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花抹抹眼淚又道:“窮孩子沒有青春!” 黃淑琴女士聽了這話后,揍了大花一頓,又接著給錢把自家傻女兒的青春給續上。 “你竟然喜歡花老師。” 大花的這驚天一吼,青禾只得有些頭痛的放下手中的筆記本,畢竟再好的靈感也是需要安靜的。 “花老師怎么了?”夏之夏從廚房走出來,手里端著一壺剛剛熱好的黑糖姜棗牛乳茶,倒了一小杯放在青禾的手邊:“慢點喝,小心燙。” 青禾“嗯”了一聲,往旁邊挪了挪,給夏之夏讓出了位置。 “你倆喝么?” 溫樂搖了搖頭。而大花毫不猶豫地倒了一杯想灌自己肚子里去,青禾連忙出聲阻止:“先別喝,有點燙的”才保住了大花的舌頭。 大花有些訕訕地放下杯子:“不是,你們倆怎么那么鎮定,都不驚訝的嗎?花老師可是她小姨的女朋友,簡稱“小姨婦”。婦女能頂半邊天的那個婦。” 溫樂也不知道大花這個“豬腦子”怎么就在今天開竅了,并且套了她的話,現在她只是有些無語地扶著額頭,并不想理大花的樣子。 “不驚訝。”青禾說。 “不驚訝。”夏之夏也說。 好吧,看來只有她自己少見多怪,大花覺得自己看不懂她的朋友們了,于是把黑糖姜棗牛乳茶當酒喝,抿了一小口。 “這么看來,你們早就知道了?”大花發出了靈魂般的質問。 青禾和夏之夏一起搖頭。 “你倆,又是啥情況?”大花今天的五感格外靈敏,這個眼睛像尺一般的女人剛才就察覺到了青禾和夏之夏的不對勁。 “好姐妹啊,你第一次見?”夏之夏抓起青禾的手十指相扣,在大花眼前晃了晃,懟得分外自然。 大花覺得受到了傷害,于是一口氣把已經不那么燙的牛乳茶給喝了,喝完還打了一個嗝:“我就說呢,上個學期有的人怎么一言不合就離家出走,原來是在這里等著我們呢!不過哈,那邊死裝的那個,你聽到沒?你這個暗戀也真慘,喜歡誰不好?偏要喜歡自己小姨的女朋友。我為你祈禱,我為你祝福,我的朋友……” 忍無可忍的溫樂伸手捂住了大花叭叭不停地嘴問青禾和夏之夏:“上樓開始排練吧?” “嗯。”青禾說。 “走吧。”夏之夏也說。 沙發的扶手上放著兩條一模一樣的白色圍巾,那是青芝在冬天的時候給她們織的,溫樂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目光有些了然地落在了夏之夏與青禾十指相扣的手上。 真好啊!溫樂想。 不過她什么都沒說。 大花倒在沙發上,戲精附體地喊道:“你們去練吧,別管我這個隊長了,反正我這個隊長也沒什么用了。” 無人回應她。 大花閉上了眼,有點子傷心了。但不到一分鐘,好幾只手把她抓住,一左一右架了起來:“合奏去了,你可別想偷懶。” 大花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夏之夏和溫樂。 而青禾站在不遠處:“隊長,樂隊沒有架子手也是沒靈魂的。” 大花開心了,管他什么喜歡的人,音樂萬歲!朋友萬歲! 但是春天的到來也并不總是帶來希望的。 青芝在電話里告訴青禾:“她現在病得很重,你要和我去看看她嗎?” “……嗯。”青禾還是同意了。 青芝口中的“她”就是方娟華。原來冬天時候的拜訪就已經早有預兆。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而身邊又空無一人,于年過六旬又自視甚高了一輩子的老人才不得不選擇向女兒低頭,前來拜訪。 當然這些是后來青芝告訴青禾的。 方娟華確實是病得很嚴重,但是躺在病床上,鼻子里還插著吸氧管的老人仍舊有力氣陰陽怪氣她人:“怎么?知道你媽要死了所以才特意來看看。” “放心吧,我的那些家產就算是捐了,也不會留半分給你們娘倆。” 話難聽且刺耳。 青禾有些緊張地捏了捏手,她以為青芝會放下手里的東西轉身就走,沒想到青芝只是走到病床前坐下,十指相疊,一字一句地道:“總得要在你的床頭盡盡孝,是吧?誰讓我還喊你一聲媽呢。” “我知道,你就是盼著我死。”方娟華斷斷續續地說完后開始咳嗽起來,她瘦得就剩一層皮包著骨頭了,青禾有些擔心她會把自己的肺都咳出來。 青芝去找護士過來,給方娟華吸了吸痰,情況總算有所好轉。但是青禾可就遭殃了—— 方娟華那雙曾經像鷹一樣鋒利的眼睛現在滿是渾濁,她盯著青禾看了好一會兒才道:“你長得可真像你那個畜生爹。” 青禾呆愣在原地,突然就明白為什么她曾經在方娟華這里遭受如此多惡意了,她有點兒想逃。但是青芝都沒有逃,所以青禾也找了一張凳子坐下道:“方老師,我和mama來看看你。” 青禾還是不愿叫方娟華外婆,但叫一聲“方老師”方娟華受得起,因為方娟華確實是青禾的鋼琴啟蒙老師。 方娟華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就扭過頭不搭理青禾了,轉頭責怪青芝:“這就是你教育的好女兒。” “我不也是你教育的好女兒嗎?”青芝手里握著一個蘋果,正在削皮。 “哼,挺好。” 方娟華停止了陰陽怪氣。閉上眼準備休息。她不說話的時候,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