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頁
她說喜歡他戴耳墜的模樣,他便這么一直戴著。 也不知他是不是知道她在看他,正要走時 ,突然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姒這次沒有躲起來。她看著他那對少了些情致脆弱,多了幾分凌厲的細長上揚的鳳眸,一顆心像似沒了歸處,只想要跟他走。 兩人對視了片刻,秦姒始終一言不發,然后看著齊云楚調轉馬頭頭也不回的走了。 秦姒在那兒坐了許久,直到齊云楚的身影化成一個黑點兒再也消失不見,這才收回視線。 她乏力的坐到,馬車的矮幾旁,這才發現上面擺著幾樣東西,應是齊云楚留下來的。 她見其中是一幅畫軸,打開一看,只見畫上是一個女子。一個笑起來時眼如彎月,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的少女。也不知畫這幅畫的人在她身上傾注了多少的情義,畫中少女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之間皆是靈動。 畫下角面還題著一行字:躲在烏龜殼里的狐貍。 署名是她曾經為他刻的那枚印章。 秦姒伸出手輕輕描摹著上面的字,忍不住笑了。 這個人,當真是小心眼地很。不過倒是跟她很像。 正在這時,紅袖進來了。 她一眼就瞧見她手中的畫,忍不住贊嘆,“齊世子的丹青著實好!” 她說著看向一旁矮幾,“啊呀”一聲,“這荒山野嶺哪里來的小烏龜啊。” 的 秦姒將手中的畫遞給她,伸手戳了戳躺在碧色琉璃盞,此刻正一動不動的縮在龜殼里睡覺,露出半截腦袋的烏龜殼又好氣又好笑:“你瞧瞧他多小心眼,變著法的罵我是縮頭烏龜。” 紅袖笑了,“齊世子真是會哄殿下開心。” 秦姒沒有反駁她的話,打開了旁邊的一個檀木小匣子。 “金絲軟甲?”紅袖見到里面的東西一臉的驚訝。 莫說她驚訝,就連一向見多識廣的秦姒也忍不住有些驚訝。 金絲軟甲是無價之寶,穿在身上刀槍不入,普天之下不過只有三件。一件在皇宮,天子一直貼身穿著。一件在齊妃手里,據說是當年齊王求娶齊王妃的聘禮。至于另外一件,則流落江湖,不知其蹤。 眼下這件應是齊王妃的那一件。 齊云楚心中極其敬愛他的母親,不曾想竟然舍得將他母親的遺物拿給給她。 秦姒伸手輕輕觸摸那件柔軟如絲,色澤如黃金的金絲軟甲,心中感動至極。 這時一直隱藏在她附近的花薔露了面。 “齊世子走了,可還要人跟著?” 秦姒伸手將那只小小的烏龜托在掌心,伸手又戳戳它的腦袋。 誰知它非但不肯出來,將剩下的半截腦袋也縮了回去。 “不必了,叫你的人回來。” 他說了會助她,那便是真的。這一次,她想活得輕松些。 自從齊云楚走了之后,才不過半日的功夫,秦姒發現自己竟然如此想念他。從前他在時,雖然兩人鬧脾氣,可總歸在一處,抬頭不見低頭見,眼里總有個著落處。 如今他走了,秦姒只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有時候忍不住往后面的馬車望去,只瞧見齊三眼神幽怨的望過來,再也不見了他的主子。 秦姒瞧著他那對眼睛實在不自在,想起從前在云都時,他總是笑得傻里傻氣,將自己那些稱不上秘密的秘密告訴她這個所謂的“好兄弟”,如今這樣,反倒是恨極了她。 到了傍晚扎營時,她實在想極了齊云楚,忍不住走過去想要跟齊三說話。他不在,跟他的人說說話,心里總也覺得舒服。 齊三原本不想搭理她,后來又覺得自己的主子實在是一片真心喂了狗,忍不住替自己的主子委屈了幾句。 “長公主殿下每次說走就走,每次說要與主子絕交就絕交,卻全然不顧及旁人的感受。你可知,在你走后,主子整晚整晚的睡不著,時常抱著你留給他的東西一坐到天亮,最后更是哭了一場。我自幼跟在他身邊,除了王妃過世,他便再沒有掉過眼淚,卻偏偏因你一二再再二三的傷心難過。后來得知你在燕京城,大冬天的非要往燕京城跑,誰也說不了。天寒地凍,他日夜不停的趕路,感染了風寒,途中差點去了半條命。可殿下在做什么呢?殿下或許覺得真心不可貴,又為何一開始不放了他,若是在燕京城的時候,殿下便告訴他,殿下不喜歡他,他當時說不定傷心一場,也就甘愿回了云都做他的世子。可殿下偏偏一邊同他好,一邊還……” 剩下的話齊三難以啟齒。這世上又有哪個男子可以忍受自己心愛的女子還有著旁得男人。 他替主子不值當!即便是眼前狠毒的女子說了要殺他,他還是在傾盡所有的幫她。 秦姒靜靜的聽著他罵,一句話也不反駁。 她不知道該如何跟齊三解釋自己是真心喜歡齊云楚。可她的真心比起齊云楚卻又顯得未免太過于不值錢。 她朝著燕京城的方向看去,卻什么也看不見,只剩下一團迷霧。 她想等到親手撥開那團迷霧,走到那個位置,先成全自己,在成全旁人。 她最終什么也沒說,看了一眼行路重重的隊伍,走回她的營地。 “小七——” 齊三突然叫起了她舊日名字。 秦姒回頭看他一眼,只見曾經憨傻的少年一臉真摯的看著他,“你,能不能對他好一點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