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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次酒席上的李將軍,前幾日從山下回來,也是這個人迎接的傅景之。 一個酒氣熏天的人突然闖進來,這讓枝枝瞬間警覺起來。她偷偷用手握住腰間的短劍劍柄,靠著紗帳站起來問道:“將軍是來尋殿下的嗎,殿下今日出去巡查兵營,還沒有回來。” 聽了這話,李牧猖狂的笑了兩聲,反而大步上前,顯的更加急切了:“那傅景之,我敬他時,他便是個監軍,我不敬他,他如今早不知道被扔道哪個山溝溝里喂狼去了。” 他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他已經派人把傅景之給殺了。 軍營中斬殺監軍,視為叛逆。 枝枝瞪大了雙眸,顯然是很震驚的。 李牧獰笑著靠近,甚至已經開始撕扯自己的腰帶,眼看著就要撲上來:“小美人,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枝枝慌張的用兩只手背在身后,一同握住匕首。 一個力大威猛,常年征戰沙場的將軍,就算他此刻看起來是喝了酒了,她一個弱女子也完全沒有一絲勝算的。 千鈞一發之際,營帳外面傳來了急促促的喊聲:“將軍,出大事了。” 突然被打斷,李牧的臉上浮現出不耐的聲色,煩躁的問:“什么大事,非要這時候打擾我,等我辦完事再解決也不遲。” “慕容烈突然舉兵進攻,將軍,等不得了。”外面的人聲音快要撕裂,就差闖進來了。 看到已經近在咫尺的人又折返出去,枝枝渾身的力氣好像透支了一樣,軟軟的癱坐在了地上,額頭細密的汗珠像被雨淋過一樣,打濕了她的內衫。 一陣冷風吹起營帳的一角,進入的涼氣讓她清醒了一些,繼續緊緊的握住那把鑲滿了寶石的匕首。 依照方才聽到的只言片語,她已經可以斷定,李牧將軍是反了,要叛離朝廷,聯合的應該就是那個叫慕容烈的,如今那個人又反悔了。 坐在營帳中都能聽到外面的馬蹄聲和兵馬調動的聲音。 外面肯定是亂成一團糟的。 枝枝握緊匕首,走到營帳門口。 李牧那個狗賊竟然還派了兩個小兵守著她。 她又折返回營帳中。 聽著外面兩個小兵竊竊私語。 “方才將軍掀開營帳進去的時候,我可是看到了,里面真有一個活色天香的大美人,比我們在花樓瞧見的花魁都漂亮。” 另一個輕蔑的哼了一聲,笑的猥瑣:“那是自然,這可是六殿下都要帶回去做貴妾的美人,如今六殿下失蹤,又要成咱們李將軍的新歡了。” “說不定將軍享用過后,咱們也可以趁亂進去嘗嘗鮮,只要不弄死了,將軍總不會把我們殺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枝枝聽著這話,就算身處暖如春光中的營帳,她也是遍體生寒。 又聽了半天號角馬蹄聲,似乎有一部分人馬離開了兵營,想來應該是去防守那個慕容烈的進攻去了。 外面兩個小兵似乎是非常冷,一直在跺腳,“將軍帶了那么多人出去,回來以后別人有了戰功,就可以吃熱湯大rou,我們卻要在這里受冷。” “一天就能吃一頓稀湯寡水,去戰場上怕是也沒力氣和命回來。那狗朝廷,克扣軍餉,讓咱們兄弟白干。我現在就盼著將軍早日成功,我可以領了餉銀,回家種兩畝地,老婆孩子熱炕頭。” 枝枝抱著肩膀坐在營帳的地下,營帳里的碳火接連燃盡,溫度慢慢降了下來。 約摸著時間到了午時,一個小兵道:“都到飯點了,我看別處的都去吃飯了,我去拿點飯菜回來,你守在這里,晾他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也跑不了。” “去吧,記得給我的那一份帶回來。” 大部分兵馬都出去應戰了,如今軍營里的士兵也不多。如今到了午時,他們也應該是去吃飯去了,這是軍營里守備最松懈的時候。 “軍爺?”枝枝試探性喊了一聲。 “有啥事?”那人應道。 只要他愿意跟她搭話,就說明這事有可能辦成。 “軍爺,妾身一天都沒吃東西了,方才起來吃糕點,一腳被絆倒了,如今起不了身,軍爺能扶妾身去塌上躺著嗎?” 她故意軟了聲音說話,聽得外面的士兵骨頭都酥了,搓搓手就要進去。 美人恩,不可負。 卻不知這美人恩也不是誰都能消受得起的。 他剛掀開營帳的半邊,簾子露出他的胸口,一把匕首就直入那處,匕首拔·出來,他的身子應聲倒地,鮮血才流出來。而他連美人的面都沒見著。 哐當一聲,匕首應聲落地,枝枝才遲鈍的哭出來。 令人慶幸的是傅景之給她的這把匕首足夠的鋒利,而士兵的盔甲也是粗制濫造的。否則以她的力氣,怕是沒這么容易得手。 也只是呆愣了一瞬間,她就又撿起地上沾了血的匕首,插入刀鞘,放入懷中。 從前傅景之帶著她去了兩三趟馬廄,旬著記憶里的方向,她幾乎是跌跌撞撞的去了馬場方向,又偷了一匹馬沖了出來。 馬場在軍營的外側,待有人發現的時候,她已經出了軍營,直直去了山下。 有兩個士兵騎馬追了出來,也被不知道哪里出來的冷箭射了個對穿。 冷風帶了冰雪,刮在臉上刀割一樣的疼,但是她已經顧不上外界的因素,眼前的所有東西都變成了模糊豎影,她只想逃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