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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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說的,他后來被送到戰地醫院。那時我們的戰區開始被蘇聯人攻陷,我軍展開全面大撤退,醫院在前線得不到醫藥補給,因為所有道路都被四面八方擁來的撤退車輛堵住了。蓋布蘭傷得很嚴重,尤其是他膝蓋上方的大腿部位卡了一枚彈殼碎片。他的腳長滿壞疽,面臨截肢的命運,所以我們不再苦等永遠送不到的醫藥補給,把他抬上車,讓他跟隨撤退車輛往西邊去。我最后一次見到他是在卡車后車廂,他滿臉胡須,身上蓋著毯子。卡車輪胎陷入有半個車輪高的春泥里,他們花了一小時才繞過第一個彎道開上公路。” 布雷把頭擱在辛娜大腿上,一雙哀愁的眼睛看著她。 “那是你最后一次看見他或收到他的消息?” 辛娜緩緩端起精細瓷杯,湊上唇邊,小啜一口,再放下杯子。她的手沒怎么晃動,但微微顫抖。“幾個月后,我收到蓋布蘭寄來的一張卡片,”她說,“里面寫到有一些丹尼爾的個人物品,其中有一頂蘇聯軍帽,據我所知,那好像是戰爭紀念品。他的筆跡不太容易辨識,但是傷兵寫的信多半都是那樣。” “那張卡片,你還……” 她搖搖頭。 “你記得那張卡片是從哪里寄來的嗎?” “不記得了,我只記得那個地址讓我想到綠樹和郊區,而且他康復了。” 哈利站了起來。 “這個叫辛德的人怎么會認識我?”她問道。 “這個嘛……”哈利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所有的前線士兵都聽過我的名字,”她說,嘴角泛起一抹微笑,“那個把靈魂賣給惡魔換取提前出獄的女人。他們都是這樣想的吧?” “我不知道。”哈利說。他知道該離開這里了。這里距離環繞奧斯陸的環路只有兩條街,但實在太安靜,像是在山里的湖畔似的。 “他們告訴我丹尼爾死了以后,”她說,“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她的目光落在遠方。“收到勤務兵替他轉送的新年賀信之后,才過三天,我就在死亡人員名單中看見丹尼爾的名字。我不相信那是真的。我告訴他們我不相信,除非親眼看見他的尸體。所以他們就帶我去北區總隊焚燒尸體的地方。我走進墳坑,踏過死尸,在一具具焦黑的尸體中尋找,查看一對對漆黑空洞的眼窩,可是沒有一具尸體是丹尼爾。他們說要認出丹尼爾是不可能的,可是我說他們錯了,他們又說丹尼爾可能被放在已經掩埋的墳坑里。我不知道,可是后來我再也沒見到他。” 哈利清清喉嚨,辛娜嚇了一跳。 “謝謝你的咖啡,尤爾太太。” 辛娜送哈利來到門口。哈利站在衣櫥旁,扣上外套扣子,情不自禁地在墻上掛著的照片中尋找她的容顏,但沒找到。 “我們要告訴尤爾嗎?”她問道,替哈利開門。 哈利詫異地看著她。 “我是說,我們要告訴尤爾我們談過這件事嗎?”她趕緊補充道,“說我們談過‘二戰’和……丹尼爾?” “呃,如果你不想告訴他,當然就不用說。” “他會發現你來過。我們可不可以說你只是等他回來,后來你就去赴另一個約?”她露出懇求的眼神,但她眼神之中還蘊含著別的東西。 哈利一時說不出那東西是什么,直到車子開上鈴環街,才恍然明白。他不得不打開車窗,讓自由的、震耳欲聾的引擎怒吼聲灌入車內。那是恐懼。辛娜在害怕什么? 70 二〇〇〇年五月八日。諾堡區,布蘭豪格家。 布蘭豪格用刀子輕敲水晶杯沿,向后推開椅子,用餐巾稍微擦了擦嘴唇,輕輕地清了清喉嚨,唇邊掠過一抹微笑,仿佛對即將向賓客發表的演說興味盎然。今晚的來賓有警察總長安妮·斯托克森及其夫婿,以及梅里克夫婦。 “親愛的朋友和同事。”布蘭豪格余光看見妻子臉上僵硬的微笑,仿佛在說:“抱歉,我們必須聽他開講,這不關我事。” 布蘭豪格講述的是友愛和共和,內容涉及忠誠的重要性和正能量的保護作用,因為民主總是容忍平庸、無責任感和領導層級的無能。當然,你不能期望民主選舉選出的家庭主婦和農夫了解他們肩負的責任的復雜性。 “民主的回報就是民主本身。”布蘭豪格說,這是他剽竊來的一句話,“但這不代表民主不需要付出代價。當我們任命鈑金工人作為財政部長……” 他說話時有停頓,利用空當察看警察總長安妮的神情,見她正側耳聆聽自己的演說。他不時插一兩句關于非洲前殖民地民主化過程中的俏皮話,他在那些地方出任過大使。這篇演講在其他場合說過許多次,但今晚他自己并沒有受到鼓舞。他的思緒飄到了別處,過去這幾個星期,他的思緒一直在同一處打轉,在蘿凱·樊科身上打轉。他對蘿凱著了迷,有時他希望忘了蘿凱。他為了得到蘿凱已花費太多心思。 他想到自己最近使出的手段。若非梅里克是密勤局局長,這個手段不可能成功。他必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除去哈利·霍勒這個家伙,把他弄出奧斯陸,弄到一個蘿凱與任何人都聯絡不到的地方。 布蘭豪格打電話給梅里克,說他在《每日新聞報》的眼線說業界傳言,去年秋天美國總統來訪時發生了“某些事情”。他們必須立刻采取應對措施,以免太遲,因此必須把哈利藏到一個媒體找不到的地方。梅里克不也正有同樣的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