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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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費了老命從酒店抽屜里翻出一根鋼筆,撕了張看起來就很昂貴的拓印著金箔的便簽紙,留了張字條在床頭柜,用那盞臺燈輕輕壓著。 * 徐思敘看到那張字條時已經是第二周的事情了。 那天是周六,她正在ing坐著打發時間。 黃矩在旁邊老媽子似的上這上那,一會兒推了滿桌的酒讓上點潤肺降火的梨汁來,一會兒又囑咐手下人將dj換成肖邦,說給咱徐總消消氣洗洗耳朵。 她那眉頭皺著,誰瞧了不覺著瘆得慌。 徐思敘送他一白眼:“你丫有病早滾蛋,別在這礙眼,你離我遠點我既洗耳朵還洗眼睛。” 黃矩眉梢一抬,唱大戲似的:“那哪兒能啊?我得留這兒伺候您。” 她不想再搭理,正巧玻璃桌面上的手機忽然響。 徐思敘身子猛地坐直,將旁邊人嚇了一跳:“徐總沒見過您這樣子啊,不就一通電話么。” 她不理,拾起手機,在看到屏幕上顯示的“andy”時抿唇,嘴角壓下去,滑動接聽。 “老板,朗景那邊說您落了東西。”秘書的口吻一如往常般嚴肅認真。 她這陣子太忙,連著好久沒去酒店那邊,一直住在距離公司比較近的公寓,又被外公揪著參加了兩場家宴,一串串面和心不和的人應付下來,她只覺得厭煩,所以今天才來這邊放松,誰知竟收到這樣一條消息。 徐思敘懶懶散散地向后靠,漫不經心地問:“什么?” 秘書支支吾吾許久,最后留兩個字:“字條。” 她來了興趣,唇角慢勾,眼底帶幾分玩味,回道:“行,我在ing,你現在就送來吧。” 掛斷電話后,黃矩這人比紙條得主本人還八卦,樂呵呵地在旁邊問:“又是哪個小姑娘給您留字兒了?這個您這么開心啊?” 徐思敘最煩他這一副油腔滑調的樣子,卻還是下意識辯解:“你注意點,成天別亂說臟我名聲,我帶過姑娘回酒店么?” 黃矩一樂,連聲道是。 秘書是二十分鐘后到的,她懷里抱著薄薄一個文件袋,穿身職業套裙從門口走進這歡樂場,腳步急匆匆的。 黃矩大老遠看到她揮了揮臂:“andyjiejie這兒呢!” 她呼出一口氣,走過來將文件袋遞給徐思敘,放手的時候看了眼旁邊穿著花花襯衫的公子哥兒,表情有點無奈。 黃矩能說會道:“jiejie您又漂亮了,上次見還是我去徐總辦公室討茶喝,一晃咱都小半年不見了。” andy不說話,因為旁邊徐思敘開口了——“這東西在哪兒翻到的?” 她收了收表情,回道:“保潔阿姨在床頭柜上看到的,因著上面有字,就沒敢亂扔,交給經理了,保存到今天。” “那怎么今天才拿來?”徐思敘握著那張便簽紙,眼睛微瞇,透過頭頂迷人眼的光仔細瞧。 問完才覺得這問題有點傻,保潔阿姨三天收拾一次房間,她這段時間忙得腳不點地,連帶著秘書也跟著到處飛,哪有功夫接一個酒店經理的電話。 遂抬抬手放她走,“行,你走吧,東西我留下了。” 黃矩看著andy的背影,自言自語似的問:“你說這andy真是你表姑家的表妹啊?看著怎么不像呢?” 問出話后半晌沒聽到回應,他從桌上提了杯威士忌隨意側了個頭,眼睛還沒轉開就又盯回去—— 坐沙發上的人正對著一張金黃的薄紙片笑。 中了邪了。 他將頭湊過去,想知道那上面到底寫了什么稀罕東西,能讓徐思敘這人專心致志看三五分鐘。 結果連個偏旁都沒瞄到,她便動作極快地將東西塞回文件袋,連帶著臉上的笑也淡下去:“看什么看?” 黃矩挪著屁股,有點子心虛:“你看什么看?青天白日的,難不成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徐思敘鼻腔里溢出半分笑,心道倒還真是見不得人的東西。 那樣娟秀靈巧的字體,一撇一捺都看得出來是練過的。 結果小姑娘也不知道害臊,筆尖輪得飛快,專門裝出幾分不走心的樣子,像留小費一樣大方隨意,寫出來的東西卻是惹人發笑—— 【徐思敘,你看走眼了,內衣買得有點小,我才不是a。】 落款龍飛鳳舞的,“來年”兩個字被她寫出了真真待明日的飄逸之感,最后那一豎拉出紙條,抵在最下端,輕勾一點,平白讓她想起昨夜接吻時小姑娘偷偷探進她衣服后領的食指尖。 徐思敘深深閉了下眼,仰頭灌了一杯酒。 “你這地方有鉛筆沒?”她將短杯磕在桌面上,忽然出聲問。 黃矩“啊”一聲,覺得這要求有點強人所難。 在酒吧里找鉛筆,也是沒誰了。 徐思敘挪眼瞧他,心里直覺這張字條不可能這么簡單,便耐著脾性再重復一遍:“幫我找根鉛筆,謝謝。” 黃矩聳聳肩,招呼前臺那邊在抽屜里翻找。 沒成想還真的被他翻出一根通體墨綠的2b鉛筆出來,聽調酒小哥說是這附近一位美院的學生來這里喝酒時落下的,筆頭已經鈍得不成樣子,再短一點就用不了了。 黃矩捧著東西在光下端詳了半天,“得,你別說,我這地兒還真什么都有,您湊合著用吧。” 徐思敘接過鉛筆,又將紙條掏出來,將襯衫的袖子捋上去。