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上心頭 第12節
是顆包裝精巧的糖果。 她包里素來習慣放些小吃食,或酸或甜,或苦或澀。 可能是自語,也可能是相訴,她喃喃說:“甜和酸不一樣,甜是不需要適應的。” 李京肆微征,那小巧東西打量一遍又一遍,疑問:“所以你給了我一顆糖?” 姜語笑看他眼:“怎么?喜歡上那顆酸棗了?” “沒有,就是很稀奇。” “這怎么說?” 李京肆認真看著她,輕笑說:“上次給我這個的,是親戚家的小孩兒。” “?” 姜語不知是被他還是自己逗樂,捂眼失笑:“那我這算什么?純愛故事?”半天思考了覺得,“這么想想還挺矯情。” “我沒說矯情。”李京肆速度撇了關系,“你要這么覺得……不如玩點不矯情的?” 沒有意指什么,甚至他連聲音都是低啞肅然的,給人種要歪不歪的矛盾錯覺。 這錯覺是真實存在的,站了這么許久,胃里翻涌的酒精散下很多,環境里的一切都開始真實,除了他。 李京肆稍一偏頭,“我車在后邊。”意味深長坦言說,“剛下來的時候就支走了司機。” 這個點的中心街行人過往不多也不少,路道燈火明亮,背后鳴笛聲忽遠忽近,起起伏伏。 秋末節氣,夜里涼風過境,晃得人思緒也忽靜忽躁。 這個男人是她從未觸及過的類型,有時候能比寒冬料峭的風更干凈純粹,有時候就能比老年代的烈酒更燒腸過肚,冶煉成一個矛盾體,讓人有不斷的探究欲。 所以新鮮,所以偶爾能是她的情緒載體。 姜語久久沒動彈,保持姿勢把腳立得有些將,點頭笑聲:“我可以定義這為一個有預謀的行動。” “這確實是。”李京肆低頭笑說,呼進的空氣沉而悶,又定眼看她,赤誠得又假又真,“但巧合不是。” - 車子開進偏遠郊區一處封閉路段,四處環山,公路蜿蜒繞進無窮前路。 與夜幕融具一體的改裝黑武士車身晃動,窗上氤氳蒸騰。月光一段段張鋪,很遠很遠的地方,有山林生靈鶯啼,周遭安寧,無人煙,無燈光。 黑絨開衫下挎件吊帶魚尾裙,暴戾地被堆擠在腹部一處,大片雪白透紅。他掌她腰際,蘊得guntang,她迷離看見橘黃暖燈下,他幽灼暗色的瞳孔。 車里空間不寬敞,架勢座椅往下降成一個大弧度,姜語腰背抵在方向盤,稍拗過頭,就被大掌硬掰回來,微仰著喘息,下頜卡在稍粗磨的虎口——像不久前,她當眾在星空頂下將eiffel鉆戒卡陷他臉窩。 姜語毫不避諱著與他眼神交匯,俯身被他罩在懷里,柔磨鼻尖,在距唇瓣最近處不斷吁息。 “我這回沒帶t。但好像隨身帶著,也很奇怪吧。”姜語啞然笑,往前蹭蹭,眼睫輕顫,媚態盡顯,“要不干脆這樣好了,你忍回去。” 他靜靜看她會兒,指腹擦過她眼角微紅,另只臂伸長去,從儲物格里撈了什么東西出來。 略驚嘆:“還真有。” 方正的幾盒三只裝,包括幾個已拆用的盒裝。姜語專挑那個搶過來,笑嘻嘻像看到什么稀奇玩意兒:“你還跟多少個小情人在這里搞過?” 這話撓在他心間,又甜又癢,實在架不住,“這時候問這個,并不調情啊。但說實話,這不是我放這里的。” 姜語不信他:“那你拿的還挺輕車熟路。” 李京肆一本正經解釋:“只是猜測,不知什么時候在里面的,也不知真的還余剩。” 姜語眸色偏淺,光暈散映著,顯得深邃。她知道小商貴是什么樣的人,他們都一樣,視感情若無物,異性相伴,只是為了滿足己欲,僅此而已。 他只是她的眾多之一,她于他亦然。 姜語不奇怪也不好奇他此前跟多少女人在這個同樣的時間與地點,在狹窄空間里沉溺多少次。 只是…… “記得最開始的時候,我怎么跟你說的嗎?” 李京肆知她顧慮什么,低聲笑:“姜小姐喜歡一對一。” 這邊是否認他在與她牽系時還有找過別人。 姜語是不喜歡糾結的人,如此情形,怕也是不宜盤問,放他一馬:“好吧,你看起來算真誠。” “只是看起來?” “有什么好糾結的,我們沒多久就要結束的關系,哪怕你不觸我底線。” 姜語聳聳肩,才支起腰,坨至腹處的吊帶邊被大力一扯,她整個人傾下去,摔進寬厚胸膛里,呆征揚起脖頸瞧他或陰沉幾分的臉色,忽然咧嘴笑了笑,陰郁瘆骨,完全與氣質崩裂的另一面。 “現在說這種話,不覺得掃興?” 姜語真被唬住一會兒,隨即笑聲,刻意低頭看看依舊昂揚處,抬起眼又看看他,笑說:“你好像也沒有多掃興。” 他不語,故意磨c燎火,撓得人欲罷不能,臉羞躁悶。 兩股熱氣相擁,擠壓著胸中呼吸。姜語哈著深氣撐起他胸膛,蹭過去坐。 拐了個話題:“我今天去見過未婚夫了。” 男人不以為然點頭:“嗯,怎么樣?” 姜語坦然說:“還行吧,長輩都說他很優秀,也蠻有一表人才的范。” “喜歡?” “我只喜歡玩男人,比如你。”她又開玩笑。 他還認真再問:“那滿意?” “無所謂。” “口頭禪嗎?你對什么都無所謂。” 姜語抿唇淡笑,玉白指尖描摹他眉心,到眉尾、眼睛、輪廓,至于唇間,“他其實沒你漂亮,可能也不會比你有趣,膩了你之前我大概不會期待下一個。” 她如此放肆地來,攜風帶雨,附一片汪洋,淹沒這處逼仄,連著他一起溺死。 那時刻無人說話,眼睛與眼睛相互探索,呼吸與呼吸張馳失序,迸發釅洌的荷爾蒙涌躥,入侵發膚毛孔。 “阿肆。” 她傾身去,瞳中熠亮光澤閃動,嗔怪道:“我的裙子臟了。” 第一次如此相近,如此清晰地聞見那兩字稱呼,不亞于一針興奮劑。 極速分泌的刺激氣味沖上大腦,可堪一口烈酒貫穿激起全身經脈沸騰,燒得喉管澀疼。 “我再送你。”他聲線沉啞,寸毫不移尋她視線,也不準她偏移半分,“你再叫一遍。” 姜語怔住:“什么?” “名字。”李京肆扶著她靠起來,挺拔寬脊向前,坦誠相貼覆,掌住她后腦,齒間尋覓到脆弱的脖頸,似是無聲威脅。 肆。 一個能把他從意念里拉回本身的字,毫無阻隔地相近,融合。 第11章 徹夜瘋狂,難以言述。 從主駕到副駕,從副駕到后座,每一片地界都被染指,寸縷空氣都漫散著情/欲/愛火。 至于,她是怎樣被架在方向盤上,領帶綁縛雙手在頂棚拉手上,壓在車窗玻璃上,被調戲誘逗,甚至搖下車窗,將她暴露在綿綿荒野,圣潔月下,對著無聲無息的,干凈純粹的一切縱情欲海。 記憶里只清晰著猛烈掀起的,一波更上一波的洶涌浪潮。 她縮起來身子很輕,很瘦,就靠進他懷里,被車內空調與他懷中暖溫包裹,暈沉失去意識。 環山公路間,隔絕喧囂鬧市,天邊山連著山,霧氣都看得清楚。 日頭正是橙橘深暗色,升起一半瑩瑩光亮透進玻璃,映一片春情。 車里舒展不開,姜語睡不了多久就微微醒神,撥下披在身上的西裝,扒拉整理內衣吊帶裙,隱約泛著一股陰濕未散的旖旎氣味,探去下邊拿開衫時驚醒了身下人。 聽見他沉音問句:“醒了?” “現在六點不到。”姜語翻身坐起來披起開衫,頭也不回,語氣寡淡:“你鬧得我一小時都沒睡足,去個落腳點休息。” 是責怪,也沒有責怪的意味。 李京肆笑了聲,拿開撫住眼睛的小臂,斜睨著她,“我的錯。前邊是私人山莊,環境不錯,我帶你過去。” 姜語回身瞥他眼:“私人?” 她在問他憑什么能夠進去。 李京肆說:“封閉路段也歸屬山莊,我進來了不是嗎?” “噢。你在京北也有面兒?” 李京肆慢條斯理撐坐起來,后座位置實在撐不全他過高的身段,腰酸背痛緩了好一會兒,悠悠說來:“山莊后邊是千畝茶園,我來北京談這個進出口貿易,莊主……這幾天招待我留宿那里。” 姜語意料之外看著他。 李京肆邊扣著大敞的襯衫,調笑道:“外貿生意嘛,涉獵廣泛。” - 停息一夜的黑武士繼續往公路深處駛,矗立在山野間的廣闊山莊,比較像哪里的度假村,表面是老年代的舊屋瓦舍,層層疊疊往高山處走。 山莊里一路冷清,這個點連清掃打點的人員都沒起。車子拐道,二十四小時站崗人員應時打開黑漆鐵柵欄,停進前院。 沿著青石板路往里走,中心坐立一棟幾處三角搭頂的中式小洋樓,綠植環簇,紅磚筑墻,保留原始工藝,外觀未有刷漆。 樓中仆從出來迎接,值夜班待命,精神欠佳,見著李京肆馬上來了勁,幾個互相看眼,驚訝走過去,嘴巴剛張開,被李京肆一個手勢塞回去,“給這位小姐找一套新的衣服送上來。” 仆從應聲:“好的,還有需要幫到您的嗎?” “不用。” 兩人一點頭,回身去辦事。 李京肆帶姜語上了二層臥房,停在門前,先從旁邊鞋柜翻找一雙鞋袋里干凈的拖鞋放在姜語腳邊,再去找自己那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