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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半天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起身動手扭動床尾處擱置的一尊天青色花瓶,只聽“咔”一聲,隨即空白的墻壁上有一處與他個子一般高矮,可容一人出入的地方緩緩向后退去,顯出一道密室來啊。 只見里面猶如一個小型的書房,有三面墻上放置了書柜,書柜里面鎖著的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其中一面空白的墻上掛著一副畫,畫中是一個正在赤足奔跑在草地上,烏黑如瀑的青絲隨著她身上白衣飛揚美艷不可方物的女子。齊云楚與她生的有三分相似,尤其是眼睛,微微上揚,墨如點漆的眼神里仿佛藏著這世上最好的風情。 她正在笑,笑起來兩邊各有一個淺淺的梨渦,明明是那樣美艷到極致的一張臉,卻有著這世上最溫柔的眼神,讓你看一眼忍不住淪陷。 畫的右下角,提著幾個字里面都透著nongnong愛意的字:吾妻阿嫵。 齊云楚看著那副畫像之后,眼神流露出nongnong的哀傷,伸出手指溫柔撫摸著她的臉,喃喃道:“母妃,你好嗎?” “她真的是真心的嗎?” 可畫上的女子沒法回答他的話。 這世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這個答案。 可他不會去問她。 齊云楚在那兒站了良久,將那張看似沒有任何分量卻又重似千金的賣身契放進了畫后面的暗格內,與他一生之中認為最重要的東西放在一起。 —— 自小啞巴跟齊云楚那晚親密接觸過之后,關系突然變得開始有些尷尬起來。 這事兒原本就是小啞巴挑起的,可主動挑起的那個人到了第二日,當作什么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整日里到處亂跑,人都不怎么見著。 而且齊云楚心里已經將她當成了自己人,哪里好再使喚她,莫說使喚,而且小啞巴每回見著他連話都少了許多,不像從前似的,總是有意無意的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來哄他,有時候,遠遠在院子或是花園碰上,她立刻轉頭就走,仿佛沒看見他一般。 最過分的是到了晚上,她躺下來就睡覺,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齊云楚想跟她說話的時候,她立刻閉上眼睛,開始發出綿長舒緩的呼吸,無聲的拒絕齊云楚的靠近。 有時候她睡著了,齊云楚氣不過,就坐在床邊看著她。 他覺得她在裝睡,可他哪怕是坐上一晚上,她也絕對不會睜開眼睛看他一眼。 就跟沒這個人一樣。 齊云楚心里不痛快,可又沒有法子。無論他說什么,故意找茬,小啞巴乖巧順從,對著包括他在內的任何人都是笑呵呵的好模樣。 他冷冷的將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抓肝撓肺的睡不著。 小啞巴磨人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厲害,他根本無從下手,想要哄她兩句,可是又開不了那個口。有時候他一個人在那兒偷偷瞧她的時候,心里不斷的想,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惹了她不高興。 可他真的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 這種極致郁悶的情況下,他天不亮便往軍營跑,將自己的憋屈全部發泄在格斗場上。軍營中的那些原本一直想要與世子決斗的人,一開始非常的高興,覺得自己終于能夠與世子切磋武藝,一展身手。 可世子日日來,他們便日日挨揍,后來被打怕了,只盼著世子不要再來了,給個時間他們緩沖一下,先養養傷勢,不然頂著鼻青臉腫的一張臉,連訓斥手下都沒了底氣。 好在中秋節過后,下半年的民生問題需要處理,稅務問題需要處理,軍事問題需要解決。不僅如此,還要在冬日來臨之際,為幾個每年都會發生雪災的城池,提前做好防災準備。 一堆的事情等著這個不及弱冠,卻要扛起一切的世子處理。 齊云楚整日忙的腳不離地,掛心小啞巴的時候就少了,等他閑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到了九月中旬。那時他們已經回了齊王府。 齊云楚這時才驚覺,他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過小啞巴了。 小啞巴已經不住在他房里很久了。 回來王府的前一天晚上,他特地將自己洗的干干凈凈,在她又一次躺下來準備閉上眼睛將他隔離出去的時候,拉開了自己肩上的衣裳。 因為他實在忍不住這種不說話的氣氛,思來想去,認為是自己與她親密的那晚咬了她一口,她才生氣的。 雖然他心里覺得她并不是那樣小心眼的人。 果然,小啞巴這次沒有直接閉上眼睛,而是一臉警惕的看著他,“你想要做什么?” 齊云楚簡直是用一種難以啟齒的表情看了她一眼,背過臉去,將半個結實而寬闊的背露給她,悶聲道:“你隨便咬。” 可背后的人久久都沒有說話。 就在他以為她又像從前那樣裝睡的時候,她突然從背后抱住了自己。 “你——”齊云楚想要回頭,背后卻突然一麻,小啞巴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他從肩上橫斜至后腰的疤痕,輕柔而又纏綿。 “還疼嗎?”小小啞巴輕輕撫摸著那道已經愈合結疤,生出了新的皮rou,卻留下了疤痕的白皙皮rou。 她這段時日并不是有意冷著齊云楚。她只是怕自己往里面陷進去感情。這種事情,誰先動心,誰便失了先機。她怕自己往后會對齊云楚愧疚。 比如現在,她對著這道疤的時候,心里會一時的愧疚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