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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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子彈是從背部進入的?”哈利說。 “就在肩胛骨中間,角度向下。子彈穿入時擊碎脊柱,穿出時擊碎胸骨。你可以看見,這邊有一部分胸骨不見了。他們在車座上找到了胸骨碎片。” “車座上?” “對,他剛打開車庫門,可能正要去上班。子彈先從這個角度穿透他,再穿過前風擋玻璃和后風擋玻璃,最后射進車庫后方的墻壁。” “是哪種子彈?”哈福森問,似乎已回過神來。 “這就得去問彈道專家了,”克雷門森說,“不過這種子彈似乎是達姆彈和鑿巖鉆頭的綜合體。我只在一九九一年去克羅地亞出聯合國任務的時候見過類似的子彈。” “是新加坡子彈,”哈利說,“子彈已經在墻上找到了,嵌入墻壁半厘米。附近森林發現的彈殼跟我去年冬天在錫利揚市發現的一樣,所以他們才會立刻跟我聯絡。克雷門森,還有什么可以告訴我們的嗎?” 克雷門森能說的不多。他說解剖已經完成,根據法律規定,解剖時必須有克里波刑事調查部人員在場。死因十分明顯,另有兩點克雷門森覺得有必要提及:布蘭豪格的血液中含有酒精成分,中指指甲內有yindao分泌物。 “他老婆的?”哈福森問道。 “刑事鑒識人員會去比對,”克雷門森說,透過眼鏡看著年輕警員哈福森,“如果他們覺得有必要的話。現在也許沒必要去問他老婆這種事,除非你們覺得跟案情有關。” 哈利搖搖頭。 他們開車上松恩路,再轉上佩德安格路,來到布蘭豪格家。 “好丑的房子。”哈福森說。 兩人按了門鈴,等了好一會兒,一個四十多歲、臉上化著濃妝的女人才出來開門。 “請問你是艾莎·布蘭豪格嗎?” “我是她meimei,請問有什么事?” 哈利亮出警察證。 “還要問問題?”艾莎的meimei明顯抑制著怒意。哈利點點頭,心里多少知道接下來她的反應。“真是的!她已經累壞了,這樣又不能讓她丈夫起死回生,你們……” “很抱歉,可是我們考慮的不是她丈夫,”哈利禮貌地插嘴說,“她丈夫已經死了。我們考慮的是下一個被害人。我們希望沒有人再經歷她現在經歷的事。” 艾莎的meimei站在原地,一時語塞,不知該怎么繼續往下說。哈利問進屋之前是否需要脫鞋,以化解她的窘境。 布蘭豪格夫人看起來不像她meimei口中說的那么累,她坐在沙發上,眼神空洞,但哈利發現靠墊下有個編織物凸了出來。倒也不是說丈夫剛遭人謀殺就不應該織毛衣,不過再仔細想想,哈利覺得這是很自然的反應。當周遭的世界開始崩塌時,一個人自然而然會想抓住一些熟悉的事物。 “我今天晚上會離開這里,”艾莎說,“去我meimei家。” “我知道警方在接到進一步通知之前,會派人來這里站崗,”哈利說,“以防……” “以防他們也要殺我。”艾莎點頭說。 “你也這樣認為嗎?”哈福森問道,“如果是的話,‘他們’是誰?” 她聳聳肩,望向窗外射入的蒼白日光。 “我知道克里波的人來過,也問過你這個問題。”哈利說,“不過我想請問你,昨天《每日新聞報》登出那則新聞之后,你先生有沒有接到任何恐嚇電話?” “沒有恐嚇電話打到家里,”她說,“不過電話簿上只能找到我的名字,是布蘭豪格要這樣的。你們得去問外交部是不是有人給他打過恐嚇電話。” “我們問過了,”哈福森說,迅速跟哈利交換眼神,“我們正在追蹤昨天他辦公室接到的電話。” 哈福森問了幾個問題,關于她丈夫是否有什么仇敵,但她所知不多,幫不上什么忙。 哈利坐了下來,聆聽一會兒,突然蹦出一個想法,便問:“昨天家里完全沒人打來電話嗎?” “有,應該有,”艾莎說,“反正有幾通電話。” “誰打的?” “我meimei、布蘭豪格,還有一個什么民意調查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民意調查的人問了什么問題?” “我不知道,他們說要找布蘭豪格。他們不是都有名單嗎,上面有年齡性別什么的……” “他們說要找伯恩特·布蘭豪格?” “對……” “民意調查不會指名道姓。你記得背景有噪聲嗎?” “什么意思?” “民意調查機構的電話拜訪人員通常是在一間開闊的辦公室工作,里面有很多人。” “是有些聲音,”她說,“可是……” “可是?” “可是不像你說的那種噪聲。那種聲音……不太一樣。” “你什么時候接到電話的?” “大概中午的時候吧,我說他下午會回來。我忘了布蘭豪格要去拉爾維克市跟出口協會的人吃飯。” “既然伯恩特·布蘭豪格這個名字沒有登記在電話簿上,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會有人打電話到每個姓布蘭豪格的人家里,查出伯恩特·布蘭豪格住在哪里,同時查出他什么時候會回家?” “我不懂你的意思……” “民意調查人員不會在工作日中午打電話到中年男人家里。”哈利轉頭望向哈福森:“去問挪威電信,看能不能查出昨天打來的那個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