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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婚后情話在線閱讀 - 第115節(jié)

第115節(jié)

    *

    這場會面一直持續(xù)到下午四點,程雅芝cao持有方,每個細節(jié)都辦得漂漂亮亮。

    臨到尾聲,阮興國放下手中的茶杯,“霍老,實不相瞞,我打算在笙笙和硯舟結(jié)婚以后,將我和太太名下亞升的股份,全部轉(zhuǎn)給笙笙。”

    在一旁陪聊的阮梨訝異抬眸,“爸……”

    阮興國沖阮梨搖頭,只看向霍硯舟和霍靖誠,“我們?nèi)罴揖瓦@么一個寶貝,自然是希望女兒嫁得好,希望兩個孩子好。笙笙對做生意一竅不通,亞升的未來還要辛苦硯舟。”

    阮梨終于明白為什么這段時間阮興國好像變得格外清閑,他開始做以前喜歡但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做的事。還有昨晚在車里,他說有空要和她好好聊聊。

    父親應該是早就存了急流勇退之心,只等著今天這個時機說出來。

    這是阮家的表態(tài),也是她今后在霍家的仰仗。

    霍家給了天價聘禮,阮家還了一個亞升。

    以后誰都不能再說,是她高攀。

    送走霍靖誠一行人,阮梨被阮興國叫到了書房。

    “爸,這個決定是不是太倉促了?”

    甚至有些草率。

    阮興國搖搖頭,示意阮梨坐下,又倒了兩杯茶,才徐徐開口:“京北霍家,那不是普通的家庭。如果你今天嫁的是明朗……笙笙,那是霍硯舟。爸爸不是不相信硯舟對你的感情,畢竟他當初只身前來時的誠意,就已經(jīng)打動了我和你mama。”

    阮興國微頓,愈發(fā)語重心長,“笙笙,等你到了爸爸這個年紀就會明白,即便是夫妻,也要有并肩而立的資本。你如果一直仰望他,終有一天你看到的,就只能是他的背影。當然,這種資本并不僅僅是物質(zhì),但有時候物質(zhì)就是最硬氣的。”

    見阮梨神情微沉,阮興國又伸手摸摸她的發(fā)頂,“別多想,這只是為人父母的考量,等你有一天做了母親,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也會為他做最長遠的打算。至于現(xiàn)在,好好享受你的愛情,爸爸看得清楚,硯舟——他很愛你。”

    被父親這樣說,阮梨微微有些耳熱,“那您呢?”

    將亞升全權轉(zhuǎn)給她之后,阮興國自己呢?

    “我啊,我當然要做點自己更擅長更喜歡的事情啊。”阮興國笑道,“爸爸也有私心,也想要偷懶。更何況,爸爸從來就是不是個合格的商人,就算是為了亞升的將來,也應該將它交給更有能力的人。”

    可阮梨想說,那是程雅芝的“雅”,阮笙笙的“笙”啊,是您大半輩子的心血。

    阮興國似是看懂女兒想說什么,搖了搖頭。

    “正因為爸爸在意,爸爸才希望亞升能越來越好,像是無數(shù)經(jīng)典的品牌一樣,永遠經(jīng)得住時間的考驗。亞升不僅僅是一個名字,它還是愛的傳承,從前這兩個字屬于你和mama,以后,它屬于你和你的愛人,你們的孩子。”

    “笙笙,這才是爸爸創(chuàng)辦亞升的初衷。”

    阮梨的眸底一瞬間就涌上水光,她的父親,風光霽月,永遠是那么溫柔和長情的人。

    “哭什么,等會兒讓硯舟看到,要怪爸爸了。”阮興國笑呵呵道,又讓阮梨往窗外去看。

    那輛庫里南還停在后門,身形頎長的男人正倚在車邊。

    “可等了好一會兒了。”阮興國打趣道。

    阮梨吸吸鼻子,朝阮興國伸手。

    阮興國的眼底也涌起濕意,他輕嘖一聲,“這么大了,還撒嬌。”

    嘴上嫌棄,卻還是像小時候無數(shù)次一樣,將他的掌上明珠抱進懷里。

    “我的笙笙長大了,以后爸爸做不到的,會有人替爸爸做得更好。”

    阮梨卻搖頭,聲音哽咽,“不要,笙笙只要爸爸,笙笙最愛爸爸。”

    *

    阮梨出現(xiàn)在霍硯舟面前的時候,眼睛還紅紅的。

    “怎么了?”霍硯舟去看她眼底的神色,顯而易見的難過。

    “抱抱。”阮梨偎依進霍硯舟懷里,臉頰貼著他的胸口,聽著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讓阮梨覺得無比踏實和安心。

    霍硯舟沒有再追問,只是輕輕擁著她。他知道此刻的阮梨不需要語言的安慰,她只要一個懷抱,讓她慢慢將那些情緒消化掉。

    兩人回到君庭的時候已經(jīng)快要九點,客廳的那幅拼圖竟然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

    “你……拼的?”

    霍硯舟扯松領帶,將阮梨圈在身前,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太太不在家,我只能靠這個睹物思人了。”

    阮梨:“……”

    又在胡說八道。

    察覺到某人不老實的動作,阮梨微微掙扎,“我……我要去洗澡。”

    “一起。”

    “?”

    觸上霍硯舟深湛的視線,阮梨連忙搖頭。那肯定不是洗澡,是一場單方面的碾壓,她是被碾壓的那一個。

    還好一通電話及時解救了阮梨,阮梨瞥到了手機屏幕上“周敬之”的名字,猜測是和收購方聯(lián)的事有關。

    “你接電話,我……我去洗澡。”

    看著幾乎落荒而逃的女孩子,霍硯舟失笑,按下接聽鍵。

    等阮梨洗完澡吹完頭發(fā),霍硯舟的這通電話還沒有結(jié)束,他坐在沙發(fā)里,阮梨經(jīng)過他面前的時候隱隱聽到了“拆分”這樣的字眼。

    阮梨不太懂商場上的事,也沒有問過霍硯舟收購方聯(lián)之后要怎么做。她從露臺上折回來,看著鋪在客廳的拼圖,有點手癢。

    霍硯舟掀眸,顯然在問她有什么事。

    阮梨指了指地上的拼圖。

    霍硯舟頷首,示意她隨意,他沒什么事情是不能當著她的面講的,何況方聯(lián)的事本身就和阮家有關。

    阮梨盡量不讓自己弄出響動,安靜地跪在地毯上,捏起一塊拼圖思考比畫。霍硯舟偶爾應一聲,大都是在聽周敬之說,阮梨聽不太明白,似懂非懂。

    客廳亮著瑩白的頂燈,霍硯舟看著跪在地毯上的女孩子,初夏的夜晚阮梨穿得單薄,只在吊帶睡裙外套了件及膝的輕薄外搭,隨著她伸臂的動作,裙擺就會往上滑一點,筆直的大腿白皙柔韌。

    阮梨正在專心找下一塊拼圖,腰卻忽然被扣住,心悸一剎,她轉(zhuǎn)頭,望進霍硯舟幽深的眼底。

    “拼圖……”

    溫熱的氣息逼近,霍硯舟將她扣在身前,俯身含上她的唇,“晚點幫你拼。”

    這個晚,勢必不是今晚。

    阮梨索性放棄抵抗。

    片刻之后,阮梨被霍硯舟抱到了沙發(fā)上,她窩進沙發(fā)里,喉嚨發(fā)緊,死死咬著下唇。

    瑩白的燈光有些刺眼,阮梨努力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可看到霍硯舟指尖瑩瑩的水光時,整個人還是無比崩潰。

    “笙笙怎么了?”霍硯舟吻她的唇角,甚至惡劣地將指腹的晶瑩涂抹在她的手心。

    “沒……在想事情。”阮梨矢口否認,她才不要承認自己其實已經(jīng)短暫地喪失了思考能力。

    “什么事?”

    “……”阮梨下意識地咽了咽嗓子,酥酥麻麻的感覺蔓延到指尖,讓她整個人輕顫。

    “在想……想方聯(lián)的事。”

    “方聯(lián)的什么事?”霍硯舟的吻落在她的耳垂,“笙笙說出來,我很樂意解答。”

    “方聯(lián)……方聯(lián)……”阮梨絞盡腦汁組織語言,還真的讓她靈光一現(xiàn),想到一件事。

    “收購之后,你……你打算怎么做?”

    “拆分。”

    “拆分……?”阮梨不懂,軟如水的兩個字帶著疑惑。

    霍硯舟一邊梭巡自己的領地,一邊回答:“值錢的賣掉。”

    簡單的五個字,就是方聯(lián)之后全部的命運。

    阮梨有一瞬的恍惚,她好像懂了,像方聯(lián)這樣被收購的公司,最后只有一個結(jié)果,收購者無意經(jīng)營,拆分出售從中獲利。

    霍硯舟誠然看不上這點蠅頭小利,他只是在用最惡劣的方式回敬方聯(lián),將一個家族三代人的心血在他們面前用最輕賤的方式摧毀。

    阮梨想起霍硯舟曾說過的話:我從來不是一個好人。

    這個男人的骨子里就刻著掠奪。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頸首壓上的那一瞬,霍硯舟察覺到了阮梨的異樣,“覺得我是壞人?”

    阮梨被燙得神思都不甚清明,“不是。”

    她沒有糊涂到不分青紅皂白。可也隱隱會后怕,尤其是今晚,在知道阮興國要將亞升托付給她和霍硯舟之后。

    “笙笙害怕。”霍硯舟毫不猶豫地戳破阮梨那點小心思,也不給她丁點回避和退縮的可能,讓她正面迎上他。

    阮梨眼角溢出水光,攀著霍硯舟的肩膀,輕聲問,“那你會嗎?”

    會在某一天,用同樣殘忍的方式對待亞升嗎?

    阮梨自己心里有答案,卻又下意識地想聽霍硯舟說。

    “不會。”

    沉而肯定的兩個字。伴著窗外的一聲悶雷,霍硯舟輕咬她的耳垂,破開柔軟,徹底沒入。

    雷聲隆隆,落雨瀝瀝,水聲潺潺。

    分針滑過半個表盤的時候,阮梨跪在柔軟的地毯上,眼前是翡冷翠盛大而絢爛的日出。

    視線模糊,神思輕蕩,卻又有那么一個瞬間,讓阮梨清晰捕捉到幾次從腦中一晃即逝的念頭——她的拼圖和霍硯舟的微信頭像,很像。

    他對你情根深種,蓄謀已久。

    他等你很久了。

    他很愛你。

    阮梨細白的指尖撐在地毯上,艱難回頭。

    “你說……你的頭像是自己拍的,是……是什么時候?”

    霍硯舟微頓,望進阮梨盈著一汪水的烏瞳。

    半晌,他才開口,輕啞的三個字:“四年前。”

    四年前的佛羅倫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