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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奴[七零] 第103節

    最終只穿了一個褲頭子, 狼狽地躲進了屋里,愣是不敢再出來了。

    后來家前屋后又聚來兩群散養的貓,不是在貓嗚貓嗚的哭嚎, 就是在聲嘶力竭地喊叫,時不時還躥到屋頂上, 明著是在打架, 實際上是在揭瓦, 不一會屋頂上便嘩啦啦地砸下來一摞瓦片, 吵得姜家人寢食難安。

    姜志鴻懷疑自己中邪了,怎么一晚上竟被貓貓狗狗的給拿捏住了。

    天快亮的時候, 貓叫的聲音才有所減弱, 他頂著一圈黑眼圈, 想出去搬救兵,可他打開家門的那一瞬間, 那兩只猙獰可怖的狼狗便撲了過來,嚇得他趕緊把門關上, 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撅過去了。

    姜雪也被吵得睡不踏實,她無比擔憂地看著緊閉的家門:“爸, 咱家是不是惹著什么不干不凈的東西了?”

    “閉嘴,現在是新社會, 要講科學,根本沒有那些封建迷信的東西!”姜志鴻嘴上這么說,心里卻一點底都沒有。

    他活了五十多年了,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詭異的事情,可眼下他又實在不敢再開門強闖,只得把門堵嚴實了,回到里屋商量對策。

    而與此同時,張娟回到家里,卻并沒有睡覺。

    張華今晚要在小星星島上守著那些勞動改造的人,張嬸兒要在碼頭那里幫忙,都是睡在那邊的小瓦房里,所以家里只有張娟一個人。

    她回到屋里,打開上鎖的木匣子,取出二十塊錢,塞進了褲兜里。

    又從梳妝臺上娶了兩張一塊的,一張五毛的,五張一毛的,零的整的都準備好了,這才牽著家里的大黃狗出去了。

    夜里沒渡船,但她同學家里是世代的漁民,送她去一趟對岸并不會推辭,給錢就行。

    張娟從同學家里買了兩條活魚,提著水桶往碼頭走去的時候,才看到霍恬恬的那只京巴跟了過來,四條小短腿扭啊扭,直接撲到了她家大黃跟前,耷拉著舌頭,搖頭擺尾的,很是殷勤。

    張娟并不知道這只京巴是阮嬌嬌的系統所化,更不知道它是受到霍恬恬的命令來保護自己的,她只當京巴發.情了,看上了她家的大黃。

    因為大黃是只母狗,可是京巴這小短腿兒……

    算了,她就做個好人吧。

    于是她把京巴一起帶上了船,船上正好有幾只木桶,京巴要是爬上去,估計可以勉強跟大黃恩愛一下。

    不過張娟想多了,京巴并不是來談情說愛的,雖然它跟大黃膩歪在一起互相舔毛,但也僅限于此,等她到了主島給了錢下了船,京巴便跟大黃一起追了上去。

    此時的霍恬恬,正通過京巴身上的鏡頭追蹤著張娟的一舉一動,倒不是她對張娟的隱私感興趣,而是她意識到了張娟要自己出手做點什么。

    她擔心張娟的安危,又怕自己找過去會讓張娟不自在,便把京巴派了出去。

    這會兒果然看到張娟跟一個街溜子交談了起來,她給了對方二十塊錢,說好了事成之后再給五十。

    而張娟跟對方商量的事情,則是要對方給姜雪潑臟水。

    “明天一早,你就拿上這兩條魚去姜家提親,就說姜雪有了你的孩子,必須要對她負責。動靜越大越好,只要姜雪明天不去謝師長的婚宴上搗亂,就算你把這事辦成了,后面能不能把她娶回家我都不管,我會按照約定把剩下的錢款支付給你。給,這是欠條——”張娟有備而來,什么都考慮到了。

    對方是個高高瘦瘦的年輕小伙子,穿得破破爛爛的,一看家里條件就很差,頭發也發黃干枯,應該是長期營養不良。

    他很有些邪性地抖了抖腿:“娟子,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善茬,不過平白無故毀了一個女孩子的清白不是你的做派,你能告訴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嗎?”

    “因為她要毀我清白,誣陷我有了她哥的孩子。要只是這樣我也不會這么生氣,可她還想去謝師長的婚宴上鬧,我絕對不能容忍!小舟,拜托了,我很在乎我現在的姐妹現在的朋友,我不想被姜雪毀了這一切。”張娟言辭誠懇。

    沈舟把錢收了,欠條卻沒要:“行了,二十夠了,我又不是貪得無厭的人。不過娟子,咱說好了,幫忙可以,但我不能真的娶她,要是到時候她賴上我了,你得幫我想辦法撇清關系。”

    “怎么,她不好嗎?”張娟笑笑,還是把那欠條塞給了他,“說給你七十就給你七十,我不是出爾反爾的人,拿著。”

    “不是她好不好的問題,是我心有所屬的問題。”沈舟還是不肯要,把那紙條直接撕了,“你知道的,要不是我爸被打成了□□,我早就去找她提親了。”

    “難為你了,再等等吧,說不定過陣子你爸跟我爸一樣可以平反呢。”張娟知道他說的是誰,那是潛艇中隊隊長的女兒,長得挺文靜秀氣的一個姑娘。

    不過前陣子聽說她家里給她相親了,還不知道現在怎么樣。

    沈舟不抱指望:“行了娟子,快回去吧,我幫你也是看在咱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份上。這事兒不地道,以后別做了。這二十塊我收下,也是圖你心里踏實,可別再給我錢了,快回去休息吧。”

    張娟見他這么堅決,只得轉身離開。

    不想,剛到前面的巷子口,便看到謝玄英正斜靠在路邊的大樹下等著她。

    天上月色淡薄,地上燈火闌珊,他穿著白襯衫白長褲,披著朦朧的月光,就那么安靜地站在路口,手機里把玩著一只用尿珠子做成的手串兒。

    他的劍眉自帶凌厲正氣,雙眸璀璨生輝,似乎藏著一整個星空。

    有那么一瞬間,張娟覺得自己看到了誤入凡塵中的謫仙人。

    她的心跳驟然慌亂起來,手心汗津津的只得握成了拳頭,緩解那無所適從的緊張。

    有種平日里的好學生一反常態做了件壞事,卻不小心被教導主任發現了的感覺,這叫她很是抬不起頭來。

    一直走到了謝玄英面前,她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

    見她局促不安地站著不說話,謝玄英淡然抬眸,把手里的尿珠子手串兒遞了過來:“我給我爸媽整理婚房,從我爸的箱子里翻出來的,他說是小時候我跟你一起串的,還說你當時可笨了,我教了你四五回你都串不好,然后你就哭著找你爸告狀,說我欺負你。這手串本來想給你做生日禮物的,后來你爸沒回來,我媽也沒回來……”

    “……”張娟竟無言以對,她把這手串接了過來,尿珠子的顏色深淺不一,也因為干枯萎縮而變得色澤黯淡,如果是當年剛摘下來時的新鮮模樣,一定非常好看。

    可它畢竟上了年月了,如今還被保存在謝振華那里,大概是因為他念舊吧。

    也許他對曾經的老部下也不是一點友情都沒有了。

    只是被所謂的證據迷惑,沒有徹底信任對方。

    想到這里,張娟不禁鼻子一酸,把那手串塞進了謝玄英手里,轉身哭著跑開了。

    謝玄英個頭高,腿也長,幾步就追了上去。

    他扯著張娟的手,問她跑什么。

    張娟卻恨不得早點跟他撇清關系,一把將他搡開,也不解釋,就這么跑進了夜色中。

    謝玄英只得對著她的背影喊道:“你不問問我是怎么知道來這里等你的嗎?”

    是啊,他怎么知道的?甜甜告訴他的?甜甜是有些神通在身上的,除了她,沒有別的可能了。

    可是,甜甜越是關心她,她越是不忍心讓謝玄英身陷流言蜚語。

    張娟在前面的路口停下,含淚看著一步步靠近的年輕男人。

    他長得帥氣極了,那一身的正氣,不管是什么蠅營狗茍的宵小之輩,都會本能地被震懾到吧。

    這么一個朗月清風的師長少爺,這么一個光風霽月的緝毒警察,真的會對她另眼相看嗎?

    也許吧,可是她不值得,她不配。

    她看著視線里的男人伸出手來,她看著那指尖一點點靠近自己的手臂,可她還是選擇了逃避,在謝玄英即將觸碰到她小拇指的瞬間,扭頭跑開了。

    謝玄英沒有再追,他知道她往碼頭去了,她從小在夾縫中求生,知道怎么保全自己,所以他不擔心,她一定可以安全回去的。

    他只是有些遺憾,有些事情,果然錯過了就再也彌補不了了。

    這些年,他真不是故意不理她的。

    是的,他承認,他也以為mama的失蹤跟張世杰有關,可他當年只是一個小孩,他沒有成熟的分辨能力。

    長大之后又去了外地抓毒販子,很少能為了當年的事情坐下來冷靜思考思考。

    現在,一切水落石出,一切柳暗花明,可錯過的歲月,再也沒有辦法譜寫一曲青梅煮酒的樂章了。

    他以為他可以彌補的,可她再三拒絕,這讓他感到非常的受挫。

    他看著隱入黑暗中的身影,默默地嘆了口氣。

    算了,順其自然吧。

    海珍珠這邊,霍恬恬一直守到張娟平安歸來,這才松了口氣。

    京巴留在了張娟家院子里,跟大黃一起守護她一個人在家的夜晚。

    第二天霍恬恬早早起床,趕緊幫爸媽張羅婚禮去了。

    鄭長榮新官上任,根本請不下來假,這又是他頭一次當師長,有很多事情還得學著來,所以他忙得腳不沾地,只能吃午飯的時候再過來。

    鄭錦繡倒是早就做了準備,今天上午只接診到九點半,之后便打烊,到下午三點再開門,接診到五點早早關門。

    這么一來,求醫的年輕媳婦便好奇打聽起來。

    那胡偉民正在柜臺上幫著抓藥,聞言笑著回道:“嫂子你不知道嗎?我鄭嬸兒可是鄭長榮師長的親媽,謝師長和霍教授的親家母,今天謝師長和霍教授復婚,她老人家等會要去喝喜酒呢,當然只能打烊了。”

    “原來是這樣啊,哎呀呀,我剛從外地嫁過來,是真的不知道啊,那嬸子你快去吧,我下午再來。”年輕媳婦很好說話,她得的是慢性病,也不急于一時。

    鄭錦繡便笑著多逗留了片刻:“沒事兒,你在我打烊之前進來的,我自然要給你看完了再走。”

    等那小媳婦抓了藥離開,到了外面剛好遇上她婆婆,便指著里面的鄭錦繡,如此這般的驚嘆了一番。

    那嬸子便特地過來道了謝,鄭錦繡一聽,口音像是北方的,一問才知道,居然是南橫嶺的。

    跟北橫嶺中間就隔了一座山而已。

    這倒是巧了,鄭錦繡一邊鎖門一邊閑聊:“那可真是緣分了,我兒媳婦是北橫嶺的。”

    “呦,嬸子,那我下次來能見到你兒媳婦嗎?”小媳婦很是熱情,笑著挽住了鄭錦繡的胳膊。

    鄭錦繡話到嘴邊了,卻還是留了個心眼,沒說兒媳婦要回北橫嶺最近都不會來了,只說她爸媽剛復婚,她估計要多在娘家陪陪爸媽,說不準哪天才能過來。

    小媳婦只得作罷,跟自家婆婆離開了。

    胡偉民攙著鄭錦繡,兩人從姜家門口經過,卻見門口人山人海,被圍得水泄不通。

    胡偉民還挺納悶兒的,找到一個熟悉的小伙子問了問,頓時驚掉了下巴:“什么?沈舟跟姜雪?還懷上孩子了?這不是胡鬧嗎?”

    這事胡偉民不能不管,姜雨還為了診所的事躺在醫院里呢,那都是姜雨講哥們義氣,才故意挨了馬進一刀,他欠姜雨的,自然要幫姜雨的meimei出頭。

    便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結果不等他開口,便看到姜志鴻抄起扁擔攆在沈舟屁股后頭,一路追出了巷子,往前面的大街去了。

    這就導致,原本是這條弄堂里的人才知道的一件風花雪月的事,很快便擴散到了其他街道,等胡偉民終于問清楚姜雪跟沈舟到底有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系時,姜雪已經成了紅星社區的大笑話了。

    胡偉民氣得不輕,準備去收拾沈舟,不想鄭錦繡卻一把扯住了他:“你做什么去?”

    “嬸子,我兄弟為了幫我搞定馬進,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我得給他妹子出了這口惡氣啊!”胡偉民哪里知道姜雪是個顛倒黑白的高手,平時他見姜雪都是乖乖的,說話也溫聲細語的。

    鄭錦繡便把昨晚回去后霍恬恬告訴她的事情,如此這般地說給胡偉民聽了。

    他把邁出去的腿趕緊收了回來,不敢置信地看著鄭錦繡:“嬸子,這……”

    鄭嬸兒沒有必要騙他,霍恬恬更沒有必要騙他,她們婆媳倆跟他應該算是利益共用體,所以……

    所以姜雪真的是這么一個面和心黑的兩面派?

    胡偉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幸好鄭嬸兒攔住了他,不然他今天就要助紂為虐了。

    可他該怎么跟姜雨交代呢?

    他很苦悶,愁得一路上說不出話來。

    到了謝家院子里,霍恬恬拉著謝鐘靈來找他,他卻下意識地想躲開,太難為情了,他差點就幫了要害謝鐘靈的人。

    想想都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