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宦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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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不下之際,一道平和中帶著清冷的聲音傳來。 “龔統領稍安勿躁,侯爺也是一番苦心。” 可他司馬厝是嗎。 這些人,干什么吃的。 “侯爺莫要欺人太甚!”一聲聲悶響不斷傳來,龔銘看著他手下一個個倒下,只感覺自己的臉面被司馬厝死死按在地上摩攃,他氣得雙目噴火,急欲交涉。 “你老子龔河平沒少給你cao心吧。”司馬厝隨手拎了把椅子不端不正地坐下,不屑地說,“就你們這,以為我有眼看嗎?” 回得去嗎?元璟帝的賞賜可是不少,最“金貴”還就是三營總兵這把交椅。司馬厝是不稀罕,可龔銘擠破了腦袋才當上一個掌號統領。 堂堂大乾京營正經軍士輪番上陣,竟才和他一個隨從打得旗鼓相當,有的甚至還瑟縮著不敢接招。 他年紀雖小,卻是跟在司馬厝身邊被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刀槍拳棍什么的多多少少都會一些。今兒個他就替爺教這群吃白糧的飯桶做人。 龔銘聞聲望向來人,嘴角牽出和善的笑,說:“不知是云廠督,有失遠迎。” “得嘞!”時涇躍躍欲試。 由著吧。 地方軍侯世襲之下,后代子弟無父輩為將之才卻把握著軍權耀武揚威的,不計其數。 “無妨。”云卿安身后跟著十數名褐衣佩刀的禁兵,似是剛忙完公務無心地悠然步入。 司馬厝卻極有先見之明地干脆靠著椅背翹起二郎腿,枕著日光闔了眼,沒理他。 日頭白得讓人發昏,日暈轉過打斗時的人臉,紅黑白拌著痛苦扭曲的神情,連同那薄如紙的破爛胄甲一同翻涌叫囂。 “你……” 其中一人在他的示意下出列,拔出佩刀行至時涇面前,抱拳道:“四衛營聶延川,前來討教。” 四衛營為宮廷侍衛親軍之一,由御馬監官魏拾提調,本與東廠并無干系。可云卿安若要用人,沒人敢不聽。 時涇往邊上瞅了瞅,見司馬厝半晌沒動便應下了,也從兵器架上取來了刀。 只見手腕一翻,聶延川連人帶刀化作一道流光急射而去,出招之時凌厲非常。時涇頓感壓力壓力,忙側身旋開,格擋時迅速將兩人距離拉遠,刀光碰撞間與聶延川纏斗在了一塊。 局勢頓變膠著。 先前被時涇輕易收拾了的人面色一陣紅一陣白,他們實力不濟,連過招都不配。 云卿安沒多與龔銘廢話,只顧側臉望向一邊坐得沒個正形的司馬厝。 那頭,時涇使勁渾身解數與之交手十多回合,數次堪堪避過刀勢卻是苦于支撐。而聶延川一心速戰速決。 “鏗——”刀被劈飛落地。 聶延川退后幾步,道:“小兄弟承讓。” 時涇撓撓頭,倒也心服口服。總算遇著個能打的,可偏偏…… 他忐忑地躲過云卿安,走到司馬厝邊上,聲細如蚊說:“爺,輸了。” 周邊一點風也沒有,著實有些悶。 蚊子跟老狐貍都湊到了一塊,給他添堵。 司馬厝磨了磨后槽牙,重重吐出一口氣后總算是睜了眼。 差點沒瞎。····云卿安著一身月白色冰紈織錦蟒袍,明眸唇丹,若和風細雨又帶著冰雪初融的秾麗,正俯下`身來瞧著他,含了笑意說:“侯爺要的交代……” 司馬厝壓根沒聽他說,只往旁側一個利落的翻身迅速站起,看著時涇不大高興。 “丟人。” 時涇把頭埋得更低。 “若是在此處吃力不討好,四衛營隨時歡迎指教。”云卿安說。 “我沒多大本事,指教談不上。”司馬厝難得的謙虛,說,“跑腿聽差,灑掃庭除,隨便找個宮婢來教都比我強。” 當今宦官僭越,這些下等差事也就那些最低級的宮人做,若是進過宮廷內書堂的或者有些門道關系的自是能攀上一張大網。 稟筆批紅,玩弄權術。本事大的很。 “侯爺高見。”云卿安對他的諷刺如若未聞,轉而對四衛軍說,“一屋不掃,無以掃天下。可都記著了。” 萬沒料到本意能被曲解得這般離譜。 司馬厝一噎,頓了少頃后反應過來,“嘖”了聲一把抽了時涇手中的刀。他目光里帶著壞,逼近云卿安道:“若是廠督用刀,我定不吝賜教。” 刀身長而輕,薄刃似能見血封喉。 明擺著要欺負人。 云卿安并未急著拒絕,低頭似是在思考。 司馬厝倒也愿意等著,他從這個方位恰好能看見云卿安額角處幾縷墨發從黑色五梁冠后鉆出,蹭著那冷白雪膚。 不安分,怎么敢答應。 司馬厝目光停了好一會,剛想借此奚落幾句,卻見云卿安抬了頭正正與他對視,“咱家怕疼,侯爺下手輕些。” 武場上還留著先前打斗的血跡,掉落的牙齒以及破殘屑塊。總是那么不留情面。 不怕死,倒是知道怕疼。 司馬厝負手而立,好整以暇地候著云卿安先動手。 總算是起了些風,云卿安的衣袂微揚,他卻是從禁兵手中接了把短刃。 長約一尺二,刀柄連接刀身的位置形如黑蝶展翅,而刃向外曲凸雪白光滑。短刃確比長刀翻轉靈活,倒是適合近身搏斗。 司馬厝樂了,直接把自己手中的刀往邊上一扔,目光滿是逗弄,勾起嘴角道:“來,往死里砍,把我砍死了命算你的。” 云卿安望了短刃片刻,像說慣了諛詞一般笑說:“侯爺大度。” 四周寂靜一片,眼都不帶眨的欣賞著這一場“曠世之戰”。短刃反著光,慢吞吞地在半空中優游,像一片笨重至極的大落葉。 司馬厝隨意抬手,用手腕輕輕一撞就直接把短刃再一次劈飛在地。 刀被打掉了又撿起來,如此反復。云卿安毫無招架之力,果然是一點刀法都不會,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沒用。 云卿安毫不介意地彎身去撿起刀刃,臉上現出一絲訝然,雙眸亮如遺星,似是被折服一般地道:“侯爺英武不凡,令咱家好生佩服。” 司馬厝嘴角抽了抽,不自覺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這話能信就有鬼了。 他戲耍逗弄,他樂此不疲,也不知是誰耍了誰。 “廠督這刀,是割韭菜還是切豆腐?”司馬厝說。 “那要問問。”云卿安忽而一笑,握刀的手猛地往下一翻反手就往司馬厝刺去,“侯爺你是個什么東西了。” 在袖袍的遮掩下突然出刀,角度刁鉆而刀尖如劍,迅疾如電。 司馬厝神色肅然一寒,他迅速橫避時已是貼著刀尖躲過,小腹處不深不淺地被劃了下,他煩躁地一把扣住云卿安握刀的手,粗暴蠻橫地將人死死制住。 “突如其來這么一招。”司馬厝陰郁地盯著他,失去了耐心,“有夠陰的。” 硌得生疼。 云卿安不輕不重地咬了下舌尖,后背像是撞上了一堵鋼墻,握著刀的手被緊抓不放和司馬厝的臂膀重疊到了一塊。 整個人都被司馬厝鎖死在身前,只夠得著那下頜,吐息縈繞耳側。 他像是誤闖禁地,被霸道地囚成私有物,卻仍是挑釁道:“侯爺手勁不大夠用,藥沒用吧。” “廠督贈藥值千金,用不起。”司馬厝淡瞄他一眼說。 早讓時涇給扔了。 “不過是用在阿貓阿狗身上的外傷藥罷了。”云卿安艱難地試圖動了動,卻被桎梏得更緊,渾身發著燙,“不值錢。” “敢拿我跟阿貓阿狗相提并論的,你是頭一個。”司馬厝面色不虞地抽出短刃,一把將他推開。 (本章完) 第14章 御門橫 “臣,恭迎榮昌公主回宮。 “會武嗎?”司馬厝問。 “不會。”云卿安答得臉不紅心不跳。 “那你這是拿我試刀呢?對我是有多輕視。”司馬厝說。 “不是。”云卿安認真道,“應你所邀罷了。” “別說的好像我讓你做什么你都愿意似的。”司馬厝又道,循循善誘,“不會武可不好,不然豈不是任人擺弄?” “是啊。”云卿安仰頭用那雙瀲滟勾人的眼望著他,“侯爺想怎么弄?” 司馬厝偏頭躲了他的目光,轉身走開后撿了把長刀,不由分說地塞回他手里。 “拿著,教你。” 惡向膽邊生,非把這狐貍遛一圈再剝了皮不可。 跨過了陳年不去枯槁死寂的夢魘,牢牢扼住了他,十年如一日凄楚卻發不出聲的哽咽一股腦地炸響在耳畔。 聶延川瞳孔驟縮,他本不敢反抗而身體先思緒一步做出反應,避無可避間雙手死死抓著刀刃。 聶延川愣了愣,后知后覺地也從腰間拔出佩刀,目光卻一直望著云卿安那已變得蒼白一片的臉,心下擔憂不已。 云卿安狀若純良,說:“怕您啊……” “侯爺要的交代我給。”云卿安強行將長刀壓下,正色說,“戶部左侍郎虞崇膽大妄為,私吞軍餉。今早被廠衛找到時已然在府中畏罪自殺。” “別啊。“云卿安不動聲色地退了退,溫吞道,“手生得很,侯爺只怕是教不來。” “再來。”司馬厝說著便再次揮刀。 司馬厝再沒多理會他,也絲毫沒顧忌他,卸了刀勢沖著聶延川含怒道:“找你對刀,沒叫你徒手死撐!” 溫熱的,帶著生息的。 司馬厝將他的動作收入眼底,冷嗤道:“打哪那么快就找來了個替死鬼,東廠辦事效率讓司馬佩服得五體投地。得了個由頭清除異黨,收獲不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