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對戰(zhàn)
連勃勃和爾朱榮兩人帶著親兵隊,剽悍地殺進了右翼的本陣,而其余的大漠士兵已經徹底和迦樓羅輕騎干上了,兇性大發(fā)的他們在一股子悍勇和赫連勃勃,爾朱榮親自的沖陣鼓舞之下,竟是扭轉了劣勢,和迦樓羅輕騎拼了個不相上下。 若是達龍珈能好整以暇地指揮的話,以他的本事,自是能將面前和他們亂戰(zhàn),失去指揮的五千大漠士兵逐步殲滅,可是眼下他卻要面對赫連勃勃和爾朱榮那兇猛的突擊,不得不將全部心思放在對付這忽然殺過來的兇悍騎兵身上,此時他雖身處本陣,可是身旁所剩的騎兵也不過區(qū)區(qū)的一千多人而已,沒有占據太大的優(yōu)勢,不過他自問身邊剩下的這些親衛(wèi)騎兵都是迦樓羅中的精銳,定能將來犯的六百騎兵殲滅,所以倒也并未太擔心。 達龍珈從身旁親兵接過自己慣用的大弓,引弦之后,瞄準了帶隊沖來的赫連勃勃,他是貴霜有名的神射手,手上的大弓是托商人去河中的漢人匠師處重金求購的上好角弓,近乎大秦將領所用的強弓。 拉滿的弦劇烈地抖動了起來,一聲震鳴,白羽的雕翎鐵箭瞬間化作一道利芒,射向了正策馬高速奔近的赫連勃勃。揚起的煙塵間,赫連勃勃似乎從馬上栽倒了下去,當達龍珈身旁的親兵定睛看去時,只見那奔近的馬匹鞍上已空無一人。想是以掉下馬被踩成齏粉了。 奔馳地駿馬身側,赫連勃勃腳勾著馬鐙,雙手扯住一旁的馬鞍,嘴里咬著一直白羽雕翎箭,剛才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他側頭咬住了那射來的強勁羽箭,并順勢伏在了馬側,不過他雖是躲過了這一箭,可是那一口的牙也是被震得不輕,疼痛得要死。赫連勃勃取下了口中的羽箭。眼神兇狠地盯向了那個射他的貴霜將領,翻身上了馬背,只不過他整個人貼在馬背上,伏得極低,遠遠看去倒也是讓人看不出什么。 取下鞍旁的強弓,赫連勃勃上弦之后,只是瞄了眼遠處的達龍珈,便猛地起身射出了那枚白羽雕翎箭,他這一手盲射的功夫卻是跟李昂學的,只是不怎么到家而已。這一箭他也不求傷敵,只是權當示威罷了。 出于武將地直覺,當那無人的馬背上忽地閃過黑影,達龍珈便下意識地做出了躲避,只不過他這一動,卻是成就了赫連勃勃的神射之名,那枚本來絕射不中他的白羽雕翎箭竟是鬼使神差一樣擦過了他腦袋上的頭盔,只消低上半分,他這條命便算是交待在這里了,不過繞是如此。那箭矢貫穿頭盔時帶起的金鳴之聲。也是震得他耳朵一陣嗡鳴,難受異常。 看著自家主將頭盔上那被勁箭截斷的紅色雉羽,達龍珈身旁的幾個親兵都是張大了嘴,說不出任何話來。晃了晃腦袋,達龍珈心有余悸地看向了身后那枚落在塵土中自己先前射出的羽箭,不由朝身旁的親兵大喝道。“看什么看。這不過是蒙地。這世上哪有那么準的箭術。” 和貴霜人一樣吃驚這一箭的還有爾朱榮,他不由看向了赫連勃勃。心中不由暗道他何時竟是學了主上的盲射術,而且這般厲害。雖說是蒙中那么一箭,不過赫連勃勃可不會承認自己是蒙的,相反他索性拿這一箭鼓舞起了士氣,“這一箭且饒了那廝的狗頭,待會再砍下來不遲。”赫連勃勃高聲大喊了起來,他身旁的親兵們頓時大笑了起來。此時兩軍已是相近,達龍珈身為貴霜的大將和貴族,漢話是必修的功課,自是聽了個明白,繞他平素再穩(wěn)重,也不由被赫連勃勃那句饒了他的狗頭給惹火了,當下便策馬帶著親兵朝赫連勃勃處殺了過去,卻是要報那一箭之恥。 見那貴霜騎兵地主將分出一部騎兵抵擋自己,親自朝赫連勃勃殺去,爾朱榮卻是不由暗罵赫連勃勃狡猾,竟是用激將之計讓那貴霜主將親自與他交手,卻是奪了他地機會。“給我殺光這些貴霜阿三!”爾朱榮大喝了起來,那聲阿三叫得是無比響亮,盡管他不明白這阿三究竟有何意義,不過想來一百五十年前的太祖皇帝在西征時如此稱呼那些貴霜佬,想必自有道理。 隨著爾朱榮的一聲大喝,他身后那三百親兵也是大喝起來,朝著被達龍珈分出抵擋他們的四百迦樓羅輕騎兇狠地殺去了,在他們眼中帶著大部人馬殺向赫連勃勃的 三明顯是看不起他們,這徹底地惹火了他們。一陣那三百原是爾朱榮老部下的親衛(wèi)騎兵,殺得面前堪稱迦樓羅精銳地貴霜輕騎幾乎抬不起頭來,呈現了一面倒地局勢。 揮槊抵擋住面前貴霜騎將地鐵槍,赫連勃勃朝他冷笑,“想不到你這阿三還有幾分本事!”說話間,他手上的馬槊一振,卻是將達龍珈給震退了。 “去死,你這個蠻子。”見面前大秦地仆從軍將領叫自己阿三,達龍珈惱怒了起來,反口大罵。不過他這一罵卻是讓赫連勃勃眼里的兇光更甚,要知道赫連勃勃向來以自己幼年死去的母親身上的漢人血統(tǒng)為傲,平生最恨的便是別人說他是蠻子,此時見眼前這貴霜的阿三將領敢罵他蠻子,手上的馬槊像狂風一樣地刺了出去。 見面前大秦的仆從軍蠻子將領忽地發(fā)起了狂,達龍珈也不由色變,他雖是八部眾的大將,可是卻以統(tǒng)兵見長,和修羅,龍,摩呼羅迦,夜叉等部的大將不同,并非以武藝著稱,眼下被發(fā)了狠的赫連勃勃一逼,卻是落在了下風,不過他終究是貴霜的大將,赫連勃勃想要擊殺他也是不易。 就在左翼,赫連勃勃和爾朱榮廝殺得痛快時,冉閔也終于爆發(fā)了,一直引著面前楞嚴迦膩色伽離開中軍的他在得到陳慶之派來的傳令兵送達的消息以后,他立刻發(fā)動了反攻,對于楞嚴迦膩色伽和那麾下的那些精銳重騎,他麾下的陌刀重裝步兵渾然不懼,沒有足夠距離沖起來的重騎兵跟本就沒什么可怕,從一開始冉閔帶著麾下的陌刀重裝步兵進入貴霜人的大營便是早已想到了這一點,雖說他們剛才緩慢的后撤,給了楞嚴迦膩色伽和天眾騎一定的沖鋒距離,可是他們要是后撤準備沖鋒的話,冉閔絕對會帶著陌刀重裝步兵壓上去,不給他們足夠的沖鋒距離,所以楞嚴迦膩色伽再發(fā)現這一點以后,相當地惱火,不過此時他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和冉閔硬拼,看誰更厲害了。 冉閔這一次沒有和部下一起步戰(zhàn),而是騎著朱龍馬,親自擔當了全軍的箭頭,朝前方的天眾騎展開了反擊。呼嘯的雙刃矛和鉤戟在冉閔手里帶起了殺戮的血腥風暴,凡是與他對敵的天眾騎都是被他掃落馬下,被他身后緊跟的重裝陌刀步兵切裂粉碎,隨后被軍靴踩的血rou模糊。 和冉閔一樣,楞嚴迦膩色伽所在的前方,也不斷有陌刀重裝步兵被他手里的鐵槍給刺穿鎧甲而亡,很快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里同時露出了嗜戰(zhàn)的血色。幾乎在剎那間,兩人便策馬朝對方沖了過去。 劇烈的金屬摩擦聲里,冉閔的雙刃矛和楞嚴迦膩色伽的鐵槍撞擊在了一起,“去死!”一聲低吼,冉閔右手里的鉤戟劃向了楞嚴迦膩色伽的胸膛。雙目一凜,楞嚴迦膩色伽雙手猛地發(fā)力,格開冉閔的雙刃矛,槍桿一橫,封住了劃向胸膛的鉤戟。 “再來!”見面前的貴霜將軍竟是抵擋住了自己的雙手長兵刃術,冉閔大吼道,自從和李昂暢快地打過之后,他很久沒有遇到如此強勁的對手了,而且更讓他戰(zhàn)意高昂的是,他不再需要有任何的顧忌,可以將自己全部的實力拿出來和這個貴霜人打。 “正有此意啊!”楞嚴迦膩色伽也大吼了起來,被稱為雷帝因陀羅的他在貴霜沒有與他相當的人可以交手,讓他也渴望著勢均力敵的一戰(zhàn),面前這個大秦的將軍讓他滿意極了。 使出全力的冉閔和楞嚴迦膩色伽的比拼幾近非人,兩人的親兵都想要上前幫忙,可是他們一踏入兩人兵器揮舞的戰(zhàn)圈,便是非死即傷,根本沒有插手的余地,最后只能各自對上,廝殺起來。 同時的怒吼聲里,冉閔和楞嚴迦膩色伽從馬上跌落了下來,兩人剛才的一記毫無花巧的對拼,成了平分秋色之局,誰也沒有占到便宜,落地之后的冉閔扔掉了手里的雙刃矛和鉤戟,拔出腰間的大刀便朝楞嚴迦膩色伽砍了過去。 尖銳的金鐵聲里,楞嚴迦膩色伽拔出了自己的大劍,擋下了冉閔砍來的一刀,隨后兩人再次對拼了起來,大刀和大劍不住地硬撼對撞,回蕩的金鐵聲壓過了附近廝殺士兵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