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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想必就是和寧長公主。微臣代表我們單于向殿下問好?!?/br> 秦姒得體的頷首,眼神掃過對面的赫連炔。只見他似乎根本沒有把宴席上的一切看在眼里,自顧自的飲酒,略顯的有些狂妄。 那使臣應是得了主子的示意,不斷地夸贊他們的單于是多么的雄才偉略,多么的仰慕長公主的風采,話里話外,都要往和親的方向扯。 “單于今年已是知天命之年了吧?”只見一個十分英武的男子端著南疆進貢來的馬奶葡萄酒,琉璃盞里晃著淡綠色的光彩,映照著他染了酒意與暖意的面孔。 宴會還沒開始,他已不知飲了多少酒,舌頭都大了,“我們殿下今年不到雙十年華,你們單于的年紀在我們大燕都是做祖父的人了!” 他話音才落,那使臣臉漲的通紅,急的連本土語言都冒出來了。嘰里呱啦說了一連串,殿內有專門的翻譯,將他的意思大概說了一遍。 來來回回的就是就是好男兒怎可以年齡論斷,如此云云。 侯外一旁的紅袖湊過去跟花薔說話,“那位幫殿下說話的左羽林將軍王思言?!?/br> 花薔點點頭,見滿殿的大臣也不知是不是兩杯馬尿進了肚,開始就此事展開了爭辯,十分的熱鬧。 “今日乃是我國家宴,不談國事。” “此言差異,”紀錦起身,一雙利眼掃過在場的人,“長公主的婚事,既是家事,也是婚事?!?/br> 宴會還沒開始,大家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起來。 一旁的紅袖盡職盡責的將在場每一位達官貴人的官職,以及他們的立場簡單介紹了一遍。 末了,她嘆氣,“可惜云大人今日沒來,否則定要讓那些欺負殿下的人啞口無言?!?/br> 她說話細聲細語,又簡單明了,花薔不免對她起了好感,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云大人也是公主的面首嗎?” 紅袖斜睨了她一眼,掩嘴一笑,“自然不是。他出自清河云氏,是殿下的先生,同時也是殿下最信任的人?!?/br> “他喜歡殿下?” “殿下這等人物,讓人喜歡簡直是太容易的一件事。只是我提醒你一句,這滿宮里,你一定要離那個貴妃遠一些?!?/br> 花薔遠遠的瞧了一眼紀敏,“是因為她生了皇子?” 紅袖搖頭,“你聽說過農夫與蛇的故事嗎?她就是那條毒蛇,以后你就會知道了” 花薔點頭,掃了一眼在場的人,目光停留在秦姒身上。 她好像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坐在那兒自顧自的飲酒,將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心里。 偶爾,她的眼神投向上首正不時逗弄幼兒的天子身上,又很快的收回來。 也不知爭論了多久,天子終于意識到今日是給自己的女兒所設置的慶功宴,這時候說這些有些殘忍,出聲制止了這場辯論。 “此事容后在議!” 頓時殿內鴉雀無聲。 生的高眉深目,一臉絡腮短須,相貌英俊的赫連烽這時站了起來,向上首的天子行了一禮,“為了祝賀陛下喜得龍子,小王特地叫人備了賀禮,聊表心意?!?/br> 他說著,輕輕擊掌,早已候在外面的人搬著一個被紅布覆蓋的東西進來了。 眾人紛紛被吸引住,盯著那巨大的紅布,想要看看這個異族王子搞什么花樣。 只見那使臣昂首上前,掃了一圈眾人,十分驕傲的掀開了紅布。 大家還以為是什么寶貝,誰知不過是一個巨大的籠子里裝了兩只白鶴。 饒是白鶴生的美麗高貴,可依然是只白鶴。大燕地大物博,莫說白鶴,就是當場獅子老虎隨便都能給你弄上來兩只。 如此一想,大家看向這姑墨國的眼神就有著微妙。 這點小東西都值得拿來獻寶,可見國人見識多么短淺,物質又是多么匱乏。這種小國還有臉提出和親,他們英明神武的殿下直接領兵滅了他們豈不是更好? 就連秦晁看了,也是實在找不出什么合適的詞語來夸,憋出兩個字。 “好看!” 一旁不知哪個妃子“噗嗤”一聲笑出來,隨后又覺得自己十分失禮,立刻正襟危坐,一副什么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赫連烽也不理他們眼中的鄙視,瞧了一眼身旁的大妃。 那大妃這時從身旁的婢女手中拿過一只碧玉笛子,走到籠子前將籠門打開,然后輕輕吹響笛子。 神奇的是,方才還無精打采的白鶴竟然隨著她的笛音,猶如瑤臺仙子一般,展翅高飛,在空中翩翩起舞起來。 那覆著輕紗,一身白衣的大妃身姿曼妙,輕點足尖,竟是同它們一起舞起來,一對深邃的淡綠色美目流轉,攝人心魂。 方才還鄙夷的眾人簡直是看呆了,就連秦姒也不曾見過如此曼妙迷人的舞姿。 她掃了一眼對面的赫連炔,只見他的眼神膠著在大妃身上,閃爍著掠奪的光芒。 就在眾人看的入迷之時,正酣睡的大皇子突然醒來,應是猛然見到頭頂上方的白鶴嚇著了,竟哇哇大哭起來。 那兩只被笛音控制的白鶴在空中呆滯片刻,隨即抓了狂,撲閃著翅膀,伸出利爪直直的朝著一身明黃,特別扎眼的皇帝的面門撲去。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何事,秦姒已抄了一只酒壺朝那白鶴砸去,下意識的擋在自己父親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