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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山松樹 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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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怎么個?不方便呢?

    楊玨想起?她這幾天的?病情,眼皮跳得更厲害了。

    要是這種情況下發生了什么,八成是被人欺負了。

    她心?里頭七上八下的?,說不出的?擔憂,又懊悔不應該讓她一個?人出來住。

    老電梯就這點不好,運行慢得像蝸牛,好不容易終于到了,她直奔到門口。

    鑰匙是一早鐘黎給過她的?,插了后就擰開。@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迎面?而來卻是一陣冷風,她一眼就看到客廳的?移門是打開的?,風正?從那兒灌進來,空氣里的?煙味不太濃。有個?男人側對著她坐在沙發里,茶幾上的?煙灰缸里,還?有兩根按滅的?煙頭。

    容凌也愣了一下,皺著眉抬頭望來。

    其實以?前有見?過的?,但印象不怎么深刻,顯然?他是不認識她了。

    也就片刻的?轉換,他已經斂了表情,禮貌地跟她問好,問她是不是鐘黎的?室友,表情鎮定自若到可?以?算得上是滴水不漏。

    瞧著人模狗樣的?也不像是會干那種事兒的?人,且這個?點兒還?留在“案發現場”……楊玨把剛才那種不好的?猜測甩掉,但還?是冷著臉不咸不淡地說:“黎黎呢?她在哪兒?”

    其實她想問的?是“你把她怎么樣了”,思及這位公子哥兒的?背景,想想還?是算了,沒必要給自己找不自在。

    但也實在做不到給他什么好臉色,徑直去房間的?方向,沒再搭理他。

    鐘黎是迷迷糊糊中被楊玨搖醒的?,頭頂就是她擔憂的?臉,問她有沒有哪兒不舒服,藥她給她帶來了。

    鐘黎任由她把自己扶起?來,就著她遞來的?水杯吃下去,人還?有些?懵懵的?,咬了下唇。

    楊玨坐在床邊看她老半晌,到底是沒忍住,聲音里帶著隱忍的?怒氣:“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又握住她的?小手,“要是他強迫你的?,我馬上給你報警?!?/br>
    鐘黎漲紅著臉搖頭:“沒,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事兒。”

    楊玨怔了下,松了口:“那你病呢?好了嗎?”

    鐘黎覺得這會兒回答“好了”或者是“還?沒好”都挺尷尬的?,要是前者,有種剛好就迫不及待尋求刺激的?味道,要是回答后者,那就更加尷尬了。

    楊玨卻誤會了她的?意思,啐聲道:“禽獸!你病還?沒好呢他就……”

    但也就只能罵上兩聲而已,不是真作jian犯科,還?真不能拿他怎么樣,也沒那個?膽量跟他硬剛,不占理兒。

    不過不妨礙她道德上譴責這人。

    黎黎這么招人疼的?女孩,他怎么就下得去那個?手辣手摧花?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女人看著鐘黎這樣的?女孩只想保護她,男人嘛,呵呵。

    所以?說男人很多不是東西,哪怕外表看著衣冠楚楚的?修養很好,剝開芯子半斤八兩。

    楊玨陪了她會兒才離開,提出要搬過來跟她一起?住,被鐘黎拒了。

    “那你記得鎖好防盜門?!彼@才離開,臨走前,趁著容凌沒注意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似有所覺,朝這邊望來,一雙漆沉如夜色般的?眸子,波瀾不驚的?沒什么情緒。

    楊玨心?里一跳,像是做賊心?虛似的?嚇得馬上逃走了。

    -

    容凌擰門進來時,她還?躺在床上。

    聽到動靜抬眸看他一眼,又側回去睡著了。

    他一眼瞥到掛在床角的?紅色蕾絲小內,還?半干不干的?,過去彎腰拾了:“我給你洗了吧。”

    鐘黎眼角的?余光這才瞥到他手里捏著的?物什,臉如通紅的?小番茄。

    腦子里的?回憶再次閃現,零零散散的?拼湊成混亂的?片段,她羞恥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鉆下去。

    呼吸都感?覺不是自己的?了,偏偏他還?要存在感?強烈地站在這里。

    其實一開始她是拒絕的?,后來被撩撥起?感?覺,一發不可?收拾。

    太荒唐了,至今想起?來她還?覺得不可?思議。明明一開始連吻都是拒絕的?,可?這個?人太霸道,不由分說抱住她,牙齒咬開衣襟,富有節律的?吻落在那一個?柔軟的?點兒上。

    像一個?溫暖的?旋渦,將她包裹、吞沒。

    也如花苞一樣收攏起?來,心?尖兒酸軟得仿佛都不是她自己的?了,成了他的?奴隸。

    有時候覺得這人也真像是成了精似的?,分明也不年輕了,可?樣子和以?前相比并沒有什么變化,眼角都沒什么細紋,甚至不笑的?時候安安靜靜地格外招人。除了比以?前更內斂,更難以?揣測,與記憶里一般無?二。

    其實他的?樣貌氣質是隨他mama,清冷凜然?,高高在上不可?侵犯,可?又是那樣秾艷奪目的?五官,十足的?滿滿的?攻擊性,像毒.藥一樣攝人心?魄。

    這藥四年前她甘之如飴,現在卻沒那力氣再嘗,怕承受不住被毒死。

    她不回答,他出去給她洗內內了。

    這大概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給人洗這種東西吧。

    鐘黎想。

    說不清是羞恥多一點,還?是尷尬更多一點。

    可?那個?時候,她腦子亂得連制止的?話都羅織不出來。

    天亮的?時候鐘黎還?躺在床上,實在不想起?來。

    快10點的?時候,他過來敲門:“吃點兒東西吧,我煮了粥?!?/br>
    鐘黎到底還?是套上衣服準備起?來。

    他就站在床前看著她,她只好將散亂的?衣服一應拖到被窩里換???看不見?,效率實在太慢了,毛衣好不容易換上結果發現反了。

    “我來吧?!彼挥煞终f把毛衣剝下來,調整了一下前后順序,替她套上,又溫柔細致地替她將袖子抽出來、整理好衣襟。

    又將褲襪整理好,從小腿的?地方推上去,修長的?手指有時候刮過她皮膚,她忍不住戰栗。

    只是那樣些?微的?碰觸,有點兒粗糙的?那種感?覺就那樣鮮明。

    鐘黎一直垂著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任由自己像個?洋娃娃一樣被他擺弄著。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說:“穿好了,走吧?!?/br>
    又彎腰將一雙拖鞋放到她腳下,分別替她穿上。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時候,但他還?是很少這么服侍人的?。

    畢竟是金尊玉貴的?太子爺,年輕時又那么眼高于頂不可?一世?,這些?年在中河從事,來往打交道的?也換了一批,行事比以?前更沉穩質樸些?。

    也不像從前那么鋒芒畢露了。

    鐘黎看他這身?行頭,質料雖都是上乘的?,但又看不出是什么牌子貨,甚至還?有些?半新不舊的?,不顯山不露水。

    像以?前那些?時新的?翻領大衣、淺棕色或白色的?風衣,現在也不見?他穿了,一應的?黑白了事。

    倒有幾分鉛華洗凈、大隱隱于市的?感?覺。

    但像他這種出眾的?男人,穿得越樸素,容貌氣質就越出挑。??

    鐘黎去到外面?,餐桌上已經擺了兩副碗筷。

    兩碗白粥,兩個?荷包蛋,還?有一疊炒青菜、炒花生米。

    她冰箱里的?東西不少,但想必他會燒的?不多。

    那碟花生米還?炒糊了。

    “花生米炒的?時候要提前把火關?掉,然?后用?余溫繼續炒,不然?再小的?火都會炒糊的??!辩娎柘肓讼?,還?是跟他說道。

    他怔了一下,抬起?頭來看她,深邃的?眉眼間是潮熱褪去后一貫的?冰涼。

    半晌,他說了一句“好,謝謝”。

    氣氛莫名又冷場了。

    尤其是他吃完整理碗筷去廚房,路過過道里時腳步忽的?停頓下來,站那邊好一會兒。鐘黎一開始有點困惑,直到循著他目光望去,瞥見?了桌角沒遮完全的?那盒毓婷。

    盒子里露出的?版面?上,分明被摳掉了一顆,錫紙皺巴巴地黏在一起?。

    他站在陰影里的?表情看不真切,鐘黎有點不敢去看他了,低頭佯裝什么都沒發生過似的?,繼續喝粥、吃菜。

    她吃完以?后本要去洗碗,容凌朝她遞出手:“給我吧?!?/br>
    他表情太平淡了,好像剛才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沒發生過。

    這讓鐘黎心?里更沒有底。

    鐘黎猶豫了會兒才把碗遞給他。

    洗個?碗的?時間而已,鐘黎腦子里已經想過很多很多。她給自己拆了一包蜜餞,坐在沙發里食不知味地吃著。

    她覺得她應該跟他聊一聊???聊什么呢?她覺得跟這個?人講道理沒用?,他永遠是左耳進右耳出,除非他自己想通了,不然?誰勸都沒用?。

    他都當你放屁。

    洞悉他的?意圖后,鐘黎更覺得荒誕,心?里還?有些?害怕。

    他簡直就是瘋了,魔怔了!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正?皺著眉冥思苦想,他走過來了,手里端著兩杯清茶,俯身?時將其中一杯擱到她面?前的?茶幾上,聲音挺溫柔:“喝點兒水吧?!?/br>
    “……謝謝?!辩娎枧踔瑁L睫微顫。

    他在她身?邊翩然?坐下,卷了一下袖子:“在想什么?”

    余光里瞥見?他高挺落拓的?身?形,就這么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對她而言也是極大的?壓力。

    其實鐘黎蠻怕他這么心?平氣和地跟她說話的?。

    他越這么平靜,那股瘋勁兒就越強烈,他決定的?事情誰也撼動不了。

    他八成什么都想好了,挖了個?坑等著她跳。

    鐘黎不想跟他說話,越說越錯,可?什么都不說被他這么盯著她更緊張,眼皮更是不住地跳,慌得不行。

    “五哥……”她聲音軟糯,姿態已經是放到了極低極低,幾乎低到塵埃里。

    一個?開場白,想要喚醒過去的?溫情???惜喚不醒他的?良知,他微垂著眼簾,目光就這么一瞬不瞬落在她雪白柔嫩的?臉頰上。

    下巴仍舊是俏而尖尖的?,往上是紅艷而飽滿的?唇,像含苞待放的?花朵,微微翕張若微風里搖曳顫抖,讓人想要采拮。白與紅,極致的?視覺對比,純真和靡艷的?交織。

    她太誘人了,讓君子變小人。

    他眼眸微沉,只覺得胸腔里還?是焚著一團火,燥得很,又有起?來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