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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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道:“是了,那女子所愛的男子是何人?你以四十余歲之齡登上相位,這世間還能有幾個及得上你的男子?” 李適之猶豫了下,便聽皇帝道:“怎么,你到了此時,還要瞞朕么?”李適之只得道:“那男子……是一詩家。那女子性喜讀詩,臣的紫衣玉銙,在世人眼中是君王恩澤、無邊富貴,在她眼中,尚不及那男子的一襲青衫,兩篇新詩?!?/br> 皇帝搖了搖頭,摸了摸頦下的胡須,淡淡道:“這世間竟有不慕權勢,只知讀詩的女子么?” 李適之聽出了他話中一絲輕淺的懷疑,卻不知該如何分說。實則,他也覺得……她確與旁人不一樣。 皇帝又道:“朕若要降罪于你,便只能一同降罪裴家。裴卿新去,尸骨未寒,朕又豈能當真做什么?罷了罷了!” [1]“田舍翁多收十斛麥,尚欲易婦”是唐高宗欲立武昭儀為后時,許敬宗說的,見《資治通鑒》第199卷 。 第68章 一笑能留天地春 宿雨初停,春風如酒,吹動了裊娜的柳枝,吹開了女郎的笑靨。長安城的人們,無分貴賤男女,紛紛出城踏春。白鹿原上片片春蕪,幾乎被馬蹄踏得平了。終南山里林深樹密,幽花渡水,寒泉碧溪泛起淺淺漣漪,清亮的水面照映著這天寶盛世的一張張笑容。曲江之畔,杏園里的杏花已經綻放,淺粉的顏色仿佛少女情竇初開時,白嫩肌膚上那一抹羞中帶俏的色澤。 這三年來,我與王維甚是相得。自從我與李林甫談話之后,就沒有再生出什么新的事情,我只管窩在家里。午夜夢回,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一看身邊的那個人,伸出手來拉一拉他溫熱的手,也就會噙著微笑,安心地繼續睡去。 王維是我最瘋狂的夢想,是我最滿足的現實。 閑暇時,偶爾也會夢到從前的那些事情,也會念及典客署里的那些人,暗自嘀咕自己把外語全忘掉了。這種時候,我便翻譯幾首詩,抄寫下來,妥善保管:只要這些詩卷沒有在戰火中毀掉,它們就可以經由商路,傳到異域。 只是,自從正月以來,我心中便記掛著一件事。 李林甫一直希望壽王被立為太子,結果皇帝立了年長的忠王。他畏懼太子來日為難自己,心中始終有動搖東宮之志。而李適之的好友韋堅是太子妃的哥哥,又與隴右、河西節度使皇甫惟明交好。韋堅當年做轉運使,政績斐然,有入相之志,能夠威脅到李林甫,而皇甫惟明則曾勸皇帝驅逐李林甫,為李林甫所知。故而,李林甫派人密切注意二人的動向。今年正月十五夜,太子出游,與韋堅相見,而韋堅又與皇甫惟明在景龍觀見面。李林甫命人揭發此事,說韋堅作為國戚,不應與邊將勾結,意欲以此證明太子有結交邊將的自立之心。多疑的皇帝將韋堅貶為縉云太守,皇甫惟明則因離間君臣之罪,被貶播川太守。而韋堅與李適之關系甚好,李適之定會受到影響——實際上,史籍記載,他后來被貶,便是因為李林甫說他和韋堅是朋黨。我惦念著要警示李適之,但我此時與他音信隔絕,宰相門庭深深,我也不知該如何送信。 這日王維回家比平日晚些。我笑道:“庫部的事務,竟較御史臺更繁雜么?”他已于今春轉從六品上的庫部員外郎,隸屬兵部,不再在御史臺了。王維笑道:“近來王將軍在青海、積石與吐蕃作戰,又討吐谷渾于墨離軍。雖然俱是大捷,兵部仍是有許多事要做。”他說的王將軍乃是名將王忠嗣,王忠嗣代替皇甫惟明為河西、隴右節度使,兼知朔方、河東節度事,可謂杖四節、制萬里,天下勁兵重鎮,皆在掌握。 我轉到他身后,輕輕為他按揉太陽xue。揉了片刻,他臉上倦色稍去,捉住我的手,笑道:“你的手太軟,力道不足。”我撇了撇嘴,索性甩了手:“我又不似你,彈了三十余年的琵琶,執了三十余年的畫筆,手上自然有力氣。”王維將唇附在我耳邊,低聲笑道:“我的手有沒有力氣,你自然是最曉得的。” “你……你這樣無恥!” 他放聲大笑,笑了好一會兒,方道:“算起來,我有好些日子不曾見到裴十郎了。待我作首詩送與他?!?/br> 王維待裴迪之情,凡是讀過他與裴迪酬和之作的人,無有不知曉的。當下他回轉房內,花了些時間,作好了詩,叫我進去賞讀。 我心里回憶著他那些送裴迪的詩作,不知他此次寫的是哪一首,口中取笑道:“詩中定是抒寫你待他的相思之情了?!?/br> 他一愕,笑道:“你果然能知未來之事——”拿起案上的紙箋給我看,寫的是: “不相見,不相見來久。日日泉水頭,常憶同攜手。攜手本同心,復嘆忽分衿。相憶今如此,相思深不深?” 我讀了一遍,又著意拉長聲音,重復最后兩句:“相憶今如此,相思深不深??芍愦崂伤记樯詈瘢覅s過于熟稔,故而只有厭倦了?!?/br> 他叫屈道:“你只管胡白。我幾曾厭倦你?”我笑道:“我不管。你寫了詩給他,也要為我做些事,我才知道你的心。” 他端詳我,沉吟道:“你的眉生得好,也不必我為你畫;你的唇不點而紅,也不用我為你點。這可愁煞我了?!?/br> “怎么你給裴郎寫詩,輪到我,就只有這些女子閨房之事?”我嫌棄道。 “我見到你,心中想的便只有閨房之事。唔,或者該說,你委實好看,讓我想到的,多半只有閨房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