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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么?” 兩人沿著市集一直朝東而去,容雙微抬首望向正在吃著糖葫蘆的長燁,笑著打趣。 長燁手微頓,繼而將糖葫蘆遞至容雙嘴邊,聲音低低的又含了絲笑意,“你嘗嘗。” “……” 不意反被長燁將了一軍,容雙面頰微粉,輕推了他一把,低低啐了聲,“沒個正經!” 長燁朗聲而笑,正要去追先走他兩步的容雙時,后首有個聲音喚住了他—— “燁兒?” - 長燁脊背猛的僵直,握住糖葫蘆的手松了又緊,末了方才緩緩回頭,勉強扯了扯唇角喚了聲,“王叔。” 喚住長燁的不是旁人,正是雍王。 這一世的雍王不再是兵戎馬上,而是自成婚后便同王妃琴瑟和鳴,相伴天涯,自此不再過問朝中之事。 不曾想,今日竟會在此遇上。 雍王果不其然將視線落于長燁所執糖葫蘆之上,忍俊不禁道,“燁兒好雅興。” 長燁面上掠過幾分尷尬,不免輕咳了兩聲,繼而將話頭轉道,“王嬸呢?王叔這是……回京么?” “喏——見著泥人便邁不動腿兒了。” 雍王將手一指不遠處的泥人攤,眸中盡是柔意,“我隱約聽到你的聲音便快行了幾步,與你同行的姑娘是——” - 上一世長燁多少是知道點雍王與容雙之間的,然而這一世雍王眸中并無任何對權勢的渴望,待王妃亦是體貼入微,如同尋常長輩被教他們這些子侄輩愛重。 是以,他欣然而笑,“不瞞王叔,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第78章 歸位 走在前頭的容雙不見長燁跟上來,再回頭去尋時,卻見他恭順地同雍王說著話。 她,還未見長燁有過此神情—— 容雙下意識往回走去,至近前時,恰聽到長燁喚了聲“王叔”。而后他再說些什么,她便悉數聽不進了。 王叔……是何身份才當得起此稱呼,容雙并非市井小兒,她自有著自己的判斷。 - 長燁聽得容雙的腳步聲,回首望她時想拉過她的手,不料卻被她不動聲色躲了去。 “王叔,她便是我同你提起的,她喚作容雙。” 長燁以為容雙又為夢境所困,才不復適才的開懷。然而王叔如今在前,他并不能很好地安撫她,只能四兩撥千斤為他們做著介紹。 適才隔著遠,雍王并未看清容雙的樣貌,而今方才看清她右頰上的那道疤。只是除卻輕微的可惜,他未有感到任何不適,甚至不知怎的,他倒覺得這女子確是配得上他這自小聰穎過人的五侄兒。 容雙朝雍王微一欠身,尚不及她開口,雍王妃已拿了個泥人匠所捏就的雍王朝他們欣然而來。 “咦,五殿下你也在呀——” 這雍王左不過比長燁年長了八歲,雍王妃又更是與他年紀相若,并無多少長輩的穩重,雖是成親數年,仍舊被雍王寵得有些孩子心性。 她炫寶似的將泥人從手后拿了出來,于長燁跟前轉了轉,“如何,像你王叔么?” “像——” 長燁忍俊不禁點點頭,前有王叔笑他當街咬個糖葫蘆,后便有王叔自己成了泥人的模板,倒是半斤遇著八兩。 而這,不過是因著他們身側的女子便是他們心屬之人罷了。 - 別了雍王夫婦,容雙仍舊神情怔怔的,漫無目的朝前走去。 “容雙,你怎么了?” 已至長街盡頭,容雙仍欲朝前走去,長燁終是拉住了她的手,迫著她望向自己。 “長燁,你……是皇子吧?五殿下?” 容雙喃喃出聲,望向長燁的眸子了無光彩。 她所遇著的小蘭筠非是宮女、祝清逸非是太醫、便是樂元泰和趙良桉的也有了不同的命數。 可偏生、偏生長燁便是她所夢見的五殿下…… 她痛苦地揉了揉額角,許是因體內“歸魂丹”起了作用,她愈發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了…… “……是。” 長燁靜默了片刻,終是坦言了自己的身份,而后又辯解道,“齊坊主自也是我,我未誆過你的!” 他不過是,避重就輕罷了。 “且我無心權術,早已不打算再回京城,五殿下的身份于我已是過眼云煙了” 聽著長燁的解釋,容雙并未言語,而是掙脫了他的手,再度向前走去。她不怪長燁的,她能怪他什么呢? 只不過眼下,她需要時間靜靜…… - 長街盡頭再行不遠,便是一處荷塘。 時已初夏,荷花已鋪了滿塘,再近些便能聞到空氣中夾雜著的屢屢清香。 容雙扶著塘邊半人高的欄桿,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夢中那女子決絕躍下蓮池的模樣。 幾乎是無意識的,她亦學著那女子,跨過紅木欄桿,縱身躍下了荷塘。 - “容雙!” 長燁在容雙再度甩開他的手后,不敢逼她太緊,卻不曾想她竟做出如此行徑。 他幾欲是飛奔近前,指尖卻只觸到了她的裙角,由不得他抓牢。 眼見著容雙落入水中,長燁來不及做出思考便也躍入了池中。 即便,他不懂水性。 - 容雙卻是不同,她于江南長大,自小便深諳水性,落入水中倒如囚龍離了枷鎖般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