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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溪……” 她抬眸看著他的眼睛, 伸手圈住他的腰, 水潤的杏眼里滲出一些水光, 看得他骨頭都酥了。 云溪的呼吸越來越粗重, 盯著她飽滿嫣紅的唇,忍不住低下頭去。眼見著就要碰到偶爾午夜夢回時,叫他心悸不已, 輾轉反側的渴望之處。她卻收回了手,退后一步,徑直走到左邊的矮幾旁坐下,若無其事道:“醒酒湯呢?朕今日確實有些醉了。” 云溪頓時清醒過來,平復一下情緒,將厚重的衣袍玉帶小心放好,這才走到她面前坐下,向來養尊處優的手端起那晚溫度剛剛好的醒酒湯,聲音微微有些沙啞,“不如微臣服侍陛下用些醒酒湯?” 他頭一次這樣服侍人,再加上方才的事情有些心緒不寧,藥才喂到她唇邊,不小心灑出幾滴。 他手忙腳亂的掏出帕子替她擦干凈。 她卻笑了,“蘭大人為何這么緊張?” 云溪瞧著眼前一身緋色衣袍的女子也不知是真醉了還是假醉了,手臂擱在矮幾上支撐著頭,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手腕。滿頭烏黑濃密的青絲如瀑似的傾泄下來,半遮半掩的披散在如蝤蠐的脖頸上,一截雪白的鎖骨若隱若現,叫人移不開眼。 她好似方才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眉眼彎彎的看著他,睫毛輕顫,眼眸流轉似帶了勾子一般,多了一絲嫵媚可愛,少了一些端莊,整個人柔和得像是鍍了淡淡一層光,與白日里端靜肅穆的帝王風范判若兩人。 他一顆心砰砰直跳,遂收回眼神,心中微微生了些許惱意,放下手中的醒酒湯正準備起身告辭。 卻見她已經微微閡上眼眸,伸手輕輕將他的手指握在掌心處把玩,輕啟朱唇,“不如蘭大人今晚就留下來給朕撫琴如何?” …… 齊云楚回營后沒多久,齊三進來了。 “查到了嗎?” 齊三點頭,將信從懷里掏出來遞給他。 齊云楚將信仔細看了一遍,神色凝重。 齊三不知信中說了什么,又道:表小姐快要生產了。 齊云楚點點頭,“我知道。叫先生將府中所有用的上的貴重藥材全部送到韓王府。” 齊三點點頭,隨即欲言又止。 “還有事?” “屬下此次回來不是一個人,”他硬著頭皮看了一眼外面,“進來。” 他話音剛落,只見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走了進來。 齊云楚看了他片刻,只覺得頭疼,“誰叫你把南星帶來了!“” 眼前的清秀少年一臉驚訝,摸了摸自己的漆黑眼眸,“我都這樣了,哥哥都還能認得出來我來?” 齊三連忙道:“陛下派去的人正大肆搜查云都,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做給主子看,越發的明目張膽,若不是義父攔著,大王一怒之下,差點把他們全殺了。” 齊云楚皺眉。 “大王還特別交代了——” “交代什么,叫我回去?” 還未等齊三回答,南星忙跳出來,學著齊濯的模樣,冷哼一聲,“連個女娃娃都搞不定,比著他老子實在差的遠!實在不行,本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親自來燕京城走一趟好好看看那女娃娃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哄得我兒這般癡傻。” 齊云楚臉瞬間黑了。 齊三忙道:“其實不關大王的事兒,都是榭大人。” 謝毓的老子?那個脾氣暴躁的謝大人? “怎么又跟他扯上關系了?” “謝家公子不是得了個小娃娃嗎?那小娃娃生得唇紅齒白,年紀小小伶牙俐齒,說話貫會哄旁人,將謝大人哄得不曉得有多高興。” “他見大王成日里待在王府不再外出,便時常跑來找大王。明著切磋武功,實則炫耀孫子如何可愛討人喜歡。一次兩次不打緊,次數多了,也不知大王是不是年紀大了,心里頭就不大舒服,覺得膝下寂寞。想要世子趕緊成親生個小娃娃出來。” 齊云楚一聽個中緣由都氣笑了。他給他當兒子的時候,他成天就覺得自己礙眼,擋了他與母妃恩愛,后來母妃一走更是理都不理他。現在他居然將注意打到他頭上來了!就算是他自己心中也想,可也不愿他來參合自己的事兒。否則以他蠻不講理的行為,指不定鬧出什么大事來。 他語氣冰冷,“我的事幾時輪到他來管!你告訴他,若是他敢來燕京,我立刻與他斷絕父子關系!” 南星幽幽道:“父王早就料到你會說。他道,兒子不要就不要了罷,孫子孫女不能不要!” 齊云楚:“……” 齊三見他面色不大好看,想起旁得事情,道:“對了,屬下方才來的時候瞧見那個什么蘭大人去了她的帳篷……” 齊云楚一聽,面色大變。 這個不安分的女人! 他不顧身后二人詫異的目光,立刻大步出了帳篷。 …… 天子營帳。 秦姒正愜意的聽著云溪彈琴,突然外面傳來一陣躁動。 “齊世子您不能進去!” “齊世子——” 齊云楚已經闖了進來。 緊隨其后的紅袖一臉為難。 秦姒沖紅袖揮揮手。 “齊世子這么晚來做什么?” 齊云楚瞧了一眼眼前正在撫琴的男子,與只著單衣的女子,只覺得肺都要氣炸了。 他忍了又忍,將心中怒火壓了下去,緩緩走上前坐到她面前,看也未看旁邊的云溪,目光在桌上的那晚醒酒湯掃過,拿過她面前的茶杯,不顧旁邊男人的眼神,抿了一口她杯中茶,道:“微臣方才去后面山林里閑逛,你說巧不巧,剛好瞧見了一群鳥兒藏在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