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自始至終,權洛穎安靜地就像一個被掏空靈魂的人,默不作聲,只眼角不停有淚滴下來。作為一個過來人,莫慈很明白現在的狀況,頻頻朝冰兒使眼色無果,只好把未經世事的女兒強硬拉離,母女二人退出房間,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 這邊的魯韞綺久久得不到回復,料定這記重磅炸彈起到了應有的效果。不由詭譎地笑起來。李攸燁躺在床上,嘴里含著一根奇怪的透明小棒,見她笑得花枝亂顫、滿目瑩光,含糊不清地問:“葡萄……姐,你笑什么?” “警告你,不許再叫我葡萄姐!”魯韞綺眉毛豎了起來,伸出爪子報復性地把她的臉搓成了圓形,沒幾秒,又沒控制住笑出聲來,盯著李攸燁的眼神開始深情款款:“哎,jiejie我幫了你一個大忙,你準備怎么謝我?” “什么大忙?”李攸燁的五官還沒有完全歸位,雞皮疙瘩又起來造反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啊!”魯韞綺眉眼一斜,甩了個風情萬種的眼神:“我旁敲側擊跟她透露說你沒回來,讓她直面血粼粼的現實!” 見某人一副不開竅的樣子,她開始絮絮叨叨八婆:“我跟你說,小穎這性子,就是非得見了棺材,才會掉淚的那種。不讓她失去包子,她就不會心疼rou!” 她像個飽經風霜的老者:“我親眼目睹無數花季男女湮滅在她那死水一樣的眼波中,哎,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一時詩意大發,忽然像想起來什么似的,拍拍李攸燁的臉:“呂斯昊你知道吧,喇叭花中最頑強的一棵,最后還不是一樣被碾成炮灰!” “是嗎……”李攸燁不可思議地望著床頂,看來她還不是最慘的一個。 “哎,看來你還不知道現在的形勢對你,多,么,地,有,利,啊!”魯韞綺托著下巴,每一個字都加了重音,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放心吧,至少,我是從來沒見過能讓她一見鐘情、一錘定音的人物!”魯韞綺拿出李攸燁嘴里的溫度計,目測了一下,還在發高燒呢這孩子,利落地打開隨身的袖珍藥盒,先放在一邊:“這些年,好不容易出了你這么一株奇葩,三度表白,兩度失意,一次未知,戰果累累,可圈可點!”魯韞綺伸出三個手指頭,掰下兩根,剩下一只,然后用另一只手擺了個零蛋:“由零到一,這是質的飛越。說白了,有一根頭發的光頭,他就不是和尚!”演示完,她松了口氣:“來,把這幾個藥吃了!” 等李攸燁懵懵懂懂地含了藥,魯韞綺收起藥盒,俯在床邊,諄諄教導:“我跟你說,你這次回來,是對的,冰山一角已經融化,聽jiejie的,再加把勁,就能春暖花開了!”拍拍臉:“加油,加油哈!” “我回來又不是為了……”李攸燁臉漲紅,埋在枕頭里。 魯韞綺斜睨了她一眼,抱臂:“我說你們,怎么……悶sao還能傳染的?”一把掀開了她的被子:“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懂不懂?被子別蓋了,先散散熱!” 涼風瞬間鉆入袖管,李攸燁打了個哆嗦,磕著牙齒,抱成一團。冷啊! 魯韞綺挑了挑眉,玩味地看了她一眼,帶著銀鈴般的咯咯笑聲,消失在李攸燁面前。 忍著冷意,挨到傍晚。柳舒瀾又來檢查的時候,發現李攸燁的燒已經退下去了,只是精神還有些蔫蔫的,不禁詫異。不過,因著有權洛穎的神奇康復在前,這點傷寒,在她心里已經掀不起大浪了,只當又是權洛穎的祖傳秘方,除了表達一下對那納米祖先的心馳神往外,其它的就順其發展了。 江后已經把明日的狀元考試,全權交給兵部承辦,禮部也遞來了被邀請觀禮的人員名單,皇家馬場周圍的戒嚴,一應由御林軍負責,其他的事項讓內閣攤派到六部執行,務必保證當日的秩序,別出什么岔子。李攸燁屆時不能到場,江后命長公主李攸璇代皇家出面。李攸璇是正宮嫡長公主,先帝在位時,母親雖不得寵,但畢竟是正宮皇后,她是嫡出,足夠代表皇家威儀。也因為這樣,當時的顏妃才不敢造次,害了這一嫡親血脈。 以往接到這種旨意,李攸璇并不多想,只是這次,她不得不多思忖一些,因為,江后在皇家席上為上官凝安了個觀禮的位置,如她所料不錯,江后是借這個機會想把上官凝推上臺面了。 宮里宮外,一切準備都妥當、有序地進行著,只等第二日到來。 卻說,京郊附近的大宅里,鄂然正在幫單倫尊試穿一件嶄新的袍子,冰兒在一旁幫襯著,這邊拉一下袍角,那邊捋一下褶子,試圖讓倫尊一亮相,就能憑打扮旗開得勝。兩人忙得不亦樂乎,權洛穎只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心不在焉,也不好置評。 后來,兩人實在忙累了,才放了倫尊。冰兒拉著權洛穎在亭里布置的兩張躺椅上靠了,隔著石欄外的一汪湖水,靜靜賞月。沒一會,鄂然也過來了,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挨著權洛穎的躺椅坐下,把木盒放到她手中。冰涼的手指觸及紫檀木盒面并沒有產生突兀的寒意,權洛穎睜開眼,低頭看著那只起舞的鳳凰圖案愣起了神:神鳥的優姿,在浮光映襯下,被刻畫得栩栩如生,簡單的幾筆勾勒,描摹出烈火的紋路,到處都彰顯著雕刻者的精妙構思。 冰兒在旁邊“呀”的驚喊出聲,湊了頭過來。 這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