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山青卷白云:女翻譯與王維在線閱讀 - 第43章

第43章

    王維拈起那片花瓣,端詳數(shù)息,無聲地抬頭。他與我對望,眸光幽邃而平靜。

    看啊,又是這樣的平靜。

    我簡直感到厭煩,也許是厭煩永遠(yuǎn)平靜的他,厭煩對所有人都永遠(yuǎn)平靜的他,也許是厭煩時(shí)時(shí)為這樣一個(gè)平靜的他所惑的……我。

    “阿妍。”崔顥抓住我的手臂。

    “讓阿妍說。”王維又將那片薔薇放下,放在了那張謄著詩作的紙上。

    他的神情里,又有一點(diǎn)無奈和寬縱的意味了。

    他寬縱我,也寬縱張五娘子。他為什么要對每一個(gè)愛慕他的女孩子這么寬和?

    不,不是厭煩,而是恨。我恨他的寬和,恨被他寬待的所有愛慕者,包括我自身。那種寬和,是不是一種薄涼?對她的薄涼,也是對所有人的薄涼,掩于溫和儀態(tài)之下的薄涼。

    他為什么要耐心地教我騎馬?為什么在青溪水畔那么溫和地寬慰我?我想著,沒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問出了口,也沒意識到這一問有多刺骨:“你也這般寬縱她嗎?”

    崔顥吸了口氣:“阿妍!”

    他們都知道我說的“她”是誰。

    王維沉默了許久——也許只有幾秒鐘。他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襕衫,踏上了芒鞋,慢慢地走到陽光里。移動(dòng)間,編織鞋子的芒草擦過磚石地面,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響。

    襕衫是士人的裝束,芒鞋卻是隱者的愛物。很矛盾,像他現(xiàn)在的表情。

    我越說越快:“那日你在市上,買了一面漢朝的銅鏡。”

    “嗯。”

    “那面銅鏡背面的銘文……”

    “‘愿長相思,久毋見忘。’”王維截?cái)嗔宋业脑挕?/br>
    漢朝人鑄造銅鏡,往往在鏡子背后鐫上一兩行銘文,文辭深婉鄭重。[1]

    我想問他:愿長相思,久毋見忘,你……

    記得誰?又忘了誰?

    他仰頭向天,閉了閉眼,隨即又睜開,轉(zhuǎn)過臉,認(rèn)真地看著我:“阿妍,你問得好。我很少這般寬縱阿瑤。因?yàn)榘幦f事無不得體,不須我來寬縱。我……殊少有寬縱的機(jī)會。”

    “寬和的姿態(tài),于我而言,只是積久而成的習(xí)性與偽飾。我和明昭年少相識,你可以問他,我們在寧、岐、薛幾位親王的府上,是否……只能寬和待人。”他又道。

    崔顥抹了把臉,大踏步走了。

    “這話,論理我不該說。但是,有時(shí),我甚至想,阿瑤行事得體,使我不必著意寬縱她,實(shí)則……是一種幸事。因?yàn)椋瑫r(shí)日久了,我經(jīng)常分不清,我的寬和,究竟是出于偽飾的習(xí)性,還是出于特別的愛護(hù)。我愿意寬和待人,但不愿以偽飾的寬和待阿瑤,待任何我在意的人。”王維將語速放得很慢,不知是為什么。

    我說不出話。

    “至于你,阿妍,我待你寬和,既是因?yàn)槟闶敲髡训陌⒚茫彩且驗(yàn)椋恢刮野⒛锖桶b……阿瑤也很喜愛你。她說,”他將視線投向低垂的深綠柳枝,“她很喜歡給你梳頭發(fā)。打扮你的時(shí)候,她很開心。她還說,阿妍有時(shí)聰慧,有時(shí)癡傻,反而比一味聰慧的人更加惹人憐愛。我想,她說得不錯(cuò)。”

    “是這樣嗎。”我自語。

    “總之,阿妍,多謝你。多謝你問我,多謝你……替阿瑤問我。”他的話語里,終于明明白白地顯出一縷深濃的苦澀。

    我胡亂點(diǎn)了兩下頭。

    “至于張五娘子,我待她寬和,無非習(xí)慣罷了。你不要多心。”王維彎腰,襕衫的袖子拂過幾案,那枚薔薇花瓣便輕飄飄地落了下去,與階下的落花混在一處。

    我動(dòng)了動(dòng)嘴唇,立刻靠直覺答道:“我有什么可多心的?”

    王維的動(dòng)作陡然一頓。

    “我失言了。”他說。

    回到我住的院里,崔顥背對著院門,立在屋前。聽見我的腳步聲,他轉(zhuǎn)身,雙目灼灼地盯著我。

    對王維一通質(zhì)問之后,我感到徹骨的疲倦。但對上崔顥的眼神,我又一個(gè)激靈,不得不打起精神:“阿兄。”

    崔顥忽然又笑了,但那笑意,也似是壓抑著什么:“你知道現(xiàn)任通州刺史是誰嗎?”

    “啊?”我茫然。

    “現(xiàn)任通州刺史,姓李,名昌,字適之,是貞觀朝的廢太子李承乾的孫兒。他的父親是廢太子的長子,原本該做儲君的。”

    “啊。”

    “他尚未及冠,便做了官。有一次他經(jīng)過揚(yáng)州,去看望一個(gè)姓許的人,蓋因許君曾有恩于他。他到了許家,才得知許君已然逝世。他問許君的妻子,家中可有什么待辦的事。許君的妻子說,女兒的婚事還未定下,她很擔(dān)心。他便問:‘我可以嗎?’于是和那位許家女郎結(jié)了親,親自來照料許君的女兒。”

    “哦……”倒是好一段傳奇。我懵懵懂懂,崔顥怎么突然講起一位天潢貴胄的傳奇逸聞來?難道御史臺在搜集證據(jù),要彈糾這個(gè)什么李太守?

    “我可以嗎?”崔顥又低聲念了一遍這句話。

    我有些發(fā)愣:“啊,這位李太守很有魄力。這句話委實(shí)……”很像言情小說里會有的臺詞。不過,“你們男人也喜歡這種故事嗎?”

    崔顥走近兩步,臉上的神色很難形容,一時(shí)像是生氣,一時(shí)又像是急切。他的幞頭上照例簪著小小的茉莉花,在暖風(fēng)中洋溢清幽的香味。

    我不覺踮起了腳,凝神嗅那香氣——沒有空調(diào)的唐朝夏天,最能安慰我的,就是茉莉花的清香了。這種氣味,讓我想起家鄉(xiāng),我真正的家鄉(xiāng)。北京人愛喝茉莉花茶,自前清時(shí)已有之,每被南方人士譏為不知茶、不解茶。但在我心里,沒有滿院子的茉莉香,夏天就總像少了點(diǎn)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