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哥怎么知道我在想東西……” “你那個表情就藏不住事。”裘祺清冷哼一聲,“在想什么?” 紀年抿了抿嘴:“對不起。” “有什么對不起的?” “沒讓你睡個好覺……”紀年一頓,“我下回一定不這樣了。” 裘祺清聽了這話竟也沒覺得舒服多少,但他也說不出“沒關系”這種話,只是把眼神移到校門口源源不斷進入校門的學生們,“快點吃飯,別遲到。” * 紀年之后就真的沒再回過家里。 他們年級在全市一模里面排名不理想,領導發了話,讓他們把禮拜天下午用來在校自習,雖說是自愿自習,但除了個別學生,都乖乖地待在學校自習了。 紀年更不會搞特殊。 于是剩下的這半天時間不夠他回家,只夠他睡個懶覺再和同學們打打籃球。 四月初高三進行了二模,紀年的成績從班里倒數第九到了倒數第十一。 家長會召開了。 就放在周六下午。 裘祺洋出差還沒回來,裘祺清開研討會抽不開身,紀年就和班主任報了請假。 班主任也知道他的情況,沒說什么,只是讓他家長有時間可以單獨來學校再聊聊。 紀年低著頭答應。 到了周六下午果然沒來人,但是這算是他多了四分之一天假,朋友喊他去打籃球,他很快把這一丁點失落忘記了。 等他們大汗淋漓地打完一場球賽,卻聽見班長跑過來找人。 小姑娘跑的氣喘吁吁:“紀年,你家長剛才散會時候過來了,現在在班主任辦公室談話呢。你家長讓你到時候等他談完一起吃飯。” 紀年一愣,手里的籃球被同學拿走,男生們嘻嘻哈哈地推著他往前:“完了兄弟,還是沒逃過這一劫啊……” 紀年倒不是很怕,他跟著班長一起往回走,“班長,來的是我哪個家長啊?” 李瀟瀟一樂:“那我哪知道,不過挺高挺帥的,看年紀不像是你爸爸。” “不是我爸,”而且倆看年紀都不是我爸,紀年想了想,“來的人戴眼鏡嗎?” 這回李瀟瀟回答地很干脆:“戴。” 紀年點頭:“那是我哥。” “那還好,”李瀟瀟說,“一般哥哥都不會很嚴的,你還是算逃過一劫。” 紀年點點頭,心里還是有點打鼓。 他有一次去了云海一高的校史館,優秀畢業生的簿子里就翻到了裘祺清的名字,當時十七歲清俊瘦削的裘祺清捧著碩大的獎杯面無表情地站在照片正中心,底下兩行小字:“云海一高時隔五年再捧華羅庚賽特等獎——獲獎學生:裘祺清”。 一個現在在中文系的教授,高中拿的是數學競賽的獎。 都不用想這人在高中時候是怎樣一個全能的學霸。 這樣一個學生多年后回校,居然是給一個班級倒數來開家長會。 紀年覺得自己到時候可能要承受裘祺清的陰陽怪氣了。 * 在辦公室里的裘祺清倒沒覺得如何。 紀年的班主任是個中年女老師,女老師很溫和中肯地告訴他,紀年學習很難追上來的原因不是因為不努力,實在是前幾年基礎打得不牢固,學的東西甚至有錯,所以現在學習起來很費勁,但是現在時間太緊了,他要是從頭補起又會耽誤現在的進度,得不償失。女老師笑著說只有語文還好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家長是中文系教授的緣故。 裘祺清跟著笑了笑。心里想起紀年前十幾年待的小鄉村,也沒說別的,只問他以后大概能考個什么樣的成績。 “保持這個努力程度,差不多能蹭個一本線。” 蹭個一本線,那幾乎就沒有一本大學讀了。 “家里條件好的話,可以看看出國。”女老師補充,“不過他的英語短時間內也過不了考試,不如看看聯合辦學的學校——可惜藝考來不及了。” 裘祺清一一記下,道謝后離開辦公室。 教室里已經關燈鎖門了,裘祺清向教室的方向走了兩步,就看到紀年蹲在走廊的燈底下發呆。 裘祺清剛準備叫他的名字,卻見一個女生從另一邊的走廊過來,站在紀年身前和他說了一會話。裘祺清便等他們說完才叫了一聲“紀年”,少年便望過來,而后站起身很快地跑過來。 臨到跟前裘祺清這才發現紀年已經長得比他還要高了,五官也長開了,紀琛的英挺和年錦的姝麗幾乎完美地融合在了他的這張臉上。 難怪班主任不僅提到了藝考,話里話外還提到了要家長關注別讓他早戀影響學習。 裘祺清嘆了口氣,在強壓著忐忑的紀年肩上拍了一下,“先回家。” 第5章 說是回家,其實裘祺清只是帶著紀年去外面吃了頓飯,然后問紀年想回學校還是跟他回家。裘祺清已經因為工作住回了云海大學旁自己的小房子,紀年還沒去過,聞言有些躍躍欲試,又怕裘祺清只是隨口一問,一時坐在裘祺清的副駕駛上沒有出聲。 裘祺清心里好笑,也不再問他,把人直接帶回了家。 他住的房子是個三室兩廳,比起裘祺洋永遠豪華整潔的大別墅,這個雜亂地堆著書和雜物的空間更有普通人的氣氛,紀年很快放松了下來,甚至興致勃勃地參觀了裘祺清那鋪滿幾個墻壁的書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