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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晁嚇的臉都白了,見自己的女兒救了自己,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見另一只朝著正在啼哭的嬰兒撲去。 他駭的心都提起來了,本能的將眼前的秦姒朝那只即將抓到自己的心肝寶貝的白鶴用力推過去,試圖拿她擋一擋。 那白鶴伸出爪子朝秦姒撓去。秦姒只覺一股散發著nongnong的臊臭氣息撲來,臉上頓時刺痛。 她下意識的捂住臉,這時有人擋在她面前。手起刀落,那只白鶴長唳一聲,重重栽倒在地,濺起一地飛羽。 “護駕!”這時在場的人終于反應過來,統統擋在正護著幼子的天子與貴妃面前。 花薔手中的短刀朝天上飛去,霎時間另外一只白鶴也撲騰著栽倒在地,很快沒了聲息。 她伸手接住自己的短刀,準確無誤的插進刀鞘。 “還好吧?”花薔瞧著眼前面容慘白的少女,只見她右臉頰處有一寸長的傷口不斷的溢出殷紅的血珠子,順著她光潔的下巴滴到前襟處,與身上紅色衣衫融為一體。 “殿下,您沒事吧!”從慌亂的人群中擠出來的紅袖連忙掏出帕子替她止血,眼淚直接涌出來了。 她方才瞧的清楚,殿下舍身救陛下,而陛下卻拿她去給自己的幼子擋傷害! 女孩子家家,一張臉何其重要! 就連一向冷心冷面的花薔也忍不住有些動容,有些不忍的看她一眼。 可眼前的少女恍若未覺,水潤的杏眼沉靜的瞧著前方一動不動。 花薔順著她的視線瞧去,只見方才推她出去的天子根本顧不上臉上被抓傷的女兒,正跟貴妃將自己心愛的兒子抱在懷里溫柔小意的哄。 那小娃娃尚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要有人逗她,他就“咯咯”的笑,慣會討人喜歡。 而不討人喜歡的,已經成人的女兒站在那兒死死盯著自己的父親,冷眼看著他眼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疼惜。 從小到大,她都不曾在他眼里見過這種疼惜! 他教會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殺戮! 他教會她如何在朝臣中平衡,如何在人前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如何的學用利用旁人的價值,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她以為他不過是因為有了繼承人才選擇放棄她。 她從來沒想過,他是真心疼愛那個孩子! 他明明教過她,愛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 他說過的! 秦姒只覺得他心里nongnong的疼惜灼傷了她的眼,她的心,她自從歸來后一刻也不能安眠的靈魂。疼的她眼前一陣陣發黑,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字:殺! 殺了他們! “殿下!” …… “殿下是受驚過度,再加上頭傷本就未愈,多日不能安眠才昏倒的。待微臣去開些藥給殿下服下。多休息幾日即可。”太醫院秦院首替躺在床上昏睡的秦姒診完脈說道。 秦晁重重松了了一口氣,不知是為了自家女兒真的得了頭疾,變了性情,還是為了她身體安康無事。 他瞧著她一張小臉慘白,臉頰還帶了傷,這才想起大殿之上她奮不顧身的撲過來救了自己,而自己…… 秦晁心中一時有些愧疚,囑咐紅袖等人好好照顧她,然后匆忙出了東宮,直奔昭月宮而去。 …… 昭月宮。 紀敏在宮中坐立不安,直到宮里的內侍偷偷傳來消息:和寧長公主的確患了頭疾,才將一顆心放回肚子里。 敵人不堪一擊,她心才能安枕無憂。 這時候,搖籃里的嬰兒不知是不是餓了,開始“啊啊”啼叫。 她趕緊起身去哄,伸手想要將他抱起來,可手上華麗的護甲不便。她立刻脫了護甲,遞給一旁的侍女,伸手將她的寶貝從搖籃里抱出來,給他哼一曲搖籃曲。 她哄的投入,仿佛絲毫沒有注意到天子已然到了門邊。 秦晁瞧著眼前充滿母愛的柔弱女子,再瞧瞧稚嫩的嬰孩,一顆冰冷的心變得柔軟。瞬時將心中對女兒的那點愧疚丟到外面去了。 她作為長姐,救自己的弟弟本就理所應當。 這一刻,眼前的孩兒是他的心頭rou。溫柔的女人是他的心頭寶。 為了心頭rou跟心頭寶,他心里頭對東宮的那個已經已經成大成人,能夠與他同挺抗禮的女兒又少了幾分憐愛。 自古以來,女子為帝本就顛覆三綱五常。 從前他不得已而為之,眼下他有了子嗣,自然要將這大燕的江山留給自己的兒子。 至于她,若是她不跟自己的弟弟相爭,乖乖聽話,一心輔助自己的幼弟,直到他成年為止,和親的是可以先放一放。 畢竟,她的才干謀略,本就按照儲君培養的,無人能及。有她輔導自己的兒子,便再好不過。 那些齷齪不堪的東西,總要有人替他心愛的兒子去做。 她一向心狠手辣,最是合適不過。 秦晁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將自己的寵妃愛兒一并摟入懷中。伸手撫摸嬰兒稚嫩的臉龐,他粉嫩的小嘴巴正嬌憨可愛的吐著泡泡,心里越發柔軟。 “咱們的皇兒今日如何?睡的可還好?” 紀貴妃點點頭,“他好的很,就是方才被他jiejie嚇到,奶吃的少了些。” 秦晁不以為意,“他jiejie從前打過仗,身上殺戮氣息太重,男子漢大丈夫,就當練練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