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突然傳來慌亂的腳步聲和驚恐的尖叫聲，與此同時，窗外響起一聲巨獸的嗥叫，強烈的風流拍打著窗戶，整個房間都開始搖晃。

    你轉過頭，看到飄動的窗簾后閃過一只碩大的黑色龍尾，你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拉著莎莉激動地跑到窗邊。

    “是奧塔！奧塔來了！”

    “什么？”

    你興奮地翹起尾巴，裙擺被高高揚起，正要拉開窗簾，那陣狂風又吹了回來，窗簾被高高拋起，窗外飄浮著幾朵白云，其余什么都沒有。

    突然，公主瞪大了眼，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窗外，一只渾身漆黑的魔龍正四處張望著，它身形龐大，兩腳落在地面上，將大地踩出兩個深深的凹陷；猙獰的龍頭正對著城堡的最高層，兩只紅色的眼睛灼似烈陽，赤黑的翅膀張開，陰影瞬間籠住整個城市，颶風卷過，他蠻力第掀翻一座又一座房屋，似乎在找什么東西。

    人群如螻蟻，在他腳下四散奔逃。

    是赤魔龍。公主一眼就認出了他，那個只存在于書本中的已經滅絕的古老龍族，原來他就是多蘿西的父親？

    你將手伸出窗外，揮舞著胳膊大喊奧塔的名字，你知道他在找你。

    “奧塔！我在這里！”

    奧塔的身體一僵，然后猛地飛上天空，直直地朝城堡的方向沖了過來，公主大驚失色，她跌坐在地上，摸索著撿起地上的寶劍。

    奧塔停在窗外，黑洞一般的鼻孔噴出幾道粗重的呼吸，他低聲道：“多蘿西，過來。”

    你像一個偷跑出來玩被家長抓住的孩子，低著頭羞愧地走上前：“奧塔……我不是故意的，我太喜歡莎莉了。”

    奧塔沒說話，巨大的龍頭探進窗內，頭頂的麟角將光線切割成尖銳的碎片，他輕輕咬住你的胳膊想將你叼起來，鋒利的牙齒卻刺破了你身上綢緞。

    “奧塔，不可以，這是莎莉的裙子！”你掰住他的上顎，露出整整四排牙齒，最外層用來撕碎食物的牙齒粗長尖銳，里面叁排則是用來咀嚼的短牙。

    奧塔松了嘴，你回頭看向莎莉，想把奧塔介紹給她認識，卻看到她戰戰兢兢地拿著劍，劍刃撐在地上，將所有驚惶隱于刺耳的摩擦聲中。

    你反應過來，輕聲道：“莎莉，別害怕，奧塔不吃人類。”

    奧塔用堅硬的唇沿碰了碰你的腦袋，催促道：“多蘿西，我們該走……”

    話未說完，城堡下方突然飛來幾支箭矢，奧塔張開翅膀擋下，隨后一陣密密麻麻的箭雨朝他飛來，奧塔垂頭低吼，噴出一道熾熱的火焰，瞬間將所有箭燎成灰燼。

    天空中緩緩降下灰白色的雪，奧塔咬住你的后頸，將你叼起來用力拋到背上，你慌亂中抱住他的脖子，低頭的瞬間，看到城里一片廢墟，你更加震驚，不敢相信那是奧塔所為。

    這樣的話奧塔就不能當公主了！你將他抱得更緊，小聲地向他道歉：“對不起奧塔，我以后不會亂跑了。”

    說話間，一個身穿勉服頭戴王冠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現在門口，他憤怒地大吼道：“放下公主！”

    “父王！我在這里，我沒事……”莎莉撲到國王身邊，卻被他用力揮開，他奪過莎莉手中的寶劍，大步走向窗邊。

    “放下我的女兒！莎莉，我的寶貝，快下來，莎莉！！”他的聲音逐漸染上悲憤。

    奧塔還未說什么，你從奧塔身后探出腦袋，看著那個絕望的中年男人。

    “我不是公主！莎莉在你身后呢，我是多蘿西……”

    然而看清國王的一瞬間，你突然愣住了，他有一頭金色的頭發，眼睛是透明的藍色，五官凌厲，威嚴中透出疲態與絕望，你像是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心中升起一陣恐懼。

    “……我是奧塔的孩子。”你的聲音小了許多，但還是說了出來，

    國王突然瘋了似的大吼一聲，他舉起劍猛地刺向墻上的龍骨，鋒利的劍刃扎進頭骨的一瞬間，你仿佛聽到了某人痛苦的呻吟。

    隨著國王拔劍的動作，鮮紅的血液噴濺而出，你震驚地看著這一切，而奧塔也在后退，他沒有繼續纏斗的打算。

    國王舉起劍對準奧塔，同時向城樓下的士兵發出命令：“士兵們，殺了魔龍，誰能救回公主，誰就是未來的國王！”

    地上的士兵像群聚的螞蟻，他們瘋狂叫囂著，朝奧塔放箭、投擲長矛，嘴里叫囂著讓他放開公主，可那些兵器傷不到奧塔分毫，甚至連他的麟片也無法刺穿。

    國王舉著劍步步緊逼，他的眼睛死死盯著你，好像要宰了你這個認賊作父的家伙。

    奧塔發出警告的聲音，以他的能力不應該害怕一個小小的人類，但不知為何他遲遲沒有對國王出手，反而背著你一點點往后退去。

    奧塔低聲說：“別再過來了，多蘿西必須跟我走。”

    國王冷笑：“她是我的女兒，憑什么跟你走？”

    你攥緊奧塔后頸的麟，努力鎮定地反駁他：“我不認識你，我是奧塔的……”

    “莎莉，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的手和腳，看看你的頭發和眼睛，你還能說出你是魔龍的孩子那種話嗎？”

    國王的聲音仿佛有種魔力，你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它被陌生的柔軟的綢緞包裹著，像是天生就適合這養尊處優的生活。

    但你仍舊搖了搖頭，一把扯下身上的裙子，將它扔到地板上，在你的視野盲區，奧塔的眼角微微抽搐，他不自在地側身，用翅膀擋住你的身體。

    “不管以前我是誰，現在我只是多蘿西。莎莉在你身后，國王陛下，她很害怕，你應該抱抱她。”

    奧塔給足了你們交流的時間，看到國王頹廢地垂下頭不再反駁，才囑咐你抱穩，在他將要起身的時候，對面的國王突然發狠，拿著劍猛地沖過來，奧塔反應迅速地躲開了，但還是被刺傷了翅膀。

    那把劍冒著詭異的寒光，竟直接刺穿了奧塔的龍翼。

    你爬起來，試圖用尾巴甩開國王，然而國王卻說出一句令你無比震驚的話。

    “魔龍奧塔，你吃了我的愛人不夠，還要搶走我的女兒嗎？！”

    國王瞪著猩紅的雙眼，更用力將劍插進奧塔的身體里，而你終于回過神來，用力揮開了國王。

    奧塔痛苦地低吼一聲，整個城堡都搖晃起來，他扇動翅膀，強忍著劇痛載著你向火山飛去。

    回去的路上格外顛簸，你們必須一邊躲避士兵的追趕，一邊繞開其他龍族的領地，奧塔現在很虛弱，任何人都能輕易殺死他。

    終于回到你們的家，奧塔沒能向以往那樣穩穩降落，他魯莽地撞進圍欄里，青草和泥土被撞的四處飛濺，貪吃的白雪差點被撞下山崖，你眼疾手快地抓住它的耳朵，將它撈了回來。

    奧塔躺在地上，掙扎著化了人形，他的右臂被騎士劍刺穿，潔白的霜花自劍身蔓延，你看得心驚rou跳，用力拔出那把劍，將它扔出洞外。

    奧塔蜷縮在巖石上，傷口的冰晶仍在持續向四周蔓延，熱血被凍結，他哆嗦著，呼吸漸漸微弱。

    你的心中充滿疑惑，盡管你很想現在就問清楚關于你的身世和國王最后那句話的真假，但那些都不如奧塔的命重要。

    你將篝火點燃，又拿出所有保暖的獸皮包裹在奧塔身上，盡管如此，他的身體仍在一點點變冷，那種冷錐心刺骨，是由他體內散發出來的。

    你終于開始感到恐懼，你不能失去奧塔。你為他包扎了傷口，然后鉆進他的懷里，緊緊抱住他的腰，用自己的溫度換取他的寒氣。

    他身上散發著濃郁的血腥氣，其中似乎還夾雜了一絲淡淡的乳香。

    你扯開奧塔的衣領，發現他的胸口正往外溢出淡粉色的液體，你試探著舔了一口，是摻了血的乳汁，很涼。

    你沒忍住多吸了幾口，像是餓了許久的嬰兒，一邊吸奧塔的rutou一邊痛哭流涕，金屬環撞在牙齒上、眼淚混著帶血的乳汁滑進喉嚨里，一切都是咸而苦澀的。

    你不能失去奧塔。

    你盡可能地與奧塔的身體緊貼，可他實在太大了，就算是化成了人你也不足他的二分之一大。你看著眼前噼啪作響的篝火，突然想起什么，費力地扛起奧塔，一點一點將他馱到火山頂。

    眼前的巖漿池劇烈地沸騰著，濺出來的火花燎傷了幾根你的羽毛，來不及憐惜自己，你一咬牙，將奧塔推了進去。

    ——

    另一邊，莎莉公主終于回過神來，她的臉被濺得血rou模糊，看著墻上破碎的龍骨和傷口涌出的血跡，她的眼眶突然紅了，隨后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

    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她低聲呢喃著什么，眼淚混著血液往下淌，最后她失神地滑坐到地上。

    國王走到她身邊，聽清了她嘴里的話。

    “母親……母親……”

    國王終于抱住了害怕的莎莉，他撫摸著她的金色長發，溫柔又狠戾道：

    “殺了奧塔，找回你的meimei，就能復活我的愛人、你們的母親。”

    這一年的春天夭折在第四月，冬天早早降臨，奧塔沉睡在巖漿池里，遲遲沒有醒來。

    ——

    解釋一下奧塔為什么一邊流血一邊流奶，因為他擔心多蘿西餓死。

    多蘿西：多余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