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命人 第63節
龐明鏡因為害李清閑獲罪,然后你周春風派李清閑去調查龐明鏡?這是人辦的事? 龐明鏡跪在外面,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葛朝萬萬沒想到周春風竟然護犢子護到這種程度,深吸一口氣,道:“周大人,我知道您仁心慈口,為了岡鋒先生力保李清閑,但此事涉及整個詔獄司的規矩,壞了規矩,惹了眾怒,哪怕是您,也難辭其咎。” “你可以告我啊。”周春風微微沙啞的江南軟語更顯風輕云淡。 葛朝啞口無言。 官大七級壓死人。 神都司官員們低頭更深,生怕笑出來。 眾多官員沉默著,葛朝從頭到尾被李清閑和周春風碾壓。 龐明鏡大喊道:“難道我大齊夜衛里,就讓李清閑只手遮天,不見王法了嗎!請諸位大人做主!請諸位大人做主啊!” 韋庸側過頭,不去看龐明鏡。 葉寒雙拳緊握,義憤填膺。 葛朝長長一嘆,環視大殿,道:“諸位,你們也看到了。李清閑所作所為,任何一個人看到,都不可能無動于衷。我本以為他只是在詔獄司橫行霸道,沒想到,他在這司正殿、在夜衛,竟然也能只手遮天!這件事,我葛朝就算拼著官服不要,也要查個水落石出!我不信,這大齊的天下,這皇上的眼前,竟沒有王法!” 韋庸看了看李清閑,動了動嘴唇,想了想,端坐不動。 葉寒熱血上涌,忍不住道:“葛大人說的好,這世道,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 大量官員望向葉寒,有的皺眉,有的輕輕點頭,有的面露微笑。 李清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葛朝也很陽光啊,表面是興師問罪,實際純粹潑臟水,不管怎么樣,自己都像是輸了。 有人望著李清閑,輕輕搖頭。 這次,怕是連周春風都會受到牽連。 “王法?咱家就是來行王法的!” 尖銳的聲音自大殿外傳來,接著便是密集的腳步聲。 一個身穿大紅底子繡豹子四品錦袍宦官走入,腳蹬白底金紋黑官靴,身后披著黑色披風,其上繡白色群蟒紋。 這人臉上擦著淡淡的白色脂粉,杏目圓睜,眉眼含煞,鷹視虎步,直入正門。 李清閑看愣了,這位不是見面就叫“春風哥哥”的閻十霄么,之前跟個萌漢子似的,怎么突然變爺們了? 閻十霄身后一左一右跟著兩隊人馬。 一隊是身著紅底錦袍的宦官,一隊是身著藍底錦袍的夜衛,個個披著黑色披風。 兩隊人馬,手握刀柄,目光森然掃視大殿,沿著正中的過道疾行,包圍所有人。 冷風吹過司正殿。 眾人或坐或站,一動不動。 一些低品官員嚇得兩腿戰戰,頭冒冷汗。 閻十霄好像沒看到李清閑與周春風,邁步向前,掃視兩側。 除了高品官員,所有官員官員都不敢與他對視,恭順低下頭。 閻十霄雙目寒光灼灼,一邊走,一邊好似隨便打量所有人。 難以言喻的恐慌在司正殿蔓延。 內廠,監察百官,皇帝親信。 夜衛小案大案一把抓,內廠一旦出動,必然是大案。 內廠辦案,除了皇帝與內閣,無人能過問,三法司與夜衛也不行。 司正殿靜悄悄的,只有閻十霄一個人的腳步聲。 閻十霄慢慢走著,走到葛朝身后視線死角的時候,突然一抬手,十二支銀針無聲無息飛出,落在葛朝身上。 他突然消失在原地,閃到葛朝身后,連點葛朝全身大xue,將其牢牢制住。 “帶走!” 兩個廠衛沖上去,像抗木頭一樣,將葛朝抗在肩頭。 葛朝一臉呆滯,因大xue被點,無法動彈。 司正殿的官員目瞪口呆,剛才還威風凜凜的葛朝,怎么就突然被抓了? 李清閑明白自己之前猜對了,那幾聲響動,必是抓捕遭遇反抗,內廠怕葛朝得到消息逃跑,只能直接來抓人。 閻十霄環視司正殿,冷哼一聲,一甩披風,轉身向外走去。 李清閑望著閻十霄的背影,余光看到龐明鏡跪在門口瑟瑟發抖。 眼看閻十霄走出大門,李清閑輕咳一聲,道:“啟稟大人,我舉報跪在門口的龐明鏡,與葛朝勾結。” “哦?”閻十霄停下,沒有回頭看李清閑,停在門檻內,門外的光照在他身上,身后留下長長的影子。 他看了一眼龐明鏡,道:“也帶走。” 廠衛撲上去,抓住龐明鏡的手臂。 龐明鏡愣了剎那,扭頭望向李清閑,撕心裂肺喊道:“李清閑,你不是人!我就算化成鬼,也饒不了你!我……” 一個宦官出手,點中龐明鏡啞xue。 龐明鏡張著嘴,瞪著眼,被廠衛拖走。 門外陽光明媚,殿內陽光正濃。 第81章 七品克星,與我無關 冷風在司正殿吹著。 冷汗在眾官頭上流著。 李清閑靠著椅背,緩緩道:“大家也看到了,這件事從頭到尾跟我李清閑無關。” 司正殿的氣氛瞬間微妙。 韋庸與葉寒呆呆地望著李清閑。 眾人目光交錯,暗中傳音。 過了好一會兒,余先河看了李清閑一眼,宣布散堂。 許多腿軟的官員慢慢向外挪動。 李清閑跟在周春風后面,與神都司的官員回返。 一路上,所有神都司官員一言不發。 李清閑看了幾眼,發覺大家都在懵逼中,鬧不明白怎么回事。 李清閑也不清楚,于是跟著周春風回到春風居。 等周春風坐下,李清閑笑道:“謝謝周叔在司正殿維護我,周叔永遠這個!” 說著豎起大拇指。 周春風一臉嫌棄道:“有別的事沒有?沒有快點去修煉,幼妃今天去皇宮給太后請安,下午回來順路指導你,我已經定下甲八號小校場,那里有法陣保護,夠你施展雷法。” “是嗎?那我回去等著……不過,這次行動怎么由內廠主導,是不是出了意外?” 周春風望向窗外,半天來了一句:“皇上馬上大壽了。” 李清閑暗道這幫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說什么都遮遮掩掩,直接說明白能死啊? 李清閑站在原地思考片刻,恍然大悟。 看來,葛朝那幫人,是想在太寧帝大壽那天搞事。 這種驚天大案,只能讓內廠主持。 李清閑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桌子,搖搖頭,正要走,腦海浮現葛朝那幾個少見的命格。 李清閑輕咳一聲,道:“周叔,這葛朝說不定還有別的秘密,要不您跟掌衛使和閻大人說一下,讓我跟他談談,觀命望氣,再套出點情報。” “你想要他的命星?”周春風一眼看穿。 李清閑微笑道:“我只想推演他的命格,他的命格很奇特,對我以后命術作用很大。我保證,肯定能推演出新東西。” 周春風狐疑地看了李清閑一眼,想了想,道:“我去找一下掌衛使和閻少監,至于行不行,不一定。” “反正這種要犯都關在詔獄,我也是詔獄的一員,幫助朝廷深挖情報,義不容辭。”李清閑道。 周春風點點頭。 李清閑辭別周春風,前往甲九房。 一路上,一些夜衛要么恭恭敬敬,要么指指點點。 走到巡街房,一半夜衛遠遠站著,另一半不怕死的呼啦啦圍過來。 “李隊,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聽說周春風周大人為了保你,拍案而起,動用內廠勢力,抓捕葛朝?” “也有說是您有大背景,您背后的大人物看不下去葛朝無法無天,才動的手。” “李哥,您這手可真狠,聽說把詔獄司的小官都嚇著了。” “現在衙門里都傳開了,說您心狠手辣,就因為葛朝與您有些小摩擦,公報私仇,調內廠抓人。” 李清閑哭笑不得:“這都什么跟什么啊,沒有的事。這件事跟我毫無關系,就是碰巧。” 眾人紛紛撇嘴。 “得了吧,這才不到一個月,您就拿下三個七品官了。知道財司背地里怎么叫您嗎?七品克星。” “照這樣下去,不出一年,整個夜衛的七品官都得讓您抓進詔獄。” “現在三七了,不知道多少天能過百七。” 李清閑笑罵道:“去去去,一個個閑出屁,別在這里胡說八道。最后說一句,這件事跟我無關,我沒那么大能量,我就是普普通通小夜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