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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之昨夜都沒有回來。 她剛穿好衣服,就聽到外面熟悉的聲音問道:“姑娘可醒了?” “醒了,jiejie進來吧。”枝枝道。 她已經幾日沒見梨花送膳了,只前些日子偶然聽說,梨花如今攀上了李牧將軍,算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從梨花今日的打扮也能看出來。她已經能穿上城里最時興的百褶裙,面色脫離了饑一頓飽一頓的狀況,紅潤了許多,也上了胭脂,紅潤細膩。 就連頭上都戴上了金絲釵佃步搖,隨著她走路一搖一晃的,煞是好看。 梨花見了她,熟門熟路的來了妝臺,主動給枝枝梳理頭發,邊笑著說:“姑娘以后可莫再叫我jiejie了,聽說六殿下已經準備將姑娘抬為貴妾,以后姑娘可就是有福氣的正經主子了,再不能與我們姐妹相稱,該有些做主子的譜子了。” 銅鏡中,美人一臉茫然。 六殿下要抬她為貴妾,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枝枝發現,怎么關于她的消息,她都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 看到枝枝遲鈍的反應,梨花只當這貌美如花的小人兒是還沒從這天大驚喜中緩出來,她手下快速的給她挽了隨云髻,又斜插了一個紅梅踏雪步搖,上面的紅梅艷麗逼真,用細碎的銀墜子做成了流蘇,襯得銅鏡中的美人清純又誘人。 “姑娘可真是個仙子一樣的美人,不施粉黛就這么好看。”梨花給她整理了碎發,欽羨的看著鏡中的人說。 “梨花jiejie也是極美的。”枝枝拉著梨花的手真心夸贊道。 這不由得讓梨花眼眶濕潤。她曾經是揚州的瘦馬,也紅極一時,在貴公子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但是瘦馬年歲好的時候也就那幾年,mama覺得她光靠美貌和琴棋書畫小曲已經為她掙不了多少錢的時候,便在她十七歲那年將她賣給了一個小官。 小官的老婆是個兇悍的,在小官外任當值的時候把她賣給了花樓,還打掉了她肚子里四個月大的孩子。 其實如今她也不過雙十年華,卻覺得自己已經過境千帆,蒼老的像個執著拐杖的老人。 梨花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偷偷摸了淚,去一旁把食盒里的早膳擺了出來,道:“歲月不饒人,姑娘如今正值大好年華,又遇到了六殿下這樣的貴人,一定要保護好身子。” 她撐了一碗熱粥遞過去,囑托道:“雖然六殿下如今疼惜姑娘,還要給姑娘一個貴妾的名分,但是歲月凋零美人,若有機會,姑娘一定要生個孩子,這才是后半生的倚仗。” 枝枝知道,梨花現在跟她說的都是真心為她好的話。但是如今她一點都不想去想這些事情。 她低著眉眼,嘟囔道:“還遠著呢。” 梨花以為她是在害羞,委婉的問道:“姑娘的月信可來了?” 枝枝搖了搖頭。 梨花道:“女子來了月信,才會懷孩子。” 看著枝枝呆滯的樣子,梨花覺得可愛的緊,她耐心的教道:“看你這樣子,便知殿下從來沒有送給你過避子藥。但是若你真的跟著去了京城,定會有人監督著你在每次承歡后喝避子藥的。那東西寒涼傷身,尤其是喝多了不容易懷子嗣。我這里有一劑藥方,你可以當做花茶來飲用,能夠中和避子藥的藥性。” 梨花去寫了藥方遞給她,這次枝枝學聰明了,將藥方牢牢的記在了心底,就放入碳爐里燒成了灰燼。 免得又像畫本子一樣惹出事端來。 她吃完飯,梨花收拾了碗筷,臨走前卻突然問道:“姑娘最近可感覺到,這軍營里與往常有什么不同?” 這句話問的簡直莫名其妙。 軍營里每日都是練兵布陣,她在營帳里偶爾都能聽到聲響。 就算有什么異常,她足不出帳的,也不可能知道的。 所以這句話只能是提醒,而不是問話。 說完,沒有等枝枝回答,梨花就帶著食盒走了。 但是她帶的食盒卻沒有回廚房,而且直直的入了李將軍的主帳。 進去后,李將軍招了招手,梨花軟軟的依偎上去,嬌聲道:“將軍~” 李牧大掌揉在女人柔軟的身體上,邊看著面前的溝壑問道:“那六殿下的小美人可有說這幾日在山下都去了何處?” 梨花媚眼凝視著男人,道:“她只是說,這幾日都跟著六殿下四處游玩,但是她又不識字,從前也沒來過縣城,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 這在某種程度上和探子的消息重合了。 六殿下很喜歡這個美人,兩個人幾乎形影不離。而且要讓一個鄉野女子做貴妾,可見這女子是有幾分勾人的本事的,在六殿下心底的分量更是足足的。 李牧笑瞇瞇的將臉埋入深淵,油膩的笑道:“這幾天還要辛苦本將軍的小梨花去給她送吃食了。” ー 枝枝沒想到的是,一連兩天,她都沒有見到傅景之的人。 聯想到梨花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她的心底開始莫名的不安。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晚上,她等到的不是傅景之,而且另一個男人。 第16章 進來的人皮膚黝黑,面頰上有一坨酒紅,身上的盔甲在火光的映照著暗紅色的光,配著他猙獰的笑,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修羅魔鬼一樣嚇人。 這個人她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