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陳慶之的絕強軍陣
壓壓的箭幕遮天蔽日,大秦弩陣傾瀉的三棱破甲箭矢名為殺戮的鐵雨,面對大秦這種有著無敵之名的兇器,貴霜人毫無抵抗之力,事實上從六百年前起,在先秦時代,這種武器便是戰(zhàn)場的主宰,及至舊漢,在其前朝文帝,景帝,武帝三代帝王努力下建立起了一支能與當(dāng)時雄霸草原的匈奴人相對抗的騎兵時,弩依舊是戰(zhàn)場的主宰,漢軍鐵騎的正規(guī)戰(zhàn)術(shù),便是遇敵之后,以強弩殺傷敵人至四成之后,才會發(fā)動沖鋒。而大秦開國之后,更是將弩這種冷兵器時代的最強兇器發(fā)揮到了極致。 面對部下的不斷傷亡,身為大將的庫付卻沒有絲毫的辦法,他麾下的輕步兵因為輕捷剽悍,所以才被冠以夜叉之名,可是面對大秦強弩這種近乎無敵的冷兵器,除了重騎兵可以勉強做沖擊之外,他的輕步兵上去,只是送死罷了,事實上要對付大秦的弩陣,除了用人命去耗光箭矢之外,幾乎無法可破。 換了一般的庸將指揮如夜叉這樣的輕步兵,在面對陳慶之的弩陣時,定會仗著兵雄力厚,用人命去耗光弩陣的箭矢,可是庫付卻沒有,在見識過冉閔和陌刀重裝步兵近乎噩夢般的強勁猛攻之后,他已經(jīng)明白,面前這些大秦的重步兵不是他和夜叉可以硬撼的,整個貴霜或許也只有八部眾中被冠以阿修羅的重裝步兵可以與之一戰(zhàn)。 “弓箭手準(zhǔn)備!”看到對方的大秦將軍減小了弩陣的強度,而是派出了近一千名重裝步兵沖陣,庫付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他知道自己將要再一次面對那強猛地重步兵突擊。只不過這一次他退無可退。若是中軍有失,蓮珈公主出事地話,他只有自裁以謝罪。 “放!”隨著庫付的大喝,他身后的弓箭手開始了輪射,事實上想要破大秦弩陣,只需要有射程比大秦強弩更遠,威力更強的遠程冷兵器,便可以破之,不過可惜的是,自從一百五十年前大秦西征以來。世間列國雖通過種種辦法,學(xué)到了制弩之法,可是和大秦的強弩相比,射程威力卻是遠遠不如,在遠程的對攻中一直處于下風(fēng),成就了秦弩無雙之名。 看到對方陣中開始了輪射。陳慶之大手一揮,讓全軍開始壓上。弩陣在緩慢地前行中依舊不斷地傾瀉箭矢,仗著遠出貴霜人近一半的射程,陳慶之利用弩陣逼得貴霜人的弓箭手不得不撤到更后方,從而使得沖陣一千重裝步兵在進入射程之后所面對的沖陣距離減少了一大半。 “大人,為什么不從兩翼進攻。秦國人地弩陣已經(jīng)棄守陣地了?!睅旄渡砼缘母睂?。看著朝己方前壓過來的弩陣,紅著眼睛道,一直被全面壓制的滋味讓他覺得滿是恥辱。 “你覺得我們能抵擋得了秦國人的強弩嗎?”庫付看了眼身旁的副將。一臉地苦澀,“敵將讓弩陣壓前,便是要引誘我們從兩翼攻向他們,從而調(diào)動我們的陣型,發(fā)動沖陣?!?/br> “那么我們什么都不能做了?!背錾硗踝宓馗睂⒙曇粢话?,大秦三十余年未動刀兵,貴霜也得享了三十余年的太平,他們這些貴霜的精銳向來自詡強兵,對于大秦軍團的無敵之名向來不服,可是今日相遇的慘痛教訓(xùn)卻是叫他們永生難忘。 “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見副將沮喪,庫付振了振眉,沉聲道,“我們先前被大秦地重步兵擊潰,乃是我們倉猝集結(jié),軍陣未嚴(yán)才被攻破地,此時我們陣勢嚴(yán)密,他們想要再像先前一樣輕易地攻破我們的陣型,怕是辦不到了。”話雖如此說,可是庫付心里仍沒有底,因為他不知道附近會不會再隨時冒出一支大秦的軍隊出來,所以護衛(wèi)中軍地他不能調(diào)集全部的兵力來和面前的大秦重步兵作戰(zhàn)。 副將也非愚魯之人,見庫付那最后一句話沒什么中氣,便知道其實自家這位大將也沒什么把握,不過這一切也怪不了他,誰叫自己這邊是輕步兵,天生便不是重步兵的敵手,更何況他們還要死守身后的中軍大營,徹底失去了輕步兵對重步兵唯一的優(yōu)勢,只有靠遠多于對手的人數(shù)來拖死他們而已。 前進的陌刀重裝步兵在短促的密集箭雨下只是付出數(shù)十人的傷亡,便一頭扎進了貴霜人的輕步兵軍陣,開始了一邊倒的屠殺,盡管夜叉眾的步兵剽悍不畏死,手上用的彎刀也是上好的大馬士革鋼所打造 面對身穿重甲的大秦陌刀手,他們鋒利的彎刀只能在幾道刀痕而已,鮮少有勇力驚人之輩能以手中的彎刀對大秦陌刀手造成傷害,只不過靠著人數(shù)上的優(yōu)勢和嚴(yán)密的軍陣,他們抵擋住了陌刀手的突進,才由軍陣后的強弓手在近距離進行精準(zhǔn)射擊給陌刀手造成了傷亡。 “倒也并非庸將?!笨吹劫F霜人擺出的軍陣,陳慶之冷笑一聲,接著便令士兵吹響進攻的號角,接著前壓的弩陣,立刻停止了強弩的射擊,而是取出了陌刀,排著整齊的軍陣,朝前方的貴霜人沖陣而去。 終于陳慶之麾下的三千陌刀重裝步兵全面攻向了對手,雖說這種猛攻不是他平素的作戰(zhàn)風(fēng)格,不過遇上對方那堪比烏龜殼一樣堅硬的固守戰(zhàn)略,陳慶之也沒有其他取巧的辦法,只有以力取勝了。 “所謂的名將,果然是只有在面對庸將時,才能令其上當(dāng)??!”看到前方膠著的戰(zhàn)勢,陳慶之不由自語道,他想起了戰(zhàn)國末年的長平之戰(zhàn),當(dāng)殺神白起面對廉頗的固守時,也是一籌莫展,最后靠著反間計,將這員老將調(diào)離,換上了趙括,才在戰(zhàn)場上奪取了勝利。 盡管陳慶之并不喜歡這種力戰(zhàn)的方式,不過卻絕不是不擅長力戰(zhàn),在他一連串的命令下,全面猛攻的陌刀重裝步兵形成了尖錐形的陣勢,絞碎了貴霜輕步兵軍陣厚實的防御。 看著越來越逼近的大秦陌刀手,庫付的臉色變得慘白一片,和他對陣的大秦將軍對于陣型的指揮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始終保持著己方尖錐陣型里錐鋒的強勁,那些大秦重裝步兵的配合也可以稱得上是天衣無縫,整個尖錐陣型一直在不斷地更換著錐鋒,始終以最強勁的攻勢朝正面鑿穿,而他只能被動的從兩翼調(diào)兵填補。 見貴霜人的中軍大營就在不遠,陳慶之眼中閃過了一抹寒光,他的錐形陣的原型是舊漢前朝霍去病根據(jù)步軍突擊陣型所改創(chuàng)的車懸陣,這種錐形陣比起突擊要霸道很多,但不像突擊哪樣一窩蜂似的一擁而上進行猛攻,而是更注重各軍之間的間隔,以進行有效的變化,使得擔(dān)任前鋒攻擊的錐鋒始終保持最強勁的攻擊,不過這種陣型雖然強悍無匹,可是對于指揮的將領(lǐng)要求極高,目前金陵都護府各步軍中能用這錐形陣也就他一個,只不過他一直都沒怎么使用過而已,這一次他算是把自己在陣法上的看家本事拿出來了。 “大人,向殿下求援吧!”庫付身邊,副將看著在自家軍陣?yán)锼僚暗拇笄刂夭奖?,臉色蒼白地朝主將說道,在他眼中,便算是八部眾中最嗜斗的阿修羅部面對眼前這種犀利強悍的進攻,也是決計抵擋不了的。 “不能求援?!睅旄兑е溃瑤缀跏菙蒯斀罔F地道,他雖然不知道前營的情形,可是從這些大秦重步兵的強悍他看得出,二王子肯定是和敵軍僵持住了,若是此時去求援,定會讓二王子分心,若是因此而兵敗的話,恐怕整個戰(zhàn)局都會崩潰掉。 “派人去找達龍珈將軍,讓他的騎兵回援。”庫付立時便做出了決斷,雖說他知道迦樓羅的輕騎也很有可能陷入了陷境,可是此時他唯有向他們求援。 派兵求援之后,庫付帶著自己的親兵殺入了戰(zhàn)場,此時他唯有身先士卒,鼓舞士氣,希望可以拼死抵擋住面前大秦重步兵的突進,便算是戰(zhàn)死他也認(rèn)了。在他親自參戰(zhàn)之后,夜叉眾的輕步兵明顯士氣一振,竟是靠著一股瘋狂的拼勁,遲滯了陳慶之錐形陣的突進。 看到敵方大將帶著親兵殺了出來,陳慶之不由皺了皺眉頭,此時若是換了冉閔或是李昂在,恐怕早已是親自上陣將其斬殺了,不過陳慶之向來不喜歡在戰(zhàn)場上和人對戰(zhàn),在他眼中,指揮全軍才是將領(lǐng)應(yīng)該干的事情。 “拿弩來?!标悜c之看向了身旁的親兵,他的命令卻是讓那親兵一愣,不過很快這親兵便明白過來,自家的將軍是要陰一下那個貴霜大將了,倒是符合自家將軍一貫的行事風(fēng)格。 “早知道也該弄一柄狙擊弩?!苯舆^上了弦的強弩,陳慶之撥弄著上面瞄準(zhǔn)用的望山,卻是想到了李昂身邊破軍親衛(wèi)列裝的狙擊弩,不由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