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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猛的清醒,目光不適應黑暗,也看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誰。 直到那人問道:“伺候你的人呢?” 溫嘉貴妃走的時候,是交代了一個叫清兒的宮女留下來,但?是如今她也不知道那個人去了哪里。 黑乎乎的內殿,只有一對眼睛晶亮,她答道:“不知道。” 畢竟今日可是他的孩子差點出事,嘉和宮的人本來就少,那個小丫頭去幫忙也是有可能的。 傅景之淡淡的“嗯”了一聲,看不上他的表情?。 枝枝只察覺到,有一雙溫熱的手黑暗中撈住了她的手,聲音似乎還帶了些許溫柔,讓枝枝下意識的回握住那雙手。 他輕聲道:“跟我走。” 到了殿外,不遠處有小宮女正在點燃石幢里的燭火,院子里從黑暗漸漸出現明亮。也將枝枝從片刻令人貪戀的溫暖里拉了回來。 她輕輕動了動手指,撓的他手心癢癢的,道:“殿下,我們已經?出來了。” 她如今穿著男裝,若是被人看到,怕是要以為他是斷袖了。 若她是女裝,那更使?不得了。 今日他差點失去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當天晚上就與另一個女人攜手在眾人眼前?出宮,那她作為禍水,絕對活不過第二?天的太陽。 好在男人還有理智,她稍微掙扎一下,他就松開?了手。 在長長的宮殿甬道里。 他慢慢的走著,將影子拉的很長很長,看起來莫名的悲傷。 枝枝就在他身后?悄悄的跟在。 上馬車,又入了景王府,回到房間后?,他似乎看起來才?好了一些。 然而就在這時,她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嚕咕嚕”響了兩?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明顯。 枝枝羞紅了臉,又尷尬、又懼怕惹怒了他,恨不得挖個洞鉆進去再也不出來。 傅景之道:“餓了?” 枝枝搖頭。 “傳膳。” 男人話音落了以后?,帶著她去了桌前?,眉頭皺著,一臉認真?的交代道:“以后?誰欺負了你可以直說。不給你飯吃,還不舍的告狀,要你的嘴有什么用??” 枝枝還沒說話。 便聽他又道:“你這樣,不僅自己丟臉,還丟了我的臉。” 說著說著,他還用?一副“你怎么可以這么不爭氣?”的眼神望著她,道:“以后?豈不是誰都敢拿捏你?” 枝枝低著頭,小聲道:“知道了。” 熱乎乎的飯菜端上來后?,傅景之先?喝了一小碗熱湯,枝枝跟著給自己也盛了一碗熱湯。 一天未進食的胃因為這一小碗熱湯,一瞬間滿足的撐了起來,再稍稍進食了一些東西,胃里就舒服了許多。 飯后?,冬至端了兩?小碗藥。 一碗是傅景之的,一碗是她的。 枝枝皺著眉頭將藥喝完,連忙含了一顆糖漬梅子沖淡那股藥味兒。 她抬頭看傅景之,原來他喝藥是也是與她一副痛苦表情?,這樣她心里就平衡了許多。 夜涼如水,床榻間也掀起了陣陣冷風,紗制的帷幔像水底的水草,蕩出陣陣波紋,搖搖晃晃,床板吱呀作響。 今夜的男人格外瘋狂,情?事至深處,枝枝也分?不清楚是痛苦還是愉悅。 秀氣?的腳指頭像一粒粒珍珠一樣,蜷縮在一起,緊緊的抓著床面。 而男人不依不饒的問:“卿卿,給我生個孩子吧。” 第34章 銀鈴一樣笑聲起, 枝枝抬眼,面前是爹爹的書塾,一群四五歲的孩子在院子里的空地上追趕奔跑。 她也是幾歲的模樣, 邁著小短腿,跟在人身后笑著和人打鬧。 幾歲的孩子,完全沒有男女大防,鬧起來也肆無忌憚。女孩子跑的慢,被后面的人擁堵了一下, 猛的就撲到了地上,白嫩的手心?一瞬間破了皮。 她最怕疼, 眼淚一瞬間就止不住落下來, 哭的像只小花貓。 這時,一個比他們稍稍大了一點的小男孩將她扶了起來,邊哭邊哄她:“枝枝meimei別哭了, 我給你酥糖吃, 好不好。” 男孩兒的手心?有一顆紙包的酥心糖,打?開?糖紙后, 小小的一顆, 被輕輕放置于她手心?。 酥心糖一般是逢年過節家里才會?買的,她也忘了哭,將糖塞入嘴中, 甜甜的味道溢散開來, 她很快就忘了手心?的疼。 而小男孩兒趁機拿出了身上的手帕,去井邊沾了水, 將她手心?破皮處的灰漬擦干凈, 邊擦邊朝著傷口吹氣涼氣?:“呼呼就不疼啦。” 做完這些?,小男孩兒還將手帕包了上去, 打?了一個精致的活結。 傷口不那么疼了,糖也?吃完了,她這才想起來問:“恒哥哥,你怎么也?哭了,是不是你也?摔疼了嘛?” 小男孩兒眼角帶了哭過的通紅,開?口道:“看到你哭,我就也忍不住哭了。枝枝meimei,以后我再也?不要讓你哭了。” 糖的味道散盡,她面前的景致也變了,變成?了另一個略小的院子,滿地白雪,冷的她忍不住抱著胳膊,將蜷縮成?一團。 而她也變成?了十幾歲的樣子,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這時她聽到娘親叫她,“枝兒,顧恒都在來接人的路上了,你怎么還在貪睡,誤了吉時拜堂,可就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