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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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綿久心知情緣深重難以得償,一直都在勤懇修煉,又花了兩百年的時間勉強到了開陽境。 但直到一日,秦將雨在人世間善緣行滿,驟被點了神職,喚她登上天階復命。 秦綿久閉關出來得知消息時,師祖已經先行動身,早早去了虹陵更西處。 可想沖到天階上見她最后一面,至少也要玉衡以上的道行,否則一腳踏在天階上就會魂飛魄散,直奔往生。 提到這里,胡豐玉才露出含悲笑容。 “他長跪在我洞府之前,哀求我幫他一次。” “只要見他師祖最后一面,他一定會自斷情緣,今后報恩百倍,潛心修道。” “一前一后,僅僅是借一個時辰,去往便還。” 胡豐玉一直記得,那是很深很大的一場烈雨。 淋得秦綿久好似亂雨里的一粒沙,渺小卑微到盡處。 此刻的他已經亡妻數百年,同樣也情深義重,深知痛情之苦。 一來二去,動了惻隱的悲憐之心。 宮霧怔怔聽著,此刻才知道七情六欲會毀人到這般境地。 難怪從前修道者第一要事就是斬情斷欲,不僅僅是愛恨,連旁的也一并斷掉。 “你……給自己換了顆鹿心,把道行功力都借給了他?” 胡豐玉眼神晦暗地嗯了一聲。 他和秦綿久,都低估了人的貪欲。 事實上,秦綿久得了狐心以后第一時間趕去仙階,連登數階直至修為撐不住了,僅僅才瞥見千重流云上師祖消失的袍角。 在那以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了,這輩子都緣分斷盡。 再后來,連秦綿久自己都會忍不住想,師祖是不是早早發覺了諸般端倪,所以連對他的最后告別都沒有一聲。 可至少在那一刻,秦綿久第一次感受到擁有磅礴道行的日子。 他的心臟前所未有的強勁沉穩,周身靈氣更是源源不斷,充沛到用之不竭。 那是比秦將雨還要強悍的一顆仙心,他僅僅只能用一個時辰。 “所以……” “所以,”胡豐玉輕描淡寫道:“他設法把我騙去伏州,以血仇相報。” 說到這里,他意欲停頓,略去諸多細節飲了半杯冷茶,敲了敲窗框。 “到哪里了?” “已是入段秦關!”馬車夫高聲道:“宗主,我都能瞧見登仙階了!” 狐貍祖宗看向宮霧,笑意溫和。 “恩人,你要不要走下馬車,親自看一眼天階的樣子?” 第34章 高高山上, 胡家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這一路馬車如履平地,行得很是穩健,她都沒有察覺馬車已行至山巔。 此處乃是中原腹地, 并非入了北關。 可哪怕是在這里, 也能遙遙望見天階的痕跡。 宮霧下車時有些沉不住心態,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一步一步走下臺階, 置身于茂密杏林里, 一眼看見開天際盡頭的熠熠金光。 如果沒有靈視, 哪怕她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 也絕不會看見碧藍天空上有任何痕跡。 可是她真的看見了。 自正北方向的云霞深處,一階一階走向高空的,落日熔金般的長階。 她距離北方還太遠了,看不清臺階的分線輪廓,可也足夠看到澄金輪廓, 以及它貫穿云霄直至三十六重天的驚鴻一面。 那是萬物長生的通路, 更是千萬修道之人的最終向往。 成仙。 那長階竟然在中原都能瞥見金痕, 倘若是親臨階前, 又將是何等的震撼! 僅僅一瞥,像是連周身血液都燃燒起來,看得她為之屏息。 無數渴望涌出心際, 讓人前所未有的虔誠。 那可是天階。 那是所有人都夢想步步登仙的天階!! 不知什么時候, 胡豐玉被馬車夫攙扶著上了輪椅,坐在她身后靜靜看著。 宮霧良久轉過身,望著他道:“虹陵就在千云仙階的旁邊,那里的人, 恐怕是拼了命都想要登仙吧。” 胡豐玉淡淡微笑。 “都會有一個過程。” “修仙者都會活個數百年,年年無法飛摳叩裙每·日更新歡迎加入八148以6九63升, 便得年年看著它。” “從渴望,憤恨,希冀,絕望,再到徹底的同存,一樣一樣慢慢來。” 宮霧一瞬便想到自己靈竅未開時的心境,輕輕點了點頭。 “我還未兌現你猜對的獎勵。” 他微微側身,喚車夫道:“抱來吧。” 車夫登時從后車廂里取來一樣物事,掀開上面裹著的紅布,恭恭敬敬地呈上來。 竟是她那把銀鶴點墨傘! 宮霧一看到紅步掀開一角,便已立刻雙手捂嘴,快步奔去。 傘!師父送給她的傘! “莫怪我送得晚,”胡豐玉窩在軟毯里慢悠悠道:“臨定要走之前,我才派了弟子把它變成石頭秘密取來,一路都走的暗道,生怕被外人瞧見。” “這得算物歸原主,也怪那兩孩子把你劫來的唐突,不算禮物。” 宮霧把傘抱在懷里不住地摸著熟悉的紋理,眼睛紅紅地說了聲謝謝。 “所以還有另一件物事。” 胡豐玉從袖子里掏出一對半的扇貝,遞到她的面前。 “喏,拿好。” 宮霧第一次見到這般形狀的貝殼,很好奇地打開看了看,隱約能感覺到上面環繞的靈氣。 “這是?” “呼來貝,是我托南海老友連夜送來的。” 胡豐玉笑道:“你有了這個,哪怕去了更北處,一樣能聽見師父的聲音。” 宮霧一時驚喜到失語,登時把那單枚扇貝貼在耳畔。 胡豐玉搖一搖頭。 “東西是半路才到,這會兒正遣了小狐貍叼過去,還未送到人手里呢。” “我聽你說了大半年你師門舊事,知道你和你師父師兄都感情深厚,所以特意送你兩對。” “你和你師父那對貝殼,今晚便能互留聲響,每夜子時都能聽見對方傳來的消息。” “至于你哥哥……但愿能早日相見,到時候你親手給他就是。” 宮霧仔仔細細把貝殼擦凈了都放到貼身處,又說了一次謝謝。 胡豐玉只溫和望她。 “不必如此。” “是我欠你許多。” 深窟內,青年潛心修習數月,一晃便已到了春日。 他不覺時日變幻,憑力度化了蟲丹的霸道戾氣,將修為兼并了接近八成。 與此同時,黑鸞啃噬蟲尸,飲血啄rou,漸漸也羽翼豐滿,更能自保幾分。 姬揚退出靈海時,最終確認過自身修為,竟已是到了開陽境的晉升邊緣,周身外緣再度涌起月華之氣。 尋常根骨想要達到此等功力,可能要修行數百年的進度,還得搭上靈草仙丹,諸般寶冊。 可憑著那千年蟲丹,在他這里僅僅用了幾個月。 ——一旦破境,他等同于與師父平起平坐,功力相當了。 姬揚無暇去想未來的更多,他此刻連魔界出口都找不到線索。 但……至少他絕不能往窟外走。 再驍勇善戰,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殺穿整個魔界群將萬兵。 而且一意嗜殺,極有可能增長嗜血暴虐的魔氣,便如在金煙渦時一樣身入險著。 姬揚想了又想,轉身看向洞窟更深處。 許久前他聽師父說過,魔界雖然是一域廣界,但被分出南北。 他在逃亡過來的時候親眼確認過,更南處均是橫貫群嶺的無邊深淵。 這盡頭至險至深,絕不是輕易能渡過的存在。 那么……南北魔界能否有別的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