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意見統(tǒng)一,周敬之拿了杯子,給每個人蓄上酒。 “就這么干喝?不玩點兒什么?” 孫緩皮笑rou不笑,“玩什么?” 周敬之的視線在霍硯舟下唇的傷口上一停,“真心話?” 所有人皆是沉默。 阮梨和霍硯舟顯然都對這個游戲不感興趣。 孫緩直接用語言表達嫌棄:“我高中就不玩這個了。” “就真心話!”許蕩卻扭著脾氣道,好像堅持要和所有人唱反調(diào)。 一時無聲,只孫緩輕呵。 他二十七了,還要陪人玩兒真心話。 游戲規(guī)則很簡單,一只小巧的玻璃酒瓶,旋轉(zhuǎn)落停后正對瓶口的那個人要回答轉(zhuǎn)瓶人一個問題。回答問題的人也不需要詳細解答,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犯規(guī)的人要罰酒。 作為情場失意的人,許蕩成為第一個轉(zhuǎn)瓶子的人。 像是有什么魔法似的,冰綠色的小瓶子快速旋轉(zhuǎn),又在緩緩轉(zhuǎn)停時,不偏不倚,瓶口正對阮梨。 阮梨:“……” 許蕩記著霍硯舟的話,他也知道阮梨無辜,明明已經(jīng)在很努力地收斂眼中的哀怨,但直直看向阮梨的時候還是掩不住心緒,還是——不甘心。 “我想問——”許蕩微頓,干脆低下眼不看阮梨,“如果你現(xiàn)在還是單身,我是不是還有機會?” 毫無意義的提問,連假設(shè)都顯得多余。 許蕩自己也知道。 阮梨沉默一瞬,她沒注意身邊霍硯舟已然沉涼的視線,只溫軟吐出兩個字:“抱歉。” 許蕩:“……” 孫緩:“活該。” 周敬之指指阮梨,“違反游戲規(guī)則,罰酒。” 阮梨當(dāng)然知道自己的回答不合符游戲要求,但她沒辦法在許蕩那樣的視線里回答他一句冷冰冰的“不是”。 她愿賭服輸,伸手去拿吧臺上的酒杯,霍硯舟卻已經(jīng)先她一步,“我替她喝。” 男人修長指骨捏著高腳杯,一飲而盡。 周敬之端著笑:“好酒量。” 第二輪,阮梨轉(zhuǎn)瓶,瓶口直指周敬之。 她和周敬之不熟,也不想打聽他的私事,挑了一個無關(guān)痛癢的問題,“周先生每調(diào)一杯酒,都會取一個名字嗎?” 周敬之坦白:“不是。” 分人,當(dāng)然喝過他親手調(diào)的酒的人也不多。 第三輪,周敬之提問霍硯舟。 打從今晚霍硯舟走進這棟別墅,周敬之就看到了他唇上的傷口,很淺的一點,像是被什么尖銳刺破。 周敬之當(dāng)然不覺得那是被什么尖銳之物劃破的,傷在嘴角,只一個可能——被女人咬的。 放在十年前,或許會有女孩敢做這件事,至于如今……只能是霍硯舟自己主動。所以,他這是霸王硬上弓被咬了? 周敬之覺得有趣,也覺得霍硯舟有點慘。 山間悟道三年,周公子難得生出些慈悲心:幫一幫他好了。 算了下霍硯舟和阮梨領(lǐng)證的時間,周敬之悠悠開口:“初吻——是兩周之內(nèi)丟掉的?” 霍硯舟沉默一瞬:“不是。” 第025章 清沉的兩個字, 讓這場本就不甚熱鬧的夜話沉寂一瞬。 周敬之顯然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個答案,訕訕收了唇邊的笑,視線不經(jīng)意掃過阮梨, 她低著頭, 看不清神色。 摸不準(zhǔn)她什么態(tài)度, 看起來像是不太介意。倒是霍硯舟,沉靜的眸底仿佛浸了涼玉, 讓周敬之有些心虛。 但周公子心虛視線卻不虛, 看向霍硯舟的時候眼中明晃晃一個意思——是你自己不潔身自好的啊, 不能怨我。 其他人也都識相地不接話, 這一頁就此翻過。 接下來一輪由霍硯舟轉(zhuǎn)瓶。男人骨節(jié)修長的手指扣著冰綠色的小瓶子,輕輕一帶, 瓶身轉(zhuǎn)動旋出綠色弧光, 由快至慢, 瓶口一停, 正正指向阮梨。 阮梨:“……” 其余三人的視線開始八卦, 甚至連許蕩都刻意看過來,好奇霍硯舟會問阮梨什么問題。 霍硯舟:“喜歡翡冷翠?” 阮梨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容易回答的問題, 點點頭,“是。” 周敬之:“某些人作弊不要太明顯啊。” 阮梨:“……” 幾輪過去, 都是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 這幾人幾乎從小一起長大, 著實沒什么特別的秘密,又都是點到即止的性格。 倒是阮梨無意間聽到了些新鮮的八卦。 比如許蕩看起來像個花花公子, 但至今還沒親過女孩。 孫緩談過三次戀愛, 每次都是被甩的那一個。 讓周敬之守戒的人早已經(jīng)把他拉黑。 不消片刻,一旁傳來淺淺的呼吸聲, 竟是許蕩喝醉睡過去了。 阮梨訝異,也終于體會到了孫媛的吐槽,他酒量真的好差。 孫緩和周敬之負責(zé)將許蕩抬上樓。 已經(jīng)快要凌晨兩點,霍硯舟瞥見阮梨眼底的睡意,“要不要就在這里休息?” 阮梨打了個哈欠,眼底氤氳出水光,“方便嗎?” “你看他們隨意的狀態(tài)就知道。” 誠如阮梨走進這處別墅時的猜想,這個地方名義上是一處會所,但早在十幾年前就被包了下來,算是他們幾人平時消遣的一個固定地點。 “房東是一對華裔老夫婦,常年在各個大洲旅居。房子是我和周敬之大學(xué)的時候租下來的,后來賀清辭加入,再往后是孫緩和許蕩。” “你們五個人合租的?” “嗯。” 這些人名下有多少房子大約他們自己都不清楚,卻偏偏要五個人湊錢租一棟別墅。 阮梨覺得新奇。 霍硯舟及時為她解惑,“一個據(jù)點,不屬于我們?nèi)魏我粋€人,又屬于我們?nèi)魏我粋€人。就像今晚,如果這棟房子在我名下,許蕩肯定不會醉在這里。” 提到許蕩,阮梨微微有些尷尬,極快地垂下眼。 但霍硯舟的意思她懂了,五個人合租,每一個人對這里才有歸屬感。 “那為什么不干脆買下來呢?”阮梨微頓,買下來的話,歸屬權(quán)又成了問題。 “不僅僅是歸屬權(quán)的問題。我們幾個其實也討論過這個問題,后來大家一致決定只租不買。” “為什么?” “原本就是偷來的閑暇,怎么可能長久。”霍硯舟話停一息,又補了一句,很輕:“在這個地方,我們只是我們。” 阮梨微訝。 她看向霍硯舟,看他英致冷峻的側(cè)顏,很難想象,像他這樣的人,也會有這樣的情感,也需要這樣的地方。 一道門,兩個世界。 走進這扇門,霍硯舟就只是霍硯舟,他可以只做自己。 走出這扇門,他是京北霍家的掌局者,是恒遠的老板,負著家族的興衰使命,系著恒遠數(shù)十萬員工的生計前程。 對他們來說,這里一定是個極為特別的地方。不需要再用“身份”去面對外界的種種,全然的放松,徹底地松懈下來。 難怪霍硯舟會用“偷來的閑暇”去形容。 “那你帶我來,會不會不好?” “不會。”霍硯舟微頓,“放心,他們不會介意。” 霍硯舟想起當(dāng)年他們幾人一個不成文的約定。 不能隨便帶女孩兒來,如果要帶,那這個女孩肯定對他們來說是特別的。某種意義上,是一個“非她不可”的存在。 這也是為什么許蕩在看到霍硯舟帶來阮梨的時候,會那樣幽怨和難過。 而時至今日,阮梨是第一個來過這里的女孩。 阮梨沉默半晌,又問:“剛才來的時候,我是不是對周敬之不太禮貌?” 她說的是周敬之和她做自我介紹的時候。 “左右他只是想看熱鬧,你要這么禮貌做什么。” “那許蕩呢?” 霍硯舟偏眸,“許蕩什么心思,要我說給你聽?” 阮梨:“……” 霍硯舟的視線未偏,“不問孫緩?” 真的是什么都瞞不過他。 阮梨小聲哼哼,“那……我也不是要對每個人都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