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 第1節
本書名稱: 庶妹 本書作者: 木泥土 本書簡介: 阿聞無父無母,自幼生活在哥哥的別苑,不懂世事。 她及笄后,哥哥為她相看人家。 在她決定和江家小公子試一試的那夜。 她發現,哥哥像是變了一個人。 一夜過后,清白盡失。 阿聞發現這個世上有兩個他。 白日里,他告訴她:“不可越界,不可沉溺于情欲。” 夜里,他發了瘋一樣的吻她,嗓音里帶著蠱惑:“阿聞,他不喜歡你,可我喜歡啊。” 她與夜間的他親近纏綿。 可每當白日里那個不染塵埃的他對她關懷備至,她總會覺得對不起他。 可她依舊自私。 —— 阿聞十六歲生辰那日,帶著她所有的期望逃走了。 后來,聽聞那位只手遮天的權臣得了失心瘋,在各州府尋人。 再后來,聽聞一向冷情寡欲的世家公子相思成疾,就要一命嗚呼。 阿聞在望水州嫁了人,與夫君恩愛,謝玄燁找到她的時候,她正依偎在年輕俊美的郎君懷中,用著他曾教給她的姿態去與夫君談笑。 那一刻,他瘋的徹底。 男主版文案:謝玄燁是安郡謝氏嫡出長子,光風霽月,為人謙謹,朝中人皆言他行君子之道,光明磊落。 謝氏一族皆推舉他為下一任家主。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對那個自幼生活在他別苑里的小姑娘做過什么。 卑劣不堪,心思晦暗。 內容標簽: 天作之合 陰差陽錯 輕松 腹黑 多重人格 高嶺之花 搜索關鍵字:主角:謝如聞;謝玄燁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他萬般呵護的人被他傷害了 立意:山河茫茫,思念于心。 第1章 仲春。 一場微雨過后,大地潤澤,草木生發,建康城里的高門士族子弟爭相出游,一連數日,長街上的牛車馬車擠得水泄不通。 有郎君提議:“建康城但凡有些名頭的去處都逛了個遍,好生沒意思。” 三五郎君連連點頭贊同。 一郎君對端坐品茶盡顯矜貴的賀家小郎道:“聽聞謝家三郎君城外有處別苑,稱作‘攬月’,院中有山,伸手可摘月,賀小郎君可曾去過?” 正襟危坐的賀小郎放下手中杯盞,清了清嗓子:“自然是去過。”他掃了眾郎君一眼,虛榮心作祟,一時鬼迷了心竅,揚言道:“如今正是賞玩好時節,我與謝家表兄借來,帶你們玩上幾日便是。” 海口夸下。 此時,賀家小郎坐在院中石桌旁,已等候多時,小廝上前來給他添了杯茶,口中有禮道:“賀小郎君,我家公子不在,您不妨改日再來?” 賀小郎君不是頭一回見不著人,手中捏著杯盞,實在忍不住氣哼哼的搖了搖頭:“你家公子不在,我等著就是。” 他又不是個眼瞎的,適才明明瞧見謝玄燁的馬車進了謝家府門,怎會不在?那馬車以上好的金絲楠木打造而成,且不說車身自帶清幽香氣,車門前的那對碧玉蓮花燈誰人不知是他謝玄燁的馬車? 他在院中坐了會兒,氣越悶越大,對候在一旁的小廝招了招手。 小廝上前來,只聽賀家小郎君低聲問他:“你家公子向來是個好說話的,如何借他的別苑用上兩日就是不應,難不成——那別苑里養了美人?” 如今,建康城里的世家大族攀比之風盛行,恨不得將金子做成衣衫穿在身上招搖,前幾日他聽聞,流行起新的攀比——誰家養的美人腰肢更細。 小廝聞言一抬眉:“賀小郎君慎言。”說完,心有不忿,繼續道:“賀小郎若不信,自個進書房瞧瞧去?” 賀小郎君猛的一起身,腳下步子愣是沒抬起來。 他不敢。 靜默片刻,院中古樹上立了一排的鳥雀轟的一聲炸開,賀小郎君只覺頭頂一墜,怕不是鳥屎落了腦袋上,他心中郁悶,朝著書房窗牖望了眼,忍下不滿對身旁的小廝道:“你家公子品性卓然,潔身自好,自不是在別苑嬌養美人之流。” 說完,他憤憤離去。 此時日光清微,泛藍的光透過窗牖折射進屋內,帶來層層朦霧,偌大的書房靜謐無聲,當真是空無一人。 日光透過檀木書架上堆滿的書籍,射進幾縷微光,落在平整干凈的墻面上,是精通機關術的曲老先生畢生最為得意之作。 書房槅門半敞開,沿著木梯而下數十步,儼然可見一道松木雕花木門,由此而入,行至兩刻鐘,便可見另一方天地。 攬月苑。 謝玄燁早在半個時辰前就來了這里。 彼時,謝如聞正坐在木秋千上發怔,她憶起了極為久遠的一件事。江水深藍似是了無邊際,晨起的江面被霧氣籠罩。 她的手觸到了江水,寒涼刺骨。 那會兒,好似天幕之上還在落雨,不是雨點極大將人澆的睜不開眼的那種,而是細細的雨霧,落在身上既冷又黏膩。 她記憶中,初秋的雨便是這般。 她煩躁極了。 正是這時,她恍惚間瞧見了一把寬大的染竹油紙傘,由遠及近,直到落在她的頭頂,將那惹人煩的細雨給擋下。 她抬眸,眸光落在撐著傘柄的那只骨節分明冷白的大手上,身上黏膩的不適讓她忘卻,她只記得,那是一雙極好看的手。 緊接著,那只手的主人將她扶起,對她道:“我是兄長。”他的嗓音溫和動聽,足以澆滅江水的冷寒。 她逐漸沒了意識,眼皮輕闔上,被獨屬于他的清幽香氣縈繞。那是年幼僅八歲的她,對于別苑外的世界最后的一眸。她記得一望無際的江水與觸摸不到的遠山,也記得令她生厭潮濕的雨。 而今,她的世界就只有眼前這座別苑。 謝如聞正神思游蕩于天際,被一聲‘嘎’的叫聲喚回了思緒,她秀麗的眉輕蹙,亦不愿再沉在回憶中,從秋千上一躍而下。 手中拿著對襟小褂去追趕‘慕之’,謝玄燁正是這個時候出現在別苑里。 謝如聞是暮春生辰,還未及笄,身上穿著的是一件豆綠色繡蝶百褶裙,隨著她腳下步子晃動,蕩出漂亮的弧度。 發間珠翠晃動,少女嗓音格外清甜,帶著她的小情緒告誡道:“慕之……聽話,再跑我打斷你的腿……”她的嗓音實在是清亮,如高山滾落的清泉。 落在謝玄燁的耳中。 他是謝氏一族家主嫡子,雙字玄燁,字慕之。 他腳下步子頓住,立在郁郁蔥蔥的竹林小徑深處,謝如聞早就捉住了‘慕之’,正抱著它往回走,一眼就瞧見了他。 竹本高雅,他立于清幽竹林間,溫和的眉目透出些許清冷,矜貴的氣質如松如柏,恍若從未沾染過塵埃。 他身姿頎長,長身玉立,望著謝如聞的方向。 謝如聞心間一揪。 碰上了。 給一個畜生起他的字作名,有些過分。 她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垂眸上前,嗓音低低的喚了聲:“哥哥。”纖白的指節撫了撫懷中羽毛雪白的大鵝,小小聲嘆了下。 這是她與謝玄燁第二次吵架了,頭一回,她生了氣,結果他帶了一只漂亮的大鵝給她,就把她給哄好了。 她也不想被哄好的,可這大鵝羽毛實在是漂亮,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可以取來做毽子,而且這大鵝似是與生俱來的高傲作態,和哥哥有著幾分相似。 讓她瞧著,就想發笑。 她瞧了眼謝玄燁手中提著的古檀木箱,怕不是又要拿大鵝來哄她了?她正這樣猜度,謝玄燁走近一步,將手中提著的木箱往前遞了遞給她看,嗓音溫和道:“一只鵝形單影只,又為你尋了一只。” 果真。 謝如聞抿唇瞧了瞧,隨即低下眼眸,儼然是不喜歡的意思。 謝玄燁輕笑,嗓音里帶著輕哄:“過來瞧瞧。” 謝如聞在原地待了會兒,還是跟著他來到雕花八角古亭下,看著他修長的指節將木箱打開,眉目間瞧不出他的情緒,只聽他道:“‘慕之’不適合用在它身上,不如喚它們‘大癡’‘二癡’。” 謝如聞抬眸看他,沒應他的話,算是默許,她嗓音淡淡的說著:“哥哥再送,我就成養鵝的了。” 她頓了頓,不去看木箱里的鵝,只將手中拿著的對襟小褂給懷里的大鵝穿上,語氣堅定道:“我不要。” 謝玄燁嗓音平靜的回她:“你懷里的是只公鵝,這只是母鵝。” 謝如聞:…… 到底是未及笄的少女,被他的話勾起了好奇心,問他:“它會下蛋嗎?下了蛋能孵小鵝嗎?” 謝玄燁對她頷首。 一刻鐘后,謝如聞的小情緒消散許多,懷里的公鵝早被她趕去了別處,抱著新得的母鵝,拿著石桌上的點心捏碎了喂給它吃,謝玄燁飲了口茶,問她:“昨日的功課做了嗎?” 謝如聞點頭:“昨日酉時就做完了。” 自立了春后,日頭越發的長,酉時天還亮著,謝玄燁便隨口又問她:“作完功課后,還做了什么?” 謝如聞將手中最后一塊糕點扔進玉盤里,邊用帕子擦手邊漫不經心道:“我能做什么,別苑就這么大,哪像哥哥你,想去哪里都能去。” 謝玄燁:…… 他又拿起了杯盞飲茶。 自從前幾日浮生將他的一本《山海志》落在別苑,被她瞧見后,她便一心想出別苑,不過四五日,跟他生了兩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