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 孤兒
莫文身為錦衣衛(wèi)的副統(tǒng)領(lǐng),已經(jīng)很久沒有恥辱這樣的當李昂命人將那張由羅馬人查出來的畫像送到他手上時,他感覺到了奇恥大辱,錦衣衛(wèi)居然在長安比情報,還比不過那些海西的白蠻子。 “我不管你們動用多少人手,都一定要把這個人的身份給我挖出來,包括他所有認識的人。”看著幾個得力的部下,李莫文將那張畫像擺在桌上,咬牙切齒地道,“還有,從今后起,加強對羅馬人的查探。” 和李莫文同樣感到恥辱的還有朱亭,他也下了嚴令,幾乎所有的鎮(zhèn)撫司的探子開始查起那個畫像上的漢人底細。 營帳內(nèi),崔斯特將長安各家?guī)蜁_的孤兒院列出了詳細的清單,放到了李昂面前。看著那張清單,李昂想不到有那么多幫會居然都有開設(shè)孤兒院。 “基本上,這些孤兒院里的孤兒,女的會被賣入妓院,男的則會充作幫眾,或是送到西市去做苦力。”崔斯特靜靜說著。 “這些幫會后面多半有些勢力,再加上他們行事極為狡猾,北部尉和鐵捕營很難抓到他們的把柄,好幾次都是徒勞無功。” “封沙,秦風,李嚴宗,去召集你們的本隊。”李昂忽地站了起來,看了眼身后的三人,沉身道,他已經(jīng)決定搗毀那些幫會開的孤兒院。 “喏。”李嚴宗他們大聲應(yīng)答間,已是快步出了營帳。各自奔向本隊,召集起麾下的士兵來。他們聽著崔斯特講話地時候,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公子,您這樣做,會不會惹到那些幫會背后地人。”崔斯特看著做了決定的李昂,皺了皺眉問道,雖然他也很希望搗毀那些幫會開的孤兒院。可是他不希望李昂因此而結(jié)下大敵。 “阿崔,我已選擇站在軍堂這艘大船上,所以得罪那些人對我來講,并不重要。”李昂知道崔斯特眉間的擔憂是什么,他冷笑道,“既然波斯人收買了漢人做密探,我想那些人渣也是被收買了吧!” 聽著李昂的話,崔斯特已是明白了過來,李昂要把那些幫會和波斯人扯上關(guān)系,這樣的話。那些幫會背后地人就不會胡亂跳出來了。 “阿崔,你先去找太學的呂盛和趙烈。把這件事告訴他們,再回家里,讓四娘和風霜把她們那些小姐召集起來,去那些孤兒院看看。” 聽著李昂的話,崔斯特才知道自己是多慮了,李昂早就全想好該怎么辦了。把那些世家公子和小姐都摻和進去,誰還敢說些什么,實在是太絕了。 不多時,三百人的隊伍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所有人穿的都是黑騎軍的軍服,腰佩橫刀,殺氣騰騰,對這些熱血的軍人來講,那些幫會的人也不是好人,全都是些該殺的渣子。 李昂帶著三百人進了長安城。先是直奔城西,那里有一家最大的幫派孤兒院。里面地孤兒將近三百,大部分都是女童,主要是賣給長安城的青樓,或是給某些有特殊嗜好地人。 西城區(qū)前,呂盛和趙烈?guī)е淮髱褪兰易拥苴s了過來,和他們同時到的還有風四娘,林風霜她們那批世家小姐,當他們看到散發(fā)著殺氣的軍隊時,都是愣住了。 “各位,今日請各位來,只是請各位做個見證。”李昂看著那些世家子弟和小姐們,拱了拱手,隨即讓早已控制住孤兒院四周的李嚴宗等人動手了。 五人一組的士兵們,或是強行突入正門,或是從墻垣外,攀爬而進,總之這些強悍的士兵根本沒有給那些看管孩子地幫會幫眾有絲毫的抵抗機會,就將他們?nèi)繐舻沽恕?/br> 看到打出手勢的李嚴宗,李昂看向了呂盛,趙烈他們,“各位,跟我來吧!”說著,大步走向了遠處的孤兒院,那些世家子弟,還有和風四娘她們一道的小姐們都是跟著他進了孤兒院。 目光呆滯,衣著襤褸,身上有毆打痕跡的女孩,讓那些從未來過西城的世家子弟們驚駭莫名,他們從來就生活在陽光下,從沒見到過如此凄慘的景象,廚房里,擺放著的是發(fā)餿的糠菜,饅頭。 李昂什么也不說,只是帶著呂盛他們在孤兒院里一處一處地走過。“主上。”李嚴宗臉色鐵青地走了過來,他在李昂耳邊說出了他和部下們發(fā)現(xiàn)地東西,他握刀的手筋突突地跳著,整個人拼命地抑制著自己地怒氣。 遠處傳來了毆打的聲音,呂盛,趙烈和那些世家子弟,還有那些小姐們都是有些害怕地看著李昂,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間眼神變得那么凌厲肅殺。 李昂依然一語不發(fā),只是帶著眾人進了前方的院子,然后所有的人都被嚇住了,他們看到了幾個紅了眼的士兵正在毆打著幾個幫眾模樣的男人,那幾個男人已是被打得血rou模糊,只剩下了幾口氣。 “夠了,記得你們的身份,你們是士兵,士兵應(yīng)該在戰(zhàn)場上殺敵。”李昂喝住了那幾個士兵。聽到他的聲音,那幾個士兵才松開了這些人渣,他們讓了開來,然后呂盛他們看到了陰暗屋子里的尸體,那些赤裸的女童幼尸。 幾個從未見過這樣景象的世家小姐都是臉色變得死白,“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她們喃喃自語著,像是失了魂靈一般。 “我要殺了這些雜碎!”呂盛忽地怒吼了起來,他徑直沖向了那些已經(jīng)沒剩下多少氣得幫眾,那些世家子弟也紅了眼,紛紛要上前打死這些人渣。 李昂讓士兵攔住了他們,冷聲道,“大秦自有律法,我已經(jīng)命人去請北部尉的捕快營過來,只希望各位能做個證。不要再讓這樣地事情不了了之。” “這樣的地方還有十六處,我已派人去救那些孩子。各位還要隨我一起去嗎?”李昂看著面前這些臉色煞白地世家子弟和那幾位低泣的高門小姐,沉聲問道。 “李兄,我實在 看到那樣的景象了!”趙烈低著頭,聲音嘶啞,他身弟和那些小姐都是低下了頭,心里還未從這樣的震撼中恢復(fù)過來。 不一會。北部尉的捕快到了,這些捕快看到那些黑色地士兵時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這次居然是軍隊出手動了那些幫會,當他們看到那些目光呆滯的女孩,還有一眾紅了眼的世家子弟時,就知道這次事情大了。 捕快們拷起了所有的孤兒院里的幫會幫眾,踢打著,將他們押到了街上,這時四周被驚動的百姓們都趕了過來,當他們打聽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以后。都是撿起地上的石頭砸向了那些幫眾。 “呂兄,我想麻煩你們將這些孩子送到帝朝所辦的孤兒院去。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我的意思?”李昂看向了呂盛,還有那群世家子弟。 “李兄,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一定會讓那些人好好照顧這些孩子。”呂盛地眼里仍舊因著憤怒,還殘留著些血絲,看上去有些嚇人。 當天。長安城內(nèi),十六家?guī)蜁墓聝涸海诶畎悍峙傻厥勘鴱娨u下,全部被解救了,李昂不在的幾處地方,甚至發(fā)生了激烈的搏斗,那些不欲丑事被曝的幫會在得知消息以后向那些士兵發(fā)動了襲擊,結(jié)果直接導(dǎo)致了有人死亡。 翌日,幫會孤兒院的事情在世家子弟們的影響下,見諸長安地各大報文。那幾位世家大小姐在回去以后,更是對自己的父親施加了影響。于是這些事情被捅到了朝堂,甚至傳到了皇帝耳里。 白虎節(jié)堂內(nèi),郭然和周庭一邊喝茶一邊下棋,看上去頗為悠閑,擺下一子以后,周庭忽地朝郭然道,“你說那小子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現(xiàn)在整個長安城的人都在注意那些幫會孤兒院的事情,倒是沒多少人去管波斯人的事情。”郭然盯著棋盤,放下了自己的棋子后,皺了皺眉道,“不過我覺得想要救出那些孤兒,才是他的本意。” “我也這樣想。”周庭笑了笑道,“那個年輕人很特別,嫉惡如仇,可是卻不像一般世家子弟那么沒腦子,做得每件事情都是滴水不漏,雖說還有些稚嫩,不過比我們年輕的時候卻是強得太多,真是有些嫉妒這個小子啊!” “聽說太學的那些小家伙,最近都跑去京兆尹那里喊口號,要他滾蛋了,我想他一定是把那小子恨得牙直癢癢吧!”周庭喝了口茶,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姓金的早就該滾蛋了,要不是咱們不能插手政務(wù),我早讓他去嶺南修路了。”郭然看了一眼棋局,淡淡道,“那小子這么一搞,我聽說太子殿下倒是對他很感興趣,希望他會給太子個好印象。” “太子雖說喜文事,可是并不糊涂,心里明白著呢!”周庭看向郭然道,“內(nèi)閣那些人要是真以為太子登基以后,會任他們胡來地話,我保證他們一定倒大霉。” “太子那邊,倒的確不用太擔心,現(xiàn)在唯一可慮地是北面,定襄折沖府雖已建立,咱們也從突厥人手里割了他們那么大塊地,可是他們那四十萬騎兵還在,要是北漢匈奴人在背后暗中支持,給他們湊出二十萬鐵騎兵的裝備,我怕這仗就不是那么輕松了。”郭然忽地嘆了口氣道,“咱們的軍隊這三十年少了將近六十五萬,要重新恢復(fù)還需要一段時間啊!” “是啊,這么多人要重新征召,訓(xùn)練,沒有十年,恐怕…”周庭搖了搖頭,接著他的目光銳利起來,“所以來年和波斯的一戰(zhàn),一定要速戰(zhàn)速決,打得要狠,才能震懾住那些心懷鬼胎的小國。” “波斯人,應(yīng)該不會太麻煩,我不相信他們上下兩國會橫下一條心來跟我們大秦作對。”郭然冷哼一聲,“到時只要把下波斯打慘了,上波斯不乘機占便宜有鬼了。” 司馬世家府邸內(nèi),當朝門下省宰相司馬元安,看著那份所謂的報告,冷笑著,什么叫查到那些幫會和波斯人有所勾結(jié),所以才派遣部隊,軍堂這份意在替那個貧民小子開脫的文書報告也做得太假了些,真地他們是傻子。 “大兄,莫氣,莫氣,軍堂愛怎么搞就隨他們怎么搞好了。”書房里,坐著品茶的司馬元讓看著站著的兄長,勸道。 “我沒生氣,我只是在想,那寒門小子敢這樣做,他背后究竟是什么人指使的。”司馬元安又看了眼桌上的報告沉聲道。 “那自然是姓郭的老狐貍了,他想對付我們司馬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小子是他一手扶持的嫡系部下,敢那樣做,肯定是受他的命令。”司馬元讓喝了口茶,猜道。 “姓郭的不會做這么顯眼的事情,不會是他指使的。”司馬元安看著兄弟,皺了皺眉,“我太了解他了,他要是敢這樣明著出手,就說明他已有完全的把握把敵人徹底擊垮。” “難道會是陛下。”司馬元讓忽地放下了茶杯,眉頭也皺緊了,“那小子是陛下親賜的黑槊龍驤衛(wèi)千戶,這幾年陛下找了不少像他這樣的寒門子弟培養(yǎng),難道是陛下他…” “嗯,很有可能。”司馬元安看向了兄弟,“給我傳令下去,讓下面的人都給我安分點,誰要是再拿著司馬家的名號出去惹事,就休怪我無情。” “我知道了,大兄,下面有些人的確是做得太過了。”司馬元讓點了點頭,退出了書房,他知道自己的兄長需要靜一靜,想些事情。 “寒門出身,陛下啊陛下,你究竟想做什么呢?”想到宮里的皇帝,司馬元安不由打了個寒磣,或許很多人已經(jīng)忘記了皇帝還是太子時在戰(zhàn)場的冷酷,可是他永遠都不會忘,或許該讓門下的子弟好好收斂一下了,他這樣想著,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