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青禾拿筆戳了下夏之夏:“溫樂怎么了?” “她的小姨生病了。” “嚴重嗎?” “不太清楚,但是等會兒我們都要去醫(yī)院看望一下的。” 說起來確實是有些日子沒看到“志花”面包店營業(yè)了。 講臺上慷慨陳詞的班主任發(fā)現(xiàn)了正在睡覺的溫樂,一記“粉筆飛彈”丟了下來,正中溫樂眉心。 “溫樂,滾去外面走廊罰站十分鐘,清醒了再給我進來。” 溫樂難得沒有和班主任頂嘴,默默站起身就往外走了。她的黑眼圈很明顯。 野薄荷樂隊的其他三人都很擔心她。 放學(xué)后,大花一把扯住溫樂的衣擺:“別急呀,我們一起去。” 青禾點頭,夏之夏也點頭。 溫樂看了看眾人道:“嗯,走吧,” 醫(yī)院的消毒水味很刺鼻,看見溫遲的時候,青禾有些驚訝,因為溫遲一下子就消瘦了很多,她的頭發(fā)剪短了,只不過掛在嘴角的溫和笑意一直沒變。花老師也在,一直忙上忙下地照顧著自己心愛的人,溫樂有時會接過花知漾手里的活,也分擔一些讓忙碌的人喘口氣。因為病人需要休息,所以幾人也沒待太久,很快就離開了。 “樂樂,送送你的朋友們吧!”溫遲坐在床上,嗓音有些沙啞。 “去吧,這里有我就夠了。”花知漾對溫樂道。 看著一日比一日消瘦的溫遲,溫樂的心里只剩下難過。她想起了去年生日時和溫遲耍孩子氣,直接吹滅了的生日蠟燭。如果,那個時候許下希望愛的人健康平安,上天又是否會真的聽見? “嗯。”溫樂輕輕帶上門,離開了。 “她和你以前的時候真的很像,你說對么?阿遲。”花知漾目送溫樂離開后,抽出一根棉簽沾上水,潤了潤戀人干涸的唇。 溫遲輕輕搖了搖頭:“樂樂的話變少了。”尾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落寞。 “會好起來的,不要擔心。” “謝謝你,我……”溫遲咳嗽了幾聲,花知漾幫她拍了拍背,搖高了床頭。 “阿遲,好好休息吧!你知道的,我們之間早已經(jīng)不分彼此了。”要是你走了的話,我也活不下去了。 溫遲閉上眼,因為止痛藥的藥效過去了,疼得睜開了眼。 花知漾坐在床邊,她的儀態(tài)向來是旁人眼中盛贊的范本,而此刻挺直的脊梁卻也不由得有些佝僂,她抓起溫遲遍布針眼的手,放在唇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 雖然很痛苦,溫遲卻還是握了握花知漾的手,無聲地安慰著對方,然而淚水終究還是打濕了溫遲的手背。 可見老天爺確實沒長眼,總讓好人受苦受難。 大花在心里罵道,聽溫樂說完她小姨的一些情況后問道:“那這個手術(shù)的成功率高嗎?” “本來手術(shù)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四十,但是我媽請到了國內(nèi)最頂尖的醫(yī)生主刀,所以有百分之七十五的把握。明天小姨就要轉(zhuǎn)去申城了。”溫樂道。 “希望手術(shù)成功。” 大家都是這么想的。 第二天溫樂并沒有去學(xué)校。傍晚走回家的路上,青禾問夏之夏:“昨天在醫(yī)院看見花老師,她好像憔悴了很多。” “因為溫jiejie是她的愛人啊!”夏之夏道。 “為什么人總要經(jīng)歷生離死別呢?”青禾淡淡地發(fā)問道,眼里望著路邊一株剛發(fā)新芽的小樹,這話像說給小樹聽的,可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夏之夏本來往前走了幾步,聽了這話拎著書包停留在了原地,又慢慢地一步步倒退回到青禾的身邊,道:“因為那樣我們才會知道相遇的可貴,不然重逢就沒有意義了。” 有一陣風吹過,櫻花落在了夏之夏的肩頭,青禾拾起那一瓣粉色的花朵:“我們有一天也會需要重逢嗎?” “我想想。”夏之夏故作沉思,隨即又展開笑顏道:“如果是迫不得已的分開,我希望你能來找我,因為我會一直等你。” 很少從夏之夏口中聽到這種有關(guān)分開的話,青禾還一直以為她認為她們是不會分開的。 “為什么是我去找你呢?” “因為我不希望你等我,你說過你很討厭等待,那就讓我等你吧。” 青禾想了想,覺得這個假設(shè)很沒有意思,可因為有人陪著她一起沒意思,這樣無聊的問題也顯得有趣很多。 “所以你會讓我等很久嗎?”漂亮的小狐貍眨巴著眼睛。 青禾勾了勾嘴角,轉(zhuǎn)身往前走:“我不知道啊,而且我們又沒有在一起,不是么? ” 夏之夏幾步跟上拉住了青禾的手臂:“青禾。” “嗯?”青禾抬起頭望去。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春日和煦的微風輕輕揚起她們的發(fā)絲,她們注視著彼此,只是注視著彼此,那目光卻比微風還要柔和,再不能傾訴更多的情意了。 青禾伸出指尖微微觸碰了一下夏之夏的臉頰:“陪在我身邊,慢一點,久一點。” “……嗯。”夏之夏握住青禾那只停在自己臉頰的手,誠懇地應(yīng)了下來。彼此的溫度熨帖著,她們都有話要說,卻也不是那么敢說。 只好盼望此刻時間走得再慢一些才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眾人的許愿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因為春天不是一個告別的季節(jié),因此有情人也不用分離,她們有幾百次的相遇可以在這個季節(jié)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