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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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路的丫鬟道:“駙馬請?!?/br> 岳昔鈞一手拄著杖,一手攀著山石,一步一歇地往上挪動。她受傷之后一直在趕路,于傷勢恢復(fù)不利,一直都沒有甚么好轉(zhuǎn),此時一動,都牽扯著從大腿痛到頭頂百會xue。 春日暖陽從亭子的寶頂處瀉下,揮揮灑灑沿著脊瓦滑下,落到了岳昔鈞背上,像是薄被輕拂,然而岳昔鈞沒有一絲暖意,冷汗涔涔,兩股戰(zhàn)戰(zhàn),卻面色不變。 安隱在下方瞧著心焦,卻被攔著,無計可施。 約略一炷香的時間,岳昔鈞才終于爬完了這九節(jié)臺階,自己站在紗外緩了口氣,報門道:“駙馬都尉岳昔鈞求見。” 謝文瓊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斑M來?!?/br> 沒人打簾,岳昔鈞自己撩開了輕紗,半拖著傷腿,進入了亭中。她只一瞥,就將這方亭子內(nèi)景收入眼中——前方坐著公主和一位貴女,那貴女二九上下,衣著素雅,坐席與公主挨得極近,正盯著岳昔鈞瞧,眼神中好奇夾雜著嫌棄與輕視,眼波一轉(zhuǎn)又全斂了去,和公主那對岳昔鈞渾不在意的眼神截然不同。兩旁侍立兩位丫鬟,案幾上擺著茶水吃食,想來是公主正與人賞景談心,不知怎想起把岳昔鈞弄來。 謝文瓊閑閑開口,道:“駙馬,見了本宮,怎么不跪?” 第6章 昔鈞使典指桑罵槐 岳昔鈞不卑不亢地道:“回殿下,承蒙圣恩,體恤下臣,可見君不跪。” 聽她又祭出皇帝來,謝文瓊哼了一聲,道:“御前是御前的規(guī)矩,公主府是公主府的規(guī)矩?!?/br> 岳昔鈞道:“既然是公主府的規(guī)矩,臣有一事不明?!?/br> 謝文瓊道:“何事?” 岳昔鈞道:“臣拜公主,是臣拜君呢,還是夫拜妻呢?” 謝文瓊怒道:“哪個與你做夫妻!” 岳昔鈞道:“既然宗正寺過了明路,昨兒又拜了花堂,可不是正經(jīng)夫妻么?” 岳昔鈞曉得謝文瓊膈應(yīng)這個,故而特意說出來,使她著惱。 謝文瓊果真氣極,連著冷笑兩聲,道:“既然不愿跪,那便不用跪了,駙馬,請坐罷。” 岳昔鈞心道:她幾時這般客氣了? 一旁侍女看了坐,搬來的卻不是椅子,而是一塊坐席。 岳昔鈞心中又道:原始如此,料她不能叫我好過。 原來,這坐席須得跪坐,若是跪坐,股上的傷必定撕裂,但若是箕坐,又是大大不敬。 岳昔鈞拄拐不動,謝文瓊笑著催了一句:“駙馬,怎么不坐?” 岳昔鈞輕嘆一聲,單掌豎于身前,低聲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謝文瓊蹙眉道:“好端端的,念甚么佛?” “臣是忽然想起一個典故來了。”岳昔鈞道。 謝文瓊覺得此語有詐,又想不出她會使甚么詐,有些不愿被她牽著鼻子走,卻終究又有幾分好奇,問道:“甚么典故?” 岳昔鈞淡淡道:“昔者,達摩祖師于少林寺坐禪面壁九載,一日起身活動身子,有一只家雀闖入石洞。這家雀口吐人言,道‘大和尚,你在此作甚?’,達摩祖師道‘貧僧面壁參禪’。家雀道‘既然是參禪,為何不打坐,站著作甚?’,達摩祖師道‘正是坐禪倦怠,此時開定,舒活筋骨’。家雀道‘好個和尚,我道你一心向佛,原來也不是個誠心的’,達摩祖師道‘這話從何說起?’,家雀道‘釋迦摩尼割rou喂鷹、舍身飼虎,一身rou體凡胎渾不在意,才得以成佛,你這和尚,坐一會兒子就叫累叫倦,可見也不是個誠心的’。達摩祖師道‘你是精食凈水有人喂著長大,住的都是黃金白銀打的籠子,哪里曉得皮rou苦痛。貧僧修心為上,若是未曾修成心,先拋卻了rou身,豈不是本末倒置了?再者,佛祖舍身是為救護生靈,貧僧在此白白坐死,又是為何呢?’,家雀道‘既然如此,你的rou也叫我啖一口便是了’。達摩祖師搖頭嘆息道‘好個狠心的家雀,以磋磨人為樂,貧僧若是舍rou于你,豈不是助你下地獄了?’” 岳昔鈞的故事戛然而止,她微笑道:“適才見到一只雀兒飛過,想起這個典故來,故而宣了一聲佛號?!?/br> 這番指桑罵槐,公主自然聽明白了,她正要發(fā)作,一旁的貴女開口道:“駙馬果然博聞強識,知道甚么鳥兒雀兒的,不像我們不通文墨,哪里曉得什么佛經(jīng)佛偈典故,只知道臣為君死、客隨主便罷了?!?/br> 原來,這位貴女不是旁人,正是丞相沈正儒的孫女沈淑慎,自小好往宮中去,伴著謝文瓊一同長大,親近非常。 岳昔鈞聽聞此語,便明白這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便是巧舌如簧也是徒勞。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岳昔鈞輕嘆一聲,手順著拐杖一寸寸摸下去,挺直脊背緩緩?fù)鹿蜃?,皮rou傷處拉扯,汗浸了滿背,卻是眉頭也不皺一下。 公主冷眼看著,卻也不那么痛快,只覺得岳昔鈞話說得刁鉆,她又不能不打自招,認下了自個兒就是那個“家雀”。雖然沈淑慎逼著岳昔鈞坐了,謝文瓊總覺得自己卻像是輸了一局一般,甚么發(fā)作的話兒全堵在喉中,全無奏凱之心。 謝文瓊兀自飲了口茶,想起正事,道:“本宮問你,這個駙馬,是你自己要做的,還是父皇要你做的?” 岳昔鈞眼瞼微垂,心道:難道有人自個兒愿意做你這個駙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