人的鬼影開始干啞地嚎哭,身上一縷一縷地冒出黑氣。她不恨別人,更不恨那無辜的孩子,她只恨她自己!她撿了那個孩子,卻沒能好好教導他,沒能填補他缺失的愛。公寓雖然讓那個孩子恢復了智力,可十年的拋棄,讓他幼小的心里種下了魔鬼的種子。 同樣癡傻的meimei好好地生活在父母身邊,那個新生的弟弟生下來就是家里所有人的珍寶。憑什么只有他要被拋棄,憑什么他回到了這個家,還要跟弟弟meimei分享他僅有的一點親情。 男孩一次一次地對親生弟妹下手,讓公寓里的老人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痛苦。偏偏男孩的父母對他始終懷著愧疚,從不曾懷疑男孩的用心。眼看那兩個幼兒又一次臨近死亡的邊緣,老人終于下了決心。 她向公寓妥協了,任自我怨憤的火焰吞噬了生命,然后親自帶走了那個她養育了十年的孩子。 男孩的葬禮上,當媽的女人無助地嚎哭著,好在女孩兒醒了,嬰兒也健康著。不知所謂的村民們議論著,那個男孩兒本來就是這家人留不住的。 鏡子里的一切結束了,岳陽翻開了日記本,黑色的格子跳動著涌出。 老人很順從地走進了日記,只在消失的最后一瞬,看了一眼還站在搖椅邊上的黑影,“好孩子……” 事情進展的意外的順利,在李奶奶的那頁上,是一個陽光明媚的農家小院,院里李奶奶坐在搖椅上,一個孩子正蹲在她身前,跟一群小雞崽兒玩耍。 日記本激活度到了百分之五十。 “安冉,你……”岳陽看向那個黑影,還沒來得及問話,整棟樓突然震動了起來! 地板開始劇烈地搖晃,所有的窗戶哐哐啷啷地響,黑影沒有聲音,蠕動著嘴唇似乎說了一句什么,然后很快消失了。 岳陽幾個歪歪斜斜地跑出了門,卻見樓梯口的方向,一大片陰影快速地籠罩了過來。 “走不了了,回去!” 岳陽招呼其他人一起回了李奶奶的房間,緊緊關上了門,外面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什么東西附在墻壁上,互相攀扯著。 “剛剛安冉好像想告訴我什么,”岳陽快速地翻著日記本,果真被他找到了一段新出現的內容。 “甄姐自從在餐廳出現過一次后,又好幾天不出門了。我只能把飯菜放在她的門口,希望她能吃一點?!?/br>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不斷有人離開,又不斷有人進來,擺在甄姐房門前的飯菜再也沒有減少,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br> “……有什么事情開始不對勁了,昨天夜里,我聽到了走廊上的尖叫聲。七點以后,走廊上不可能有人的,那是誰在叫呢?” “甄姐的房間門口出現了一道血痕,我還看到了一縷金色的頭發……” “七樓的女孩不見了,整棟公寓里,只有她是一頭金發。” 第10章 28號公寓(修) ““砰!砰砰!砰——” 505的房間被不斷地撞擊著,從縫隙里看去,只能看到一些黑色的觸手一樣的影子,密密麻麻地附在房門上。 “這是大boss來了,是主宰,還是那位甄姐?” “這誰知道,反正碰上就是個死?!?/br> 馬歇爾和徐才觀察完,迅速遠離了門縫,馬歇爾連連在胸前比劃著十字。 “我們得想辦法出去,這里肯定挺不了多久,”白雪兒擔心地道。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岳陽,卻發現他突然弓著身子,一只手死死抵在胸口上,肩膀都開始顫抖。 “岳陽??!” “疼,好疼……” 岳陽被三個人手忙腳亂地扶起來,意識卻越來越模糊,就在剛剛,胸口突然像是著了一團火,燒的他五臟六腑瞬間纏成了一團 濃郁的霧氣在岳陽僅剩的意識里彌散開,他看到了包裹在霧氣中的人,周身燃起了藍色的火焰,那只赤紅的眼在火光里慘烈地掙扎著! “大佬?” 岳陽強忍皮焦rou熟的疼痛,拼命奔向火光中的人,灼熱的氣息霎時間包裹了他…… xxxxx 沖天的火焰和起伏的波濤中,寬闊而高大的風帆戰艦上,喊殺聲不絕于耳。 一個朦朧陰暗的聲音,從空中落下,透明的似乎由無數蠕蟲組成的身體包裹住了大半個船身,“尤無淵,我親愛的弟弟……” 甲板下,一個被船員層層保護的船艙里,坐在高背椅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深茶色的單片眼鏡蓋住了他的左眼,垂落到臉龐的銀鏈,勾勒出線條鋒銳的下頜。 他面前有一扇巨大的圓形舷窗,正對著被迷霧籠罩的大海:“奧卡姆……” “船長,現在是阿特萊特號晉升的關鍵時刻,您千萬不能分神,我出去拖住他!”穿著黑色巫師袍的男人快步離開了這間船艙。 高背椅上的人有些不甘,卻又不得不重新閉上眼睛。而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一頭金發的男人恭敬地站著,腰間別著一把鑲滿了鉆石的匕首。 甲板上,從天而降的怪物,分化成了無數的透明蠕蟲,鉆進了各個船艙中。船上的人只要碰觸到了這種看不到的蟲子,身上就會燃起蔚藍色的火焰,燃不盡,息不滅。 “尤無淵,你難道不想見見與你血脈相通的兄長嗎?” 彷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聲音隨著那些蠕蟲四散在船上,心志不堅的水手都彷佛失了神志,一個個搖搖晃晃地排隊跳進火焰中。 “聽,這才是地獄之火的聲音,多么美妙,多么令人著迷……” 無數的慘叫聲遮掩不住地傳進最深處的船艙里,坐在高背椅上的人漸漸身體緊繃,緊閉的雙眼下有了不安的顫動。 站在他身旁的金發男人,卻在此時慢慢向他靠近,一只手緩緩摸上了腰間的匕首…… “轟隆!” 外間傳來鋪天蓋地的爆炸聲和令人膽寒的大笑,藍色的火焰燒盡了迷霧海上的所有尸體。 “尤無淵,去死吧!”船艙里,金發人的匕首在空中劃出銀光。 “不要!” 岳陽突然大喊了一聲,意識蘇醒,眼前的畫面瞬間變得雜亂無章,四周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無數的人在低聲訴說著什么。 岳陽很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么,可他的意識猛地拔高。轟”地一聲熾熱的火焰迎面撲來,廣袤的大海消失了,那艘高大的船也不見了。 岳陽出現在一片透明的虛空中,眼前是一個渾身浴火的男人。 “大佬?” 岳陽突然意識道,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似乎與來源于眼前這個神秘的亡靈,那藍色的火焰,船艙里被人偷襲的男人,從天而降的怪物…… “尤……尤無淵?” 被火焰包裹的人猛地睜開了眼睛,朝岳陽抬起了手,岳陽喉頭一緊,整個人被提到了半空! “我,我不是故意的!咳咳,大佬,咳咳咳,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岳陽無力地蹬著腿,感覺脖頸的骨頭都在咔咔作響。他現在幾乎能確定了,剛剛那一場幻境,就是尤無淵的記憶。而那個白雪兒等人口中的傳說,此時,正是他的船靈! 脖子上的力氣突然一松,岳陽撲通栽倒了地上!岳陽也不清楚現在自己是個什么狀態,反正在這個空間里,該疼還是疼。 “唔,尤大佬……”岳陽揉著胳膊坐起來,卻看到對面的人半跪在地上,身上的藍色火焰將他整個裹住,燃燒地更旺了。 “這藍色的火?” “出去!” 火中的人猛一揮手,似乎想把岳陽從這個空間驅離,可岳陽只感覺到了一縷微風。 勉強還半跪的人卻整個撲在了地上,哪怕他死死忍著,岳陽仍然聽到了一點痛苦的呻/吟。 “這是怎么回事???你,你不是——” 岳陽連撲帶爬地到了尤無淵的身邊,他本來想說尤無淵這不是已經死了嗎?都已經是鬼了,怎么那藍色的火還撲不滅? “聽,這才是地獄之火的聲音,多么美妙,多么令人著迷……” 岳陽突然想到了剛才在幻境中聽到的這句話,脫口而出道:“這是,地獄之火?” 火中的人猛然悶哼了一聲,整個縮成了一團,從他身體里迸發出的赤紅火焰,與藍色火焰糾纏在一起,岳陽再次感受到了胸口劇烈燃燒的疼痛。 藍色的火苗與赤紅的火焰相互爭奪著,尤無淵的身體像是一把干柴,只等那股火焰將他的一縷殘魂最后燃盡。 岳陽顧不上眼前的一切有多詭異了,他知道,要保住船靈,必須熄滅那團藍色的火。 手掌的肌膚接觸到那藍色火焰的瞬間,岳陽感受到了足以能撕裂人類靈魂的哀嚎聲,那其中掩藏了無數的邪惡與罪孽。 那從天而降的,滿身透明蠕蟲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又為什么稱呼尤無淵為“兄弟”? 岳陽想不明白,他只能順從自己的潛意識,將手穿過那兩團火,觸碰到尤無淵的靈魂。 一縷金光從岳陽的體內泛出,溫柔地順著他的手掌,籠罩住了火光中的魂體。 被火焰灼燒的痛頓時緩解了下來,但那縷金光似乎也在消耗岳陽的能量,岳陽的額頭開始慢慢滲出了汗水。 紅藍火焰不斷地相互碰撞,相互吞噬。岳陽感覺自己的能量開始透支,只能閉緊眼睛,費力堅持。 不知過了多久,彌漫著霧氣的虛空中,終于漸漸安靜了下來。 岳陽脫力地癱倒在地上,本來一頭烏黑的卷發,竟然有幾根變成了金色。 身體好像又回到了前幾天的風暴中,骨rou都跟被碾碎了一樣的疼。眼冒金星了好半天,岳陽才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一切。 只見他身前躺著一個人,寬肩窄腰,肌rou緊實,皮膚有些經歷過風雨的沉淀,微微透著小麥色,雙眼緊閉,眉頭微皺,紅唇高鼻,下頜好像被雕刻師精心設計過弧度,讓深邃的五官更顯精致。其實這張臉,岳陽在之前尤無淵的記憶里看過了,但可能透著兩層幻覺的原因,遠沒有直接橫陳在眼下的震撼。 岳陽突然能理解淪落詭霧海還追星的人類了,他也沒想到自己的船靈,配置竟然這么高! 看看人家這腰,這大腿,這腹??! 岳陽突然有點手癢,“我就摸一下,就一下,看看人家這身材怎么長的……” 很可惜,罪惡的手指還沒伸出去,那只赤紅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岳陽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反應,眼前的一切猛地顛倒,整個人瞬間被彈飛了出去! 彷佛瀕死的人突然還陽,意識回歸□□帶來的巨大眩暈感,讓他的身體一睜開眼睛,就開始嘔吐。 “岳陽!” 白雪兒飛也似地撲到岳陽身邊,聲音里都帶了哭腔,“你醒了?太好了,你終于醒過來了!” 岳陽天旋地轉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白雪兒、馬歇爾和徐才,正在一間五顏六色的方形小屋子里,周圍的色塊兒還在不停地改變。 “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兒?” “我們在魔方里,”白雪兒擰開一瓶水,捧到岳陽嘴邊,“你之前突然暈倒,然后整個人像燒著了一樣,熱的讓人都不敢碰。我們在505呆到了晚上,外面的東西把門撞破了。好在,馬歇爾的道具在關鍵時候救了咱們一命?!?/br> 岳陽的理智、思維這時候才開始慢慢回籠,看來他是被恢復過來的尤大佬從那片虛無空間驅離了。真是的,喝完奶就罵娘,趕人的方式一點都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