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自己上去吧,”于舟阻止她,“我看你消息挺多的,應該很忙,要不忙就回去睡會兒,我東西不多,自己弄就好,而且都打掃好了,你也幫不上什么忙。” 最后一句很小聲,她對著蘇唱冷月似的臉還是有點難受。 蘇唱微微一怔,無意識地點點頭,點了三下,才笑笑說:“好,那我先回去,如果有需要幫忙的,隨時找我。” “好。好好好,我知道了。”于舟盯著咖啡說。 又拿出手機收了一下微信,然后一邊瀏覽聊天界面,一邊起身:“走了啊。” “拜拜。” “拜拜。” 于舟不需要蘇唱了,蘇唱也想不到如果站在她的新家,可以幫上什么忙。她隔著玻璃窗,望向街道外邊,于舟推門出來,仍然低頭看著手機,前面有一堆停著的自行車摩托車,她在最近的那個外賣箱上扶了一把,防止撞上,轉個彎就進了小區。 這次告別,和那些說著“下次再約”的點頭之交,看起來沒什么兩樣。 夏日的蟬鳴每年都不會缺席,在這個新的出租屋就更明顯一點。 這房子跟蘇唱的比是差遠了,挨著大馬路,晚上都能聽見車流聲和一兩個店鋪的大喇叭,偶爾還有回收舊空調的廣告扯著嗓子開過去,甚至還能聽見時不時的狗叫和一兩句爭吵。 很熱鬧的一個房間,算得上不經意的陪伴和救濟。 更好的是,它一眼望得到頭,就一張床,一個衣柜,書桌上面幾排架子,窗簾很省布料,只剛剛好蓋過窗棱,下面留著擺放室內的晾衣架。書桌旁邊有塊小小的空地,于舟打算買個懶人沙發,一人窩進去的那種,再配個落地燈,也挺有情調。 以后她就坐在那里追劇,坐在那里看書,坐在那里給火鍋她們打電話八卦。 她看一眼手機,也不知道蘇唱到家了嗎,沒給她來個信息。 嘆口氣,去淘寶上把永生花什么的給退了,酒是不退不換的,她打算自己喝。處理完后拎著小籃子去共用的衛生間洗澡,穿著睡衣出來,遇到回來的室友。 半扎的頭發,很帥的那種,也很高很瘦,穿著大衛衣和短褲,黑色的英倫平底鞋,黑色的及膝長襪,單肩背著雙肩包,關上門,瞥一眼于舟。 姬里姬氣的。 拎著洗漱簍子,穿著睡裙的于舟。 “你好啊,我今天剛搬來的。”于舟這身打扮有點尷尬,因為她沒穿內衣,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胸部,跟人打招呼。 “你好。”挺冷淡的,而且她也不打算開燈,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可樂,喝著進了門。 也是,這種合租室友,本來就不打交道的,和蘇唱那種不一樣。 洗完澡用干發帽包著頭,于舟躺到床上,正好接到火鍋的電話。 “我失戀了。”第一句就是這個。 “啊?”她戀過嗎? “就上次那個crush,官宣了。” “同情。” 這流程很熟,于舟干巴巴地安慰她,然后火鍋要死不活求她:“咱倆出去玩兒吧。” “你同事都在休假,你也休唄,你年假還有8天吧?我說你們外企年假是真多啊,你剛入職都有。”火鍋砸吧嘴。 于舟有點心動,很久沒出去玩兒了,況且還能換換暈暈乎乎的腦子。 她的腦子就被剛洗澡時的蒸汽灌了似的,晃一晃全是蘇唱。 她想了想,說:“我全請了啊?去哪啊要這么久?” “出國玩兒吧,咱去泰國,淘寶上有辦那種加急的。實在不行落地簽。”火鍋只想越快走越好。 “我想想吧,問問我媽。”于舟把干發帽摘下來。 聽她這么說,感覺有戲,火鍋興致勃勃地爬起來做攻略。 還沒聊幾句,燈“啪”一聲熄掉了,于舟本能地驚呼一下,掛斷電話,按幾下開關,都沒反應。于是她打開手機上的電筒,穿過客廳,走到玄關處,打開電箱看看是不是跳閘了。 但剛來這邊,她望著一排排的按鈕,也很困惑。 身后響起開門的聲音,然后是拖鞋聲,停在她身后。 “這三天電路檢修,每晚9點斷電,別看了。” 于舟回頭,穿著大t恤家居服的室友站在身后。 嗓音跟她長相一樣冷。 “哦,不好意思啊,我沒看短信通知。”于舟踮腳把電箱關上。然后她聽見后面的人笑一聲,近似于嗤笑那種:“你跟我說什么不好意思。” 啊這…… 是哈。哎,感覺新室友有點不好接近。于舟默默擔憂,但沒說什么,濕著頭發往回走。 門一關,黑漆漆的房屋,顯得有點可怖。 同樣沉睡在黑暗里的還有江南書院的這一間復式,蘇唱又如往常地把車鑰匙拋在柜子上,仍舊是沒開燈,換拖鞋的時候感到腰部隱隱作痛,她見怪不怪地停下來忍了忍,然后往里邊走。 其實于舟沒來的時候,蘇唱回家是很少開一樓的燈的。以至于剛搬來時,蘇唱還不習慣家里這么亮。 她沒有像任何人以為的那樣不適應家里的冷清。事實上,這才是她熟悉的生活,每一寸皮膚都在疏離感里如魚得水。 不想吃飯了,徑直上二樓,洗個澡就準備睡覺。 睡前看了看手機,于舟沒有告訴她搬家的情況,點開微信,也沒發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