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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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揚下意識抓緊宮霧的手腕,兩人站立在拱橋高處能清晰看見底下的全景。 高階弟子們在驅(qū)散各宮的無關(guān)人士,瞧見他們兩的曇華宮佩時愣了下,知道這宮里一共就收了三徒弟,糾結(jié)了幾秒當(dāng)作沒看見繞開了。 姬揚很輕地說了聲謝謝。 此景觀百年難得一見,更是月火谷的絕密之一。 伴隨老師祖一聲怒喝,由金木水火四柱所鎮(zhèn)的壇面以八卦雙魚的輪廓旋轉(zhuǎn)著打開,竟露出地下深處被鎮(zhèn)伏的一尊奇鼎! 宮霧如今是第一次知道曬藥庭的地下居然還埋著這樣的靈寶,今日目睹的諸多驚奇簡直離譜。 “師兄,你認(rèn)識那鼎嗎?” 姬揚快速搖一搖頭,同樣踮腳越過人群尋找熟悉的人影,聲音揚起來:“找到了,我們?nèi)柤艑帋熓濉!?/br> 他牽著她快步走下拱橋,在混亂里一路往靈陣外圍的看客里找去,很快便找到了自家?guī)煾傅膸煹埽蛦玖艘宦暋?/br> 寂寧師叔知道他們找過來了,眼睛仍盯著深壇里被一眾靈力緩緩?fù)衅鸬木薅Α?/br> “沒什么可瞞的,”師叔道:“你們看這鼎上畫著什么?” 藥谷里用的鼎盅多是四面見方,有中正寬厚之意。 但此刻從深坑里緩緩上浮的巨鼎,寬約六人合抱,高近八尺,外形屬牛角形耳紋,五面均被鑄出虎首龍須的異獸,很是怒目八方。 宮霧平日讀過許多閑書,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 “這是狴犴。” 龍生九子,七子狴犴秉公好訟,常被刻畫在衙門牢獄之類的地方。 “不錯,”寂寧師叔多看了宮霧一眼,又道:“這尊鼎,名叫六足狴犴段干鼎。” “老師祖早年修行深厚,遲遲無法破階登仙,是因為心中有魔,執(zhí)意要殺一個人。” 宮霧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一重秘辛,抬頭看周圍的人,卻發(fā)現(xiàn)這些高位眾人無動于衷,恐怕早已聽過這段舊事。 “他上山修道的時候,家中生父慘死,許多年里無人收尸,等他歸去時已成白骨。” “可是兇手是誰,尋仇何處,鄰里都避而不答,全都躲著他走。” 姬揚從前隱約聽聞過這一段故事,看向那已經(jīng)升至地平面的巨鼎,聽得起疑:“難不成,這鼎不是用來煉藥的?” 寂寧師叔頷首:“不融丹藥,只斷曲直。” “當(dāng)年,老師祖求高人鑄造此鼎,皆由它的引路才手刃殺父仇人。” “段干乃是舊朝的耿直忠臣,聽說后來也登仙得職,主斷人間冤屈。”寂寧師叔談到這里,面露景仰敬畏的神情:“很難想象……我真能見到它的真身。” 宮霧仰頭細(xì)看八尺高的巨鼎,與鼎上狴犴雙目對視。 她想了又想,不經(jīng)意間喃喃道:“一尊鼎,怎么能斷案呢?” 一口鍋也不會說話呀。 “這我就不知道了。”師叔雙手揣袖,轉(zhuǎn)身就走:“我去講道了,你們兩要過來聽嗎。” “師叔不等著看開鼎的結(jié)果了?!” “等?”寂寧師叔似笑非笑道:“醒鼎需要三日,且等著吧。” 果真如此。 民間隨意一場法會都可能長達(dá)十二時辰,這一尊巨鼎想要被喚醒運轉(zhuǎn),得靠陣法中人苦熬三十六時辰。 在此期間不吃不喝,不睡不休,一般人根本撐不起這樣的消耗。 最初兩個時辰,陣法外圈圍著近百個人,被轟了幾回都舍不得走。 到了晚上,大伙兒才如夢初醒,去吃飯睡覺補功課,偶爾回來看望一下陣法里的自家?guī)熥稹?/br> 宮霧不用猜都知道,等寂清師尊熬完這三天,出來肯定餓得能狂扒三碗豬蹄。 ……畢竟回回他閉關(guān)出來都餓得走不動道。 第一日她還能抓個空隙幫忙看看,但谷外又運來許多病患,今年剛收入谷中的小孩兒們都在跟著生火熬藥、倒卸藥渣。 時不時有人關(guān)心下萬噬池的大毒鯢。 “那家伙還吃得動垃圾么?” “難,今兒瞧著像是在翻白眼了,見著我連泡泡都沒吐一個。” “壞了,它要是一翻肚子涼了,咱谷里的垃圾以后怎么辦啊……” 宮霧不通藥理,補過帚帚的竹枝尾巴以后四處清掃奔波,每天傍晚都去榛苓宮里給小朋友們幫廚。 十六歲的少女帶著一眾十歲十二歲的小孩兒們蒸草餅熬稀粥,倒也忙得井井有條。 還沒等她自己停下來填飽肚子,又有別宮師兄掀簾探頭。 “你們?nèi)ヒ粋€人,打發(fā)下谷前要飯的和尚!” 小孩們都在抱著碗扒稀粥搶咸菜,聞聲哀嚎一聲。 “哪來的和尚啊!” “我都一整天都沒顧上吃飯了!” “山谷口好遠(yuǎn),我不想去……” 宮霧怕新來的小孩不認(rèn)路,解下圍裙起身說:“我去吧,幾個人?” “就一個,你不用給他帶榨菜,拿兩個餅湊合下。”那師兄一放簾子準(zhǔn)備走了,又冒頭使喚道:“等你忙完回來,來綿德宮幫忙給病人喂藥吧,行行好,我八天沒洗澡人都餿了。” “好,等會就去。” 從榛苓宮走向山谷口,約莫要半個時辰。 宮霧有些懷念坐掃帚趕路的便捷,但謹(jǐn)記著師父的教誨,一路靠腳走。 等她提著燈在夜色里找見那個打坐念經(jīng)的和尚,竹籃里的餅子已放得冰冷了。 遠(yuǎn)遠(yuǎn)瞧著,這和尚約莫四十來歲,身材魁梧,袈裟沾灰。 谷門前的兩盞燈籠光線昏暗,映出他頭頂?shù)木艂€戒疤,顏色深青。 宮霧思忖片刻,不知道該叫一聲大叔,還是尊稱上人。 反而是那和尚聽見了腳步聲,把最后幾句佛經(jīng)念完,起身看她。 “這位施主,辛苦你了。” 宮霧不擅長和年長的叔叔打交道,有點拘謹(jǐn)?shù)攸c點頭,把竹籃里的稀粥草餅遞給他。 和尚又道一聲謝,同她一起坐在臺階上,吃得又穩(wěn)又快。 像是每口都不怎么用嚼,兩三下就能吃完一張餅。 宮霧等著收碗,坐在旁邊跟提著雞前來求藥的村民打了個招呼。 她隨口問道:“你從哪里來呀。” “大無相寺。” “真的假的,那可是在很西北的地方。”宮霧笑道:“真要是從那走過來,恐怕得要大半年。” 她還以為又是附近哪個郡的和尚過來游歷,如果從秦州過來,一路得吃不少苦頭。 “七個月零十天。”大和尚喝完了粥,把碗碟用自己的袖子仔細(xì)擦凈了,起身道謝:“多謝施主仁心。” 她本該收了東西就走,接過空碗時猶豫了片刻,又問:“你吃飽了嗎?” 大和尚愣了一下,為難地說:“說謊不好。” 那就是沒吃飽。 宮霧又問:“你能吃葷腥嗎?” “都能吃。” 宮霧自己也覺得餓,示意他掏出火石點些枯草,自己去旁邊山林里打了只兔子回來。 原先總需要套網(wǎng)之類的工具,現(xiàn)在她功力大進,驅(qū)使著草藤一勒就逮到手,果真方便。 不出多久功夫,兔子被利索地剝皮破腹,架在火上烤得噴香。 和尚竟然還摸出一角粗鹽,抖了少許在上面。 宮霧看得直笑:“我正可惜自己沒帶點來。” 大和尚也跟著笑:“太久不吃鹽會發(fā)暈,我是有備著。” 吃兔子的間隙里,兩人漸漸熟了,算是交了個朋友。 大和尚名叫慶真,按他們的規(guī)矩,每二十年要下山度世一輪,老百姓們大多都知道這習(xí)俗,有的還會特意在街頭相迎,舍濟粥米。 大江南北有許多小寺廟都聲稱是大無相寺的延展,其實互為表里,算是在各地都有所照應(yīng)。 等熱烘烘的烤兔子吃完,兩人都終于覺得周身暖和起來。 “有緣再見,”慶真作揖道:“歡迎你來秦州嘗一嘗我們那的香葉茶,味道很好。” “再往南走是很兇險的夜鴆山,”宮霧說:“你如果是武僧,去那也得小心一些……得帶刀。” “好,多謝。” 兩人就此作別,宮霧仔細(xì)擦凈嘴角,在星夜下慢悠悠往回走。 她本來可以休息了,一路都記著那個不知名師兄的約,轉(zhuǎn)道去了綿德宮。 那里的師兄師姐們大多認(rèn)得她,一瞧見來幫手了,忙遞出熱水盆短帕子,讓她幫忙給病人們擦身體。 大伙兒一路在忙,一路閑聊著天。 有好奇師父們這三天怎么尿尿的,有八卦牡翼宮那個漂亮jiejie到底活了多少歲的。 聊到后面,那師兄洗完澡回來了,渾身香噴噴的很是得瑟。 “小宮辛苦了啊!回頭請你吃蜜餞!” “對了,谷門口那和尚是什么來頭啊?” 宮霧照實說了,大伙兒都笑著搖頭不信。 “怎么可能啊,咱們這么偏遠(yuǎn)的地方,人家過來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