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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 第64節

    尤其是這家伙幾千年沒露面,大陸上已經不乏有學者提出各種論調進行質疑:《神靈歸墟論》、《神靈偽證論》、《神靈空洞論》……

    真假不知道,反正教廷對這些家伙深惡痛絕,恨不得處之而后快。偏偏各國還把這些人保護死死的,不給他們下手的機會。

    連哈德遜這種小貴族,都能夠知道這些言論,就足以證明統治者們的態度。

    ……

    圣山。

    收到從阿爾法王國傳來的消息,庇護七世被氣得差點兒當場吐血三升。本來派人過去毀滅證據,就是為了避免矛盾激化,以免影響到教廷的大計。

    可惜計劃沒有變化快,血月號角引發的后患尚未平息,又鬧出了截殺王國特使的丑聞。

    派出的飛龍騎兵全滅,教廷在阿爾法王國的產業也是損失慘重。至于原本該上繳的什一稅、贖罪卷、教徒捐贈……等收入,估摸著今后一個銅幣也甭想看到了。

    “布雷克團長,你就是這么向我保證的么?”

    庇護七世厲聲質問道。

    財貨損失也就罷了,關鍵是教廷那本就不堪的名聲,現在又一次雪上加霜。

    自他繼位后,實施了十幾年的名聲洗白計劃,這波可以直接宣布破產。

    解釋沒有意義,阿爾法王國將該說的、不該說,全部都捅了出來。

    一次截殺行動,讓事情變得徹底被動了起來。解釋的再多,外界都會認為阿爾法王國使團拿到了血月號角,才招致教廷飛龍騎兵的截殺。

    事實上,庇護七世自己也是這么認為的。要不然無冤無仇,吃飽了撐著才去殺國王特使。

    對卡爾利斯自作主張的行動,他也沒認為有什么不對。唯一問題在于行事不夠縝密,將自己給暴露了出去。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血月號角并未落入阿爾法王國手中,稍稍替教廷挽留了幾分顏面。不然支持邪教組織的事,就徹底曝光在了陽光之下。

    在內心深處,庇護七世認為飛龍騎兵的犧牲是值得的。被認定是一回事,直接拿出證據又是另一個概念。

    哪怕是自欺欺人,教廷也需要這塊遮羞布。只要有這塊遮羞布,他們就能厚著臉皮不承認。

    盡管不具備實際意義,但政治上的東西,哪怕明知道是自家的過錯,有時候也只有死撐著不認賬。

    對外可以死撐著,但內部的責任卻不能不追究。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教廷也不是鐵板一塊。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各方可交代不過去。

    派出的飛龍騎兵全軍覆沒,死人是不需要負責。小弟做事不利,老大同樣需要承擔責任,這口不算黑的鍋很自然的落到了布雷克頭上。

    恰好,血月號角也是從審判騎士團手中流落出去的,從頭到尾都牽扯其中,戴罪立功的布雷克連辯解的余地都沒有。

    “陛下,此事是我審判騎士團辦事不周,作為團長我難辭其咎。”

    非常光棍的承擔了責任,布雷克將期待的目光投向了一眾同僚,希望大家能夠看在往日交情的份兒上,在這個時候拉他一把。

    至于私底下有沒有進行公關,那就沒人知道了,反正現在的布雷克是一個勇于承擔責任的好信徒。

    “陛下,布雷克團長固然有責任,不過真正需要對這件事情負責的,還是看守血月號角的那幫家伙。

    飛龍騎兵只是替他們擦屁股,雖然行動不慎暴露,可終歸將血月號角藏匿了起來,算是功過相抵吧!

    阿爾法王國距離我們足有數千里之遙,中途還有好幾個國家阻隔,他們再怎么不滿,也只能嚷嚷幾嗓子。

    能動的產業,都被他們給凍結了。最糟糕的局面也不過是如此,只要其他國家不摻和進來,事情也差不多到了該結束的時候。”

    索倫紅衣主教的話,直接讓庇護七世翻了白眼。幫忙求情就求情好了,怎么從他嘴里說出來,就到了直接擺爛躺平的地步。

    不過這確實是教廷現在需要面對的現實。阿爾法王國夠不著教廷,換句話說也可以理解為:教廷奈何不了阿爾法王國。

    一路打過去,那是小孩子才會有的天真想法。大家都是成熟的政治家,知道該怎么權衡利弊。

    至于被拋出的責任人,那只能算他們倒霉。雖然上一次已經被罰過了,可終歸是沒有被處決,現在需要有人承擔責任,只能勉為其難讓他們再來一次。

    總不能真為了這么點兒事,就拿下一位教廷高層,打破教中各派的實力平衡吧?

    即便是真的要處理布雷克,那也得找到合適的接替者才行。要不然冒然將人拿下,審判騎士團豈不是要亂套?

    作為教廷的主戰兵團之一,庇護七世是萬萬不能允許審判騎士團陷入混亂的。

    “索倫主教說得不錯,布雷克確實只需要承擔次要責任。不過手下人接二連三的搞砸事情,布雷克團長是不是該自我反省一下?

    究竟是識人不明、用人不當,還是說自身能力有限,無法承擔管理審判騎士團的重任;又或者說做事沒有用心,僅僅只是敷衍了事。

    總而言之,布雷克團長必須要有一個清晰的自我定位,才能夠保證下次不犯類似的錯誤。”

    見老對頭開口,布雷克就知道自己的麻煩來了。看似讓他自己進行選擇,實則壓根就沒得選。

    “敷衍了事”的罪名萬萬不能認,那屬于原則性問題。替神靈辦事都不賣力,那是對信仰的褻瀆。

    不明、用人不當,都是自身能力有限的表現,“無能”的帽子他戴定了。

    就算是躲過這一劫,往后他在教廷之中的話語權也會大減,甚至還有可能影響審判騎士團在教中的地位。

    “多謝古雷團長的提醒,下來我一定會深刻進行反省。不過不管我是否有能力勝任現在的位置,都是審判騎士團的內部事務,無需你裁決騎士團團長cao心。”

    手底下的人又杠上了,庇護七世是喜憂參半。傳承到現在,教廷早就已經變了質。

    教中的各大機構,全部都近親繁殖嚴重。名義上神職人員將一切奉獻給神靈,結果私生子滿天飛。

    很多職位都開啟了世襲模式,想要改變這一局面,庇護七世卻又無從下手。

    畢竟,他的教皇之位也是這么來的。若非祖上出任過教皇,在教中的勢力根深蒂固,教皇的位置也輪不到他頭上。

    自身受益于這套規則,讓他改變游戲規則,實在是太為難人了。

    幸好教中各大勢力之間互相制衡,相互之間矛盾重重,要不然他這個教皇的日子就難過了。

    “好了,你們兩個就不要鬧了。同阿爾法王國的這場鬧劇先給我平息下來,由此導致的損失全部由審判騎士團來承擔。

    由此產生的缺口怎么解決我不管,哪怕你布雷克自掏腰包也得給我補上,反正審判騎士團的實力不能受到影響。

    至于阿爾法王國,給我們添了這么多的麻煩,也不能讓他們好過。

    凱撒三世不是嘚瑟么,那就給他找點兒事做,讓他高興不起來。

    獸人帝國沉寂了這么久,也該讓他們動一動了。

    前些年獅人族換了皇者,新任的獅皇早就磨刀霍霍想要南侵,只不過因為比蒙皇那老不死的自己提不動刀,也不愿意看到別人戰功赫赫,找借口給攔下了。

    現在比蒙皇垂垂老矣,一旦這個老不死的故去,獸人帝國五皇共治的政治格局勢必會被打破。

    只是現在的比蒙皇太子同樣老邁,大概率會延續這老不死的政治路線。想要他們南侵,我們有必要再給他們添上一把火。”

    庇護七世冷漠的說道。

    仿佛挑起獸人南侵,就和吃飯喝水一般自然,完全不在乎由此給人族帶來的損失。

    沒有任何人覺得意外,顯然類似的事情,教廷已經干了不只一次。

    只不過千年前的教廷挑起戰爭,主要是引導人族外擴,散播晨曦之主的榮耀,順便也為種族爭奪生存空間;而現在的教廷挑起戰爭,僅僅只是為了排除異己。

    “陛下,請放心。我保證不讓審判騎士團的運轉,受到任何影響!”

    布雷克急忙保證道。

    雖然缺錢的日子不好過,可現在的首要任務是保住自己的位置。經費不足,大不了削減開銷就是了。

    受沖擊最大的還是中下層,甭管怎么變化,上面的大人物生活都不會受到影響。

    看了布雷克一眼,似乎對他的表態很滿意,庇護七世順勢說道:

    “既然你這么有信心,那么獸人帝國的事情,也一并交給你們審判騎士團了。

    教廷的榮耀不容侵辱,任何敢于挑釁教廷威嚴的行為,都必須要受到嚴懲。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獸人帝國必須在三年之內發起南侵。如果做不到的話,你就自己退位去苦修士營吧!”

    苦修士營,乃是一群對晨曦之主信仰最虔誠的信徒組成,一直以來都是教廷最神圣的地方。

    這不過那只是對外宣傳的,對教主高層來說,沒有任何人想去苦修士營體驗生活。

    嚴苛到了極致的教規,整日粗茶淡飯的生活,足以令任何正常人崩潰。

    瞬間布雷克只感覺一股壓力沖他撲面而來。三年時間看似很長,但想要引導一個國家的政策走向,那就顯得太短了。

    尤其是比蒙皇那老不死的還活著,只要這個威望最高的老家伙不點頭,南侵之事就很難通過。

    沒啥好奇怪的,比蒙皇最大的功績就是南侵奪取了阿爾法王國的大片土地。在自身年邁不支,無力領兵南下的情況下,他自然不想掀起新的戰爭。

    打贏了,別的皇者威望大漲,將動搖他在獸人帝國第一人的地位。

    打輸了,前面奪取的土地搞不好還得還回去,他立下的顯赫功績也就被洗白了。

    輸贏都血虧的戰爭,任何一位成熟的政治家都會反對。就算是要真的要打,那也得等他死后再打,免得影響他的生前身后名。

    第97章 兄弟相聚

    “老爺,大少爺和二少爺來了。”

    聽到仆人這句充滿歧義的話,哈德遜險些以為蹦出了兩個兒子來。隨即反應了過來,他口中的“大少爺、二少爺”應該是自家兄長。

    出現這種亂七八糟的稱呼,大概率是因為習慣。畢竟,在老家的時候,就一直這么稱呼的。

    只不過來到山地領后,哈德遜自動升級成了老爺,而對兩位兄長的稱呼,仆人顯然還是遵循了內心深處的習慣。

    沒有功夫計較那么多,腦子不好使也正常,要不他怎么是仆人呢?

    真要是有點兒聰明才智,就憑長年累月跟在哈德遜身前鞍前馬后的功勞,也早就被提拔到了更重要的崗位。

    “先安排招待上,我洗漱完就過去。”

    哈德遜頗為欣喜的說道。

    這種發自內心的深處的喜悅,仿佛是一種本能。在原主留下的記憶中,兩位兄長都對他頗為照顧。

    作為繼承者,哈德遜對這些感情并不排斥。人終歸是群居生物,真要是一點兒感情都沒有,那活得也太累了。

    如果不是內心有些彷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或許連洗涑都不需要,就已經沖過去會面。

    自家兄弟,其實并不需要講究那么多禮節。只要沒有外人在場,是否失禮其實并不重要。

    迅速完成了洗涑,哈德遜也調整了自己的心態。一切遵從本心即可,沒必要太過表演。

    在熟悉的人面前,越是進行掩飾,就越容易留下破綻。反正大家分開了好幾年,中間又發生了那么多的事,有所改變也是正常的。

    ……

    “尼爾森、埃沃拉,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