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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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文瓊見岳昔鈞乘著輪椅到來,指著腳側蒲團道:“請罷。” 岳昔鈞倒不忸怩,扶著安隱的手臂就跪了下去。 班主上前來送上戲本,請謝文瓊點戲,謝文瓊點了一出《孽海記》。 謝文瓊心道:岳昔鈞這個莽夫常去庵堂,也不知是誠心參禪還是心懷不敬之意,點了這出可一箭雙雕——若是她是虔誠信徒,聽了“哪里有八萬四千彌陀佛”種種,自然著惱;若是她與姑子有些個腌臜事,見了臺上妙尼,自然癡態畢現——總可破了她這通身“事不關己”的氣派,叫人拖下去教訓一頓。 主意打定,謝文瓊將戲單遞與沈淑慎,又作寬容樣,低頭問岳昔鈞道:“駙馬也點一出罷。” 岳昔鈞心道:若是使得,我自當點出《打金枝》。 但她也知分寸,便道:“臣點一出《獅吼記》。” 謝文瓊睨她一眼,道:“怎的,不是貨真價實的夫妻,還生怨氣,以‘河東獅’比本宮么?” 岳昔鈞道:“不敢,臣跪得辛苦,也想臺上有人陪著跪跪。” 謝文瓊哼了一聲,倒也沒要她改戲。沈淑慎點了一出《憐香伴》,又細細囑咐了最后兩折不唱,只因這戲乃是唱二位才女相知相遇直至情定,終同嫁一夫,方長相廝守。沈淑慎不喜“同嫁一夫”的安排,自然要把最后兩折撇去。 絲竹聲響,謝文瓊與沈淑慎說說笑笑,好似岳昔鈞全然不在。 岳昔鈞跪于蒲團之上,動也不動,神情淡然。 安隱捧著岳昔鈞昨日做的木工活計,等在廊下,心道:也不知小姐幾時要把這玩意兒送出去,怎的這半天無有動靜。 第12章 孽海波生木臺雀鳴 《孽海記》正唱“思凡”這一折,謝文瓊把眼兒一瞅,只見岳昔鈞指尖在膝上閑敲,哪有半點失態神色。 謝文瓊心道:若不是我料錯,便是此人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好生難纏。 謝文瓊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道:“駙馬,本宮口渴。” 岳昔鈞轉過頭來,溫聲道:“殿下口渴,不知是陰虛、濕熱還是痰阻、血瘀?” 謝文瓊道:“哪個叫你瞧病,看茶。” 岳昔鈞正待起身,謝文瓊鞋尖在她膝上一點,道:“慢。” 岳昔鈞只得又坐下去,膝行兩步,行至謝文瓊與沈淑慎之間的小幾,捧了茶壺,向謝文瓊手畔茶盞倒了七分滿,又托了茶盞,呈與謝文瓊。 謝文瓊方要去接,指尖還未觸及茶托,岳昔鈞又略微收手,將茶盞收回,笑道:“這句可唱的是臣心聲了。” 岳昔鈞說這句話時,戲臺上方唱到“草蒲團做不得芙蓉軟褥”,但她一語畢,臺上色空已然唱至下一句,而這下一句恰恰是—— “奴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漢”。 聽了這句,二人心中皆是一動。 謝文瓊心道:細細想來,她倒是沒有那些個可惡的男子習氣,可惜白白投了男胎。 岳昔鈞心道:娘親們為了我不步她們后塵,才叫我在軍中女扮男裝,如今也算是將要熬出頭來,待回到家鄉,自然改換女子裝束,試一試脂粉裙釵。 岳昔鈞一手捧茶,一手指了一指一旁的蒲團,笑道:“殿下,‘草蒲團做不得芙蓉軟褥’,縱臣有千般不是,廢了臣的雙腿,萬方也不好交代不是?” 謝文瓊沒有拿到茶盞,已然有些不悅,聽此語有拿天下人悠悠眾口來堵她之意,又添一分不悅,道:“瞧來駙馬吃了這許多苦頭,卻未曾學乖,言語間也不細思細量,如此還叫本宮開恩么?” 岳昔鈞自然知道是這個道理,但一來她胸中也自有幾分傲氣,二來她生來二十九載,哪里見過公主這般殘忍的天真,只覺逗她之后,見她氣鼓了雙頰,又不能真喊打喊殺的反應煞是有趣,當真對公主哀哀告饒反倒無有意思了。岳昔鈞向來喜怒于面于心皆是淡淡克制,對外人向來是從不多言,萬事鮮有能起興致之事,如今好容易逮住一件,縱然受些皮rou之苦,于她也是值得。 岳昔鈞重把茶送上,道:“殿下,請飲茶罷。” 謝文瓊與她對視一眼,試著伸手取了,這回果真不再生波折。 謝文瓊呷飲一口,又將茶盞放至岳昔鈞手上,道:“淡了。” 岳昔鈞將茶盞放回幾上,往壺中添了一回茶葉,待給謝文瓊換了茶水,沈淑慎也把茶盞往幾上一放,口中倒客客氣氣地道:“有勞。” 岳昔鈞停手不斟,微微笑道:“沈小姐這便不是了。” 沈淑慎道:“怎么是我的不是了?” 岳昔鈞道:“我為殿下看茶,乃是臣子本分。沈小姐如此呼喝,敢莫也是君么?” 沈淑慎道:“不敢。駙馬好生伶牙俐齒,不愿為舉手之勞便罷,何必講這些話來編排我呢?” 岳昔鈞道:“怎敢編排小姐,只是小姐使喚在下,總該問過殿下才是。” 謝文瓊道:“她使喚你,何必問我?” 岳昔鈞道:“臣要‘恪夫道,親親尊尊’,自然要問過殿下。如若旁人有不會說的,講臣向沈小姐大獻殷勤、眉來眼去,就不好了。” 沈淑慎道:“駙馬此言差矣,此間無有旁人,怎會有人嚼舌?難道駙馬是在說殿下治下不嚴么?” 岳昔鈞心道:這般綿里藏針之人見了千千萬,倒不如公主通透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