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奴[七零] 第2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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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老太太去西邊房間抱了個箱子出來,翻出最下面的一本羊皮紙的卷軸,宣讀起上面的老祖宗遺訓。 大意為:鄭氏中醫自明朝發家,傳至第十九代鄭乾山時,因其妻早亡,只得鄭元達一個獨苗可以作為繼承人,然而鄭元達醉心裁縫,不愿意學習醫術,不得已,鄭乾山將醫術傳給了兒媳婦刀紅梅。 刀紅梅作為鄭氏中醫的第二十代傳人,改變了傳承規則。 家中子女若不愿學習,可將醫術傳給兒媳婦或者女婿,甚至可以傳給第三代人,不分男女,只要愿意學就行。 同時,繼承了醫術的這位后人,將記入鄭氏中醫的譜系名錄,作為新一代的傳承人,把這門技藝繼續發揚光大。 而上一代傳承人如果子女眾多,則家產只能給予傳承了衣缽的這一個,其他子女不得覬覦家產,也不得以以任何理由霸占強搶索要家產。 讀完老祖宗的遺訓,鄭錦繡移開面前的菜肴,將羊皮卷軸攤開放下,神色平靜:“今天,我老婆子宣布,鄭氏中醫第二十二代傳人為霍恬恬,并在全家人的見證下,將她記入譜系名錄。我的第五子鄭長榮,將作為配偶一同被記載在上面。至于你們四個,對不住了,你們只能進老鄭家的宗族家譜,進不了傳承人的譜系。” 老太太說著將早就準備好的毛筆和硯臺墨汁等一一取來,俯身在第二十二代傳人那里記下了霍恬恬的名字。 這么一來,霍恬恬便成了整個譜系名錄里唯三的女繼承人,也是唯二的兒媳婦。 在她名字下面,鄭長榮和兩個孩子的名字也被記了上去,但僅僅是作為家人被記錄。 寫完最后一個龍字,老太太深吸一口氣,收筆。 她俯身吹了吹上面沒干的墨汁,伸手問徐莉把賬本要了過來。 她又去了趟西屋,把存錢的盒子也拿了出來。 “我想你們都聽說過了,那曲卓婷之前打過我診所營收的主意,要不是甜甜她搶先一步做了安排,可能這些錢都保不住了。所以這些錢我就算都給她,你們也沒有理由拈酸吃醋。不過我老婆子也不是那種偏心眼子的人,在老五成家之前,你們幾個確實也讓老婆子吃穿居住過一段時間。但是老婆子生你們的氣,這錢要分,也是給孩子們的,不是給你們的。”老太太打開了盒子,把里頭的錢款數了數,“算上我私下接診的錢,一共三千六百九十七塊八毛二分。” “一個孩子二百塊,按順序來。”老太太開始分錢。 徐莉的心情就跟過山車一樣,一會兒跌落谷底,一會兒又看到了希望。 這會兒老太太愿意分錢,她可算松了口氣。雖說錢是給孫子輩的,但孩子能花幾個錢,還不是當爹媽的收著。 于是她趕緊催促小賢和小靜過來領錢。 兄妹倆領完,鄭采薇一家的卻只能她親自來領,她家也是兩個孩子,四百。 不過鄭采薇沒要,她抓著小女兒的手,把錢又塞給了老太太:“媽你拿著,你年紀大了,自己留著養老防身就是了。” “收著,我給孩子的,關你什么事?”鄭錦繡雖然翻了個白眼,但心里是寬慰的。 起碼不是所有的子女都惦記她的錢。 但是她不能不給,不然這不是掛徐莉的相嗎? 人窮志短是真的,缺錢拿錢,沒什么該指責的,她只是有些失望,大兒媳婦連起碼的客氣話都沒有。 鄭采薇拗不過自己老母親,只好把錢收下了:“那我替令澤和書意謝謝姥姥了。” 分完老二家,老太太說道:“老三這十年沒養過老婆子一天,他家沒錢可分。老四家雖然只有一個孩子,但也得分四百。” 徐莉蹙眉:“媽,錢是你的,想怎么分怎么分,但是這么明明白白地區別對待也不好吧?” “采荷你過來。”老太太沒理她,直接數了四百出來,轉身朝彤彤招了招手。 小姑娘拿著錢,還不忘親了老太太一口:“謝謝姥姥,姥姥辛苦了。” “看到沒有,就沖這一聲謝謝,我要多給彤彤一百。”老太太又取了一百給彤彤,隨后掐住了鄭采荷的手腕,“這么大人了,懷孕了也不知道?” “啊?”鄭采荷一頭霧水,她月經一向不準,上工又累,確實沒注意自己懷孕了。 老太太冷哼一聲:“懷孕了就少做重活,不要把自己當老媽子,該使喚男人的時候就使喚男人。” 孫彬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趕緊過來扶著鄭采荷:“媽教訓得是,是我糊涂了,居然沒注意采荷懷孕了,我回去一定讓她歇著。” “知道就好。”老太太又喊了聲鄭長榮,“你小子占了媳婦的光,還不快來給你的兩個兒子領錢?” 鄭長榮張了張嘴,一想到二姐高風亮節反倒是挨罵了,只好閉口不言,乖乖地把四百塊錢接了過去。 “分完這一千六,我老婆子手里還有兩千出頭,這兩千是老婆子的養老錢,誰都不給,誰也別惦記。”老太太把盒子鎖起來,放進箱子里,“不過今天我們鄭氏中醫已經明確了第二十二代的傳承人,所以從今往后,老婆子我就住在老五家了。我跟老五媳婦之間一切的金錢往來只關乎我們師徒之間的情分,跟其他任何人無關。誰要是將來為了老婆子的錢財指手畫腳,別怪老婆子翻臉!” “至于養老,全憑各人的良心,老婆子問心無愧,不擔心老無所依,你們愛怎么著怎么著吧。”老太太把箱子里的幾本不傳外人的醫書拿出來一一展示了一下,“甜甜啊,你出來吧。” 霍恬恬在里屋,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了。 誰想到呢,老太太分個家,居然全程沒子女發話的余地。 她從一開始就掌握了主動權,先憶苦思甜,再直接拍板,連一句反駁的機會都不給子女留下,真是厲害極了。 霍恬恬要學的還很多呢,聞言趕緊穿著布鞋出來了。 一出來就挨了罵:“你帽子呢?不戴帽子想留下月子病?” 她知道老太太故意的,不然的話,其他人都挨了訓,就她挨夸,那不是拉仇恨嘛。 趕緊去屋里把帽子戴上,出來后乖乖走到老太太跟前。 “一共十八本不傳外人的獨門醫書,今天當著大家的面,老婆子全都傳給你了,你千萬不要辜負了老婆子的一番信任,一定要把我老鄭家的醫術發揚光大。”老太太說著把紅泥推到她面前,“來,在羊皮書上摁個手印。你想好了,摁下去就不能反悔了。” “不反悔,謝謝媽信得過我。”霍恬恬笑著沾了沾紅泥,在名字上面摁上了大拇指指印。 至于這一箱子書,則由鄭長榮給她抱東屋去了。 分完家,終于可以好好吃個飯了。 鄭長榮和孟正陽還得去部隊,隨便扒了幾口就走了。 其他人因為老太太在場,依舊大氣不敢出,一時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老太太不想留下來招人嫌,便借口照看孩子,去了東屋。 她這一走開,徐莉才松了口氣,她問孩子把錢拿了過來,數了數,整四百,一分不少但也沒有特地多給一點。 她的心情很微妙,看著一雙笨嘴拙舌的兒女,小聲埋怨道:“就知道吃,看看人家彤彤多會哄奶奶開心,你們是鋸了嘴的葫蘆嗎?連聲謝謝都不會說?” “媽,我沒想那么多,自家奶奶,那么客氣做什么。”小賢還委屈呢,別人家奶奶都是把好東西留給孫子的,他家奶奶倒是不一樣,孫女也有,外孫外孫女也有。 還真是一視同仁,要不是彤彤那句謝謝和親吻,其實三家分的錢一樣多。 可現在,彤彤打破了這個平衡,她家得了五百呢。 小賢挺納悶的,這跟他平時見到的不一樣。 但他也沒什么怨念,因為錢是奶奶的,奶奶想怎么分就怎么分,確實不關他們的事。 小靜也覺得彤彤太會說好話哄人開心了,她看了眼低頭吃飯的彤彤,有些羨慕:“媽,要不我也進去親奶奶一口?” “得了吧,馬后炮,沒用的。”徐莉把錢塞兜里,回到大人那一桌繼續吃飯。 難得改善伙食,也就不假客套了。 正吃著,老太太又從里面出來了,拿了一百給霍齊家:“親家買菜花了不少錢吧,你看我,都忙糊涂了,給,拿著。” “哎呀老jiejie,自家人,給錢就見外了,這些年我也沒養過甜甜一天,你就當是我請客給孩子慶祝了吧。”霍齊家怎么肯要這個錢。 他們一家子都虧欠小女兒的,不過是偶爾買買菜,要是這點錢都計較,她這個當媽的反倒是過意不去了。 老太太特地看了張娟一眼,見她低頭吃飯不說話,便堅持道:“這可不行,你要是真想彌補甜甜,那你就過明路分錢給她,要不然日子久了,少不得你其他的子女也要說你偏心的。哎,當父母的不容易啊,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到,稍微哪里欠缺一點,說不定子女眼里就只剩下恨了,哪里還會想到你當初對她的好啊。” 這話簡直就是說給徐莉聽的,徐莉只當聽不懂,繼續低頭吃飯。 霍齊家只好把錢收下了,反手卻找了八十六塊九毛:“既然老jiejie要跟我明算賬,那我也不能多要你的,這菜沒花多少錢,兔子都是自家養的,不算錢。” “呦,那我就承你個好,收下了。”老太太把零錢收著,坐下又吃了兩口。 正好里面傳來了孩子的哭聲,這回換霍齊家去屋里幫忙了。 老太太便把面前的兔子rou往張娟那里推了推:“娟子,你可不要多心啊,嬸子不會讓甜甜占娘家便宜的。” “嬸子你說笑了,自家人,這么見外做什么。”張娟把兔子rou推回老太太面前,“只可惜我現在養胎,沒什么收入,要不然,這頓飯我請了。” “你有這個心就挺難得了,我替甜甜謝謝你了。”老太太一時竟看不出張娟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總之這話說出來叫人聽著舒服,哪怕是假意,也比徐莉會做人。 她為了沈舟去石康的事也掏了一百呢,當時徐莉在場,又不是不知道有這回事,她卻連客氣都沒有客氣一下。 實在叫人寒心。 其實這么一算,老大家跟老四家分到的錢不是一樣多嗎? 可徐莉不像是懂得感恩的樣子,剛剛嘀咕的那些話真當她聽不見嗎? 她是年紀大了,可她耳聰目明著呢。 她真的很失望,不過現在家也分了,沒必要計較了,等她回頭再偷偷塞一百給老二家就行,正好書意快周歲了,名正言順。 她喜歡真正有孝心的不爭不搶的孩子。 老二這一點確實做得不錯。 當媽的心里有桿秤,自然投桃報李。 而老四采荷是真懷孕了,不過月份還小,多給的那一百,全當給老四補補身子了。 至于剩下的兩千,嘿,她可以名正言順用來養小孫子咯。 沒辦法,她再怎么想做個公道人,也架不住被子女把心傷透了。 現在她就是要明著偏心,偏老五媳婦一個! 老太太大口吃rou,大口喝椰子汁,心情舒爽,從今往后,她就是老五家的釘子戶了,誰也攆不走。 吃完飯,老太太和霍齊家一起收拾東西下去,鄭采薇和鄭采荷趕緊把孩子拜托霍恬恬照看一會,幫著把碗筷收拾下去。 徐莉卻已經領著孩子走了,小靜原本想進來看看小弟弟,她也沒讓,面無表情地離開了大院后,在路上便哭了起來。 鄭長豐勸道:“你何必呢?媽偏心老五你又不是剛知道,能拿幾百塊出來給咱們也不錯了。” “太可惡了,明明是她自己偏心,非要揪出來一堆你我的不是,好像是我們真的對不住她一樣。可是當年鬧得那么厲害,中醫就是沒有立足之地呀,我能怎么辦?我拿我們一家的前途跟她賭嗎?我敢嗎?明明都是時局的錯,關我什么事!”徐莉委屈壞了。 尤其是看到老太太對著霍恬恬的時候,那眼神簡直溫柔得不像話。 曾幾何時,她也答應過學中醫,老太太也是用那樣的眼神看她的,可是現在,老太太眼里只有老五媳婦一個,連親生的子女都不過是邊角不起眼的綠葉。 這叫她這個長媳怎么受得了呢。 她能不委屈嗎?能不傷心嗎? 更氣人的是,老太太居然直接把老五媳婦的名字記上了傳承人的名錄,這下徹底堵死了他們的嘴不說,還可以名正言順理直氣壯地偏心了。 簡直可惡,可惡! 鄭長豐見她情緒激動,只好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媽心里是有咱們的,沈舟那一百塊錢車旅費不就是她出的嗎?她要是心里沒咱們,何必這么破費呢?” “屁,一百塊錢就能讓你念她的好了?你怎么不想想,她今后會賺無數個一百塊,全都給老五媳婦了,你真的可以無動于衷?“徐莉越想越生氣,霍恬恬上輩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居然可以這么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