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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竟然是滿目的紅,她身上也?被穿上了大紅的嫁衣。 娘親對她苦口婆心?的交代:“乖女兒,以后你就成親了,要為人婦為人母,一定要溫柔體貼夫君,早點給娘生個大胖外孫。”說著說著,她就哭了:“顧恒那孩子如今看起來是個好的,但是若他欺負了你,一定要記得回娘家來,讓你爹爹帶著弟弟給你出氣。” 她也撲向娘親的懷里,哭的肝腸寸斷:“娘親,我不想嫁人。” “傻孩子,哪有閨女長大了不嫁人的。” 她被娘親扶著出了門,看到了棗紅色馬匹上,一身紅衣,胸前帶著一頂紅花的顧恒,場景竟有幾分似曾相識。 然而下一刻,顧恒卻像灰燼一樣被吹散。 馬上男子的臉突然變成了傅景之。 傅景之的手里拿著一把?鑲了寶石的匕首,懸在她的脖頸間,似是情人呢喃一樣溫柔的問她:“陳南枝,懷著爺的孩子,嫁給別人,你好大的膽子!” 她感覺身上起了汗,整個人都在瑟縮著發抖,濕漉漉的碎發黏在她的額頭,牙齒打顫,卻忍不住質問他:“外室在你婚前生子,你可知我和孩子會?怎么樣?” 男人卻眼神兇狠,捏住她的肩頭,冷聲道:“那你也?休想離開?爺的身邊。” 狠厲的語氣,生生讓她喘不過氣?來。 ー “大夫,她到底是怎么了?”傅景之抱著懷里的女人,緊張的問道。 大半夜被叫來,大夫卻不敢絲毫怠慢,跪在地上認真的回道:“這位姑娘只是受了風寒,又心?事積郁,所以起了燒。我已經給她開了藥,服下退了燒就沒事了。” 他見到她時,她一個人待在漆黑陰冷的內殿,屋子里的碳爐都沒人續。早春倒寒,她又身子弱,感染風寒是有可能的。 只是心事積郁又是怎么回事? 聽雪將煎好的藥端上來,又退了下去,在門口安靜等待。 傅景之拿湯匙舀了藥汁想要給她喂進去,卻發現她牙關緊閉,褐色的藥汁最?后沿著脖領滑下去,濕了衣物。 這時,他聽到女人小聲的啜泣,委屈的癟著嘴,啞著嗓子喚了聲:“娘......” 看來是想家了。 也?是,她如今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小姑娘,怕還是第一次離開?父母身邊。想家也?無可厚非。 他輕嘆一口氣,輕握著她的下頜,讓她微微張嘴,將藥喂了進去。 正要躺下,卻又瞧見女人被藥暈染濕透的衣領,他又起身,將她衣服去了個干凈,去拿了溫水手帕,給她輕輕擦拭了沾藥黏膩的脖頸。 做完這一切,傅景之發現,小女人紅唇微嘟,軟著身子主動鉆入了他的懷中,汲取溫暖一樣的貼緊他。 這種依賴感,讓他的嘴唇忍不住翹起,用力攏緊了身下溫軟的小人兒。 ー 枝枝醒過來的時候,床榻一側還帶著溫熱,那人應該是走了沒多久。 聽到動靜,聽雪推門入內,見枝枝正要扶床坐起來,連忙過去道:“主子昨夜起了燒,好不容易退下去,今日就多臥床休息一下吧。” “我昨夜起燒了?”怪不得方才醒過來的時候,頭昏腦漲,身子也?困乏無力。 “可不是,昨夜您高燒不退,殿下照顧了您一夜,晨起才瞇了一下,就去了刑部。” 聽雪在她身后放了一個軟枕,扶著枝枝靠坐著,問道:“主子可餓了,外面備了清粥小菜。” 傅景之照顧她一整夜......怎么聽起來都不太真實的樣子。 枝枝也?不敢深想,吩咐聽雪傳膳。 聽雪向外說了一聲,清歡就帶了一個膳盒進來了,“這是白粥,一直在隔壁用小爐子溫著的,姑娘才剛醒,稍微吃一 些?再喝藥,對身子也?好。” 服了藥,她又躺回了床上,腦子里卻又浮現了昨夜的夢境。 平日做了夢,一覺醒來都忘得差不多了。 昨夜的夢,大概是由于傅景之的一句“給我生個孩子吧”,她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那個夢有多荒誕。 若是沒有之前種種事端,顧恒這樣君子如玉、博學上進的男子,正是她愿意托付終生的男子。 但是傅景之強勢的進入了她的生活,掌控了她的人生,讓她避無可避,退無可退,只能接受。 現在想想,若是沒有爹爹和弟弟被抓入獄中,她可能真的會?與顧恒在一起,忘記從前在軍營中的種種噩夢,與他無關情愛,卻知心舒適的相守一生。 突然又想起昨夜的夢和傅景之的話,她猛的抱住肚子,心?里有了決斷。 晌午,用過膳食,又去浴室洗去了身上的汗漬。枝枝恍若無意道:“今日天氣?甚好,我想去書齋看看《長相思》的后續可有出來。” 聽雪也是知道枝枝對于話本子的嗜好的,但是顧及她的身子,聽雪勸道:“主子,您身子受不得風,奴婢拖個人去問問便好了,何必親自去呢?” 枝枝卻道:“我服了藥,身子已經好了。反倒是屋子里憋悶,想要出去逛逛。” 傅景之從未限制她出府,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提出想出去逛逛。 這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傅景之耳朵里,他想起了小女人昨夜那聲可憐巴巴的“娘”,問道:“她身子可是真的好了?” 傳話的人道:“已經退燒,無大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