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裘祺清沉默了一會,想起紀年剛才從手舞足蹈瞬間變成罰站的姿勢,突然反思起自己剛才是不是太兇了。 本身給他買游戲機就是想起看他這些時候只是偶爾和王嘉出去打個籃球,其他在家里除了學習也沒有別的娛樂活動,才買回來想讓他也有點這個年紀的小孩該有的娛樂活動,這么久了才瘋玩這么一次,還被自己劈頭蓋臉罵了一遭。 但反思只是一瞬間的事,等裘祺清再次打開一篇新的學生論文,他的情緒很快重新暴躁起來。 第4章 大年初七,云海一高的高三年級開學了。 裘祺洋特地空出了半天時間送他去報到,裘祺清跟著車到了云海一高門口,不過沒跟著他們進去,而是轉(zhuǎn)了個方向去了云海大學的圖書館。 紀年插班進了云海一高的高三(八)班,按照他自己的要求,進了一個平行班,也和班里的同學一起寄宿,一周放一天假,回一次家。 饒是紀年待的這個班已經(jīng)是云海一高最低等級的平行班,補了一個寒假課的紀年在入學考試中還是只考了班里倒數(shù)第九。 丟臉得根本不敢回家。 好在裘祺洋又出差去了不在家,紀年干脆和芳姨說了一聲,自己待在教室里重新做入學考的試卷。 云海一高平行班的學生基本都是本市城區(qū)的學生,一天周末都各自回家,紀年孤零零地與題目斗爭了不到半天,快到中午時候就接到了裘祺清的電話,問他怎么沒回家。 紀年這才想起來裘祺清還住在裘祺洋家里沒走,自然知道自己沒回家的事。 反正考試成績早就被老師發(fā)到了裘祺洋手里,就算沒有發(fā)他也不敢和裘祺清撒謊,把自己的考試和裘祺清一講,紀年便忐忑不安地握著手機等裘祺清罵他。 結(jié)果裘祺清“嘁”了一聲:“不是還有八個人比你差嗎,他們都有臉回家,你怕什么。” ……好有道理。 其實紀年還挺想回家的。 他從小被陳家人收養(yǎng),小時候過的日子還行,后來這家人自己又有了親生子,他就不受待見了。再后來他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找到,可是還沒能相處久一些,親生父母就死于車禍,紀家人怕他分家產(chǎn),只恨不得讓他消失……這才遇到了裘祺洋和裘祺清。 他知道他身上沒有什么是裘祺洋和裘祺清想要的,但他們依然對自己很好,紀年已經(jīng)偷偷把那個偶爾會顯得空蕩蕩的大房子當成了自己的家。 然后他就掛了電話一個沖動坐公交跑回了家。 裘祺洋的房子離云海一高還有點距離,又倒了幾趟公交,紀年饑腸轆轆到家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多。 裘祺清睡醒午覺下樓聽見樓下的動靜還以為家里進了賊,結(jié)果是紀年在廚房里偷偷摸摸做冰箱里存著的速凍食品。 紀年被抓個正著,有點尷尬地攪了攪鍋里的餛飩:“我剛才好像也沒說要回來……” “回來就回來了,”裘祺清說:“記得待會和芳姨說一聲,讓她晚餐多做兩個菜。” “我不吃晚飯了,不然趕不回去上晚自習——” “今天晚自習請假,”裘祺清打斷他的話,頓了頓又說:“明早上我送你去學校。” 紀年乖乖點頭:“好。” 接話接的太快。 裘祺清瞇了瞇眼,詭異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紀小年,你就在等我這句話呢是吧?” 紀年對這個新稱呼絲毫不反抗,盛好餛飩沖著裘祺清討好一笑:“我就知道哥舍不得趕我走。” 裘祺清:…… 他覺得自己有點受不了紀年這個眼神。 裘祺清別過頭去,退到廚房外面,又板起臉:“你再話多,餛飩都要涼了。” * 他們班上早自習記遲到的時間是七點一刻,即使是從裘祺洋的別墅里開車出門,不堵車也要五十多分鐘。 六點的鬧鐘響起,裘祺清的起床氣讓他的臉比外面未亮的天還要黑。 但是話是自己說出去的,裘祺清在被窩里翻了個身,還是強行把自己拔起來穿衣服洗漱。 一打開房門卻發(fā)現(xiàn)紀年正一臉糾結(jié)地站在他門外,見他出來明顯眼睛一亮:“你醒了啊!” 裘祺清聽出來他的言外之意,斜他一眼:“不信我是吧?” 紀年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走吧哥,今天還是我值日呢。” 裘祺清也沒同他計較,二人拿了車鑰匙就啟程。 車開得平穩(wěn),路上紀年沒忍住,靠著窗睡著了。 裘祺清等紅燈的時候抽空看了他一眼,只覺得小孩的眼袋都快掉到下巴了。 裘祺清自己高三第一個月拿了競賽國獎就被保送了,沒真正經(jīng)歷過高三,以前只聽說過高三累,沒想到能把人折騰成這樣。 路上很順,等車開到校門口,還沒到七點。裘祺清索性讓他再多睡一會,等的時候自己餓了才又想起來兩人都沒吃早飯,又紆尊降貴地親自到外面的早餐店和來上學的學生們一起排隊買了兩份早餐拎回來。 學生的嘰嘰喳喳吵得他腦袋疼,裘祺清發(fā)誓自己再也不干這種一時心軟折磨自己的破事了。 結(jié)果回到車上看見已經(jīng)睡醒的紀年眼巴巴地四處找他,然后邊吃著包子還邊小心翼翼地盯著他。 裘祺清只好說:“好好吃飯,別想東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