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權洛穎忙上前施禮問好:“大娘好!” 莫慈眼中的驚異一直未退,仔細打量著眼前這眉眼如畫、淡雅孤清的人物,淡藍色的裙裳柔軟得體,纖細的腰肢婉約多情,忽然道:“這位姑娘,倒讓我想起一位故人來了!”見那人眉間稍楞,她頓覺失口,忙又熱絡地牽了她的手,溫聲道:“叫我莫姨就好,冰兒老在我面前聒噪,說她那jiejie如何如何,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今個見到真人,才發現這小丫頭所言不虛,哎,真真是,傾城之貌了!”莫慈雖出身風塵,但早期卻是在官家為婢,只因那官家飛來橫禍,她受連累被充入青樓為妓,后來的種種淪落就不提了。這樣的經歷,讓她看盡了閨閣風塵兩路女子,也算得閱人無數了。世上有絕色之譽的人不少,但真正和傳言名副其實的,倒真沒有見過幾個。更別說像權洛穎這樣坐實了絕代佳人的姑娘了。她難掩詫異。 “莫姨說笑了!”權洛穎對這種并無惡意的贊譽,一向籠統地收著。 “權姑娘幫了冰兒很多,我真不知道如何感激是好!”莫慈一貫對高門大院的人尖酸刻薄,見權洛穎的衣著猜她出身也不平凡,然而這次卻是真心實意地道謝。 “莫姨,您叫我小穎就好,我幫冰兒是應該的,她是我meimei嘛!”說著朝冰兒眨了眨眼。冰兒吐了吐舌頭,三人又笑開了。 聊了一陣,才知道,原來,那日京城危機解除后,江后就讓人把莫慈母女放了出來。鄂然當時受了傷,母女二人就去新府邸住了一陣,幫忙照看著,等到鄂然傷好了個七八分,莫慈說什么也不肯再住下去了。她習慣了清凈,自單倫尊那日連立兩功后,雖然李攸燁并未給他加官進爵,但大家都知道這是遲早的事。頂著一個天子門生的身份,有心結交的人幾乎踏破了門檻。莫慈眼里容不得那些阿諛奉承的人,眼看著心煩。鄂然無奈,只好讓她們住進了原先的別院中。一來圖個清靜,而來,她對那小院的感情很深,有人照看著,才不至于生了蜘蛛網什么的。 夜話多時,也該歇息了,莫慈去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冰兒吵著要跟jiejie一個窩睡,權洛穎雖覺得不習慣,但也應允了。 屋外是連綿的秋雨,兩個人洗漱完,便躺在暖烘烘地床上,有說有笑,莫慈估計她們的話題還得繼續會,就去廚房拿了幾樣點心出來,擱在床前幾上,又弄了guntang的茶水。查看了一下窗戶都關緊了,才放心地合門離開。 “jiejie,燁哥哥怎么沒和你一起來?”冰兒撲爍著大眼,好奇道。 那個名字在心里猛地撞了一下,權洛穎眉頭一皺,嗯了一聲,暖被里的手捂住心口,極輕極細地抽了絲氣。 “燁哥哥說,等倫尊得了狀元,就要給他封大將軍,后天就是狀元考試,我和鄂jiejie都要去為倫尊加油,jiejie你也去吧!” 小丫頭的聒噪終于在襲來的倦意中平息下來。權洛穎聽著她安穩的呼吸,卻如何也睡不著了。外面的雨聲,似乎越下越大了,不知道那人走到哪里了,這會兒是不是已經出了城,遠走高飛了?還是仍站在某個屋檐下躲著雨?那個厲害的女人怎么會放她走呢?究竟發生什么事情了?為什么她會說沒有時間了? 腦子里越來越亂,李攸燁的話回蕩在腦海中,所有思緒都被纏繞進那瘋狂的漩渦中:你愿不愿意跟她走?愿不愿意跟她走? 她蜷起身子,捂著耳朵,眼淚像開閘的洪水,一滴一滴滲進了被褥中。 夜很深,也很漫長,花楹樹下那個癡迷的少年,今生,恐怕再也見不到了。 第087章 公主駕到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枕下已經一片潤濕。簡單的洗漱過,權洛穎拖著沉重的腦袋,坐在鏡子面前,用消腫膏將紅腫的核桃消掉,做完這一切,把冰兒也叫醒。 莫慈做了早飯,飯桌上,冰兒將倫尊明天參加考試的事情說了,莫慈囑咐她們今天就動身去鄂然那里,第二天好免去奔波的麻煩。冰兒欣然應了,飯后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動身。 期間,權洛穎收到魯韞綺的信息,說陳蕎墨要去外地,囑咐她們兩個自己打算。她心生疑惑,問陳蕎墨為何突然要去外地?魯韞綺發來解釋說:還不是因為那個周成說,見了蕎姨,就如臨大敵的樣子,陳蕎墨前腳進了欽天監,他后腳就去請了旨,要去玉瑞各地觀察星象,結果陳蕎墨死纏爛打,請了道旨也跟去了。末了她還幸災樂禍地加了句:碰上蕎姨,他可栽了! 權洛穎絲毫笑不出來,她只盯著“請旨”兩個字上,指尖顫抖著,問:請誰的旨?發完,便緊張地等魯韞綺的回復。 卻是好一會兒,那通訊儀才亮了起來。她慌忙去看: “哪有誰的旨?小皇帝不在,現在整個皇宮都亂了套了,蕎姨手中有金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權洛穎的心沉了下去,現實明明白白地呈現在眼前,殘酷地將最后一絲幻想破滅。兩人的交流也止在這里。強顏歡笑著回應冰兒的興奮,一雙眼睛無神地看著她忙里忙外地走動,牙齒咬破了嘴唇仍未發覺疼意。冰兒發現異常開始驚叫,拿著巾帕給她擦嘴角的血,咸濕的淚從眼角滑下,冰兒以為弄疼了她,自己也崩了淚出來,還是莫慈手腳麻利地接過巾帕,替她擦凈。傷口在嘴里面,不好上藥,只好用棉絮堵著,讓血自己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