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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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認了這樣日常平凡的風景是扎扎實實演繹在當下的,才回頭看了眼店內,發現只剩店員一個人后,撥出了一個電話。 “嘟嘟”聲響起,來年推了下手邊的盒子,將沒有持電話的手放上臺面,手掌托腮,安靜等待。 但她其實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陽令珩挑剔鬼,昨天她熬大夜改完交上去的劇本他三十分鐘后就批回來,附帶長達八百字的修改意見,綠色的聊天框有限,一面屏幕講不完,現在第三版文檔還在她電腦桌面上。再比如來主任聯系到他的大學同學,這次他來西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與社科院的幾位領導吃飯,當天下午他提醒來年務必要出席,在席間向所有人介紹了自己港大博士畢業的女兒。 來年待人接物的確不太成功,她也曾被“獨立女性”的字眼束縛,在很長一段世界內都拒絕與父母共同參加應酬,認為可量化的一作二作篇目數才是決定誰人能否走得長遠的因素。 后來她意識到這話不假,但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因為接受了幫助或饋贈而覺得難堪,任何人都享有這樣的權利。 但那次就餐結束后,她依然在父母的套話時選擇了搪塞,最后在對方淡臉色時坦白自己已經有了打算。 褚老師想說什么她差不多已經猜到,因為李金晟的電話要比所有人意料的早得多。他在電話里端著老師的架子,先是祝賀她博士將要順利畢業,繼而與她扯本科往事,最后兜兜轉轉才揣著答案問問題——“來年你是不是想進站跟隨陸老教授學習啊?” 來年想他給徐思敘打電話乞求她為自己小女兒推薦一份工作或者當面向小時候尚不識事的小徐思敘辱罵她mama時的語氣也是這樣子的嗎?姿儀匍匐,譫妄惡劣。 所以她甚至沒有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替自己,也替徐思敘。 可是今天她的這通電話沒有被接,四十五秒的響鈴聲過去后,手機屏幕跳回撥號頁面,來年沉默地看了那串號碼許久,久到還剩一半的冰淇淋因店內的溫度過高幾近融化,她才再次撥了過去。 這是她最大的進步了,不對稱的信息極難cao縱,她和徐思敘像是生活在兩個不同的維度里,掌握不同的訊息,揮灑不同的惆悵,唯一相同的是她們都認為“想起”是最難得的事情。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向徐思敘撥出電話是在一個周三,那時候她剛結束一節水課,講人文物理學的老師在講臺上激情宣講量子論中的物理思想和人文觀念,秋日下雨天令人昏昏欲睡,對于已經好幾年沒有再接觸過物理的純文科選手來說,來年對這門學科的記憶僅停留在經典力學和學天體力學時去天文館看過的漫天星空。萬有引力的公式倒是還記得一點,于是她胡思亂想人與人之間的吸引力是否也可以進行計算,像常數g的普適性一樣,她與徐思敘之間是否也存在一個公式,不然從何解釋一眼萬年的浪漫話呢。 她小心翼翼地從書包夾層掏出那張差點被滾筒洗衣機粉碎的名片,將其端放在筆記本上,雙手環住心虛地擋住兩邊人的視線,接著用指甲新長出的白邊細細描摹姓名和每一枚數字,直到老師宣布下課,百平的階梯教室在五分鐘后空空如也,她才嘆口氣,摸出手機摁下號碼,斟酌許久才撥出去。 當時少女輕愁在如今看來則成了奢侈品,以至于后來她極其悲觀地想過人們可不可以不要傳頌勇氣,誰能知道半節走神與一刻果敢的后果會是堅硬的失敗。 現在她又有了當時的感覺,失真模糊的歲月里,重演的好像永遠都是悲劇,徐思敘永遠無法在第一次就接到她的電話,及時接住她的邁步。 來年從位置上站起來,去冰柜里重新拿了一盒冰淇淋,然后掀開門簾,準備出門去給褚老師回電,與她討論這次順利進站的成功率,并告訴她自己并不強求,因為人生或許真的不能太圓滿。 就在透明塑料門簾被撐開的那一瞬,她看到了徐思敘。 雪還沒有停,天色已晚,路燈照耀下的雪粒彰顯她們尚未打烊的重逢,徐思敘倚靠在墻邊,因為便利店門牌頂部的雨棚實在不夠寬敞,所以她的肩頭已經落了厚厚一層雪。 她臉上疲態很重,卻皺著眉頭,好像在深思。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后,她微微回了個頭,沒有絲毫疑惑的表情,只揚唇歪了歪頭,沒說話。 來年愣住了:“你...?” 她笑一笑:“因為我回來了。” 來年心跳漏了一拍,她應付不來這樣直白卻隱含深意的答案,但她想徐思敘不愧是好學生,問題可以回答得這樣標準,字字都逼她劃三寸長勾。 手心里的紙盒很涼,她將冰塊一樣的東西緊緊攥在手心,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冬天是不該吃冰淇淋的,她之前懂得向面前人撒謊,現在卻忘記了隱瞞,手越攥越緊,直到與她一同靠在墻上,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已經僵住了。 徐思敘將手里拎著的保溫壺放在墻角的凹槽處,而后轉過身來,從來年掌心摳出這盒雪泥,慢條斯理地拆開,兀自挖了一勺,喂進嘴里。 來年偏頭看著她的動作,忽然有些想笑。她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直到眼角有淚溢出來,才帶著鼻音問了一句:“怎么樣?” 徐思敘沒看她,只是囫圇咽下嘴里的東西,挑眉點點頭:“好吃,以前還沒在這么冷的天吃過這么冰的東西,現在感覺有種以毒攻毒的意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